《一颗小奶糖》矛矛予

6、第 6 章

　　程姜真的回了铭泰，还去大伯家一起客客气气的吃了一顿团圆饭，喝了酒的爸爸夸了她，她保持从头到尾的微笑面对每一个人，好不容易熬过去，想找个人诉说心情，却发现没有对象。
　　程姜直接到程显耀手底下做事，在程姜还没有和家里闹翻的时候，这个大堂哥是很照顾她的，哪怕她和家里闹翻他也曾打电话来告诉她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
　　程显耀一直专注于各种社会事件，专挑容易引起社会讨论的案件，站在正义的一方为受难者伸张，所以他虽然不是最优秀的律师却是最有名的律师，大伯曾批判过他不务正业，打出再多名气能有什么用，打一百年也不如程显华的两年经济纠纷官司赚得多。
　　但程姜曾在吃饭时和他聊过经济法案，发现他不止精通而且角度刁钻，起码就程姜现在的水平一定会被吊打。
　　所以程姜想，这个大堂哥可能是想自立门户吧，有了名气，自然就会有钱找上门。
　　程姜花了三个月从什么都不懂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在这几十天熬夜看案例的深夜里，偶尔忍不住唯一的消遣竟然只能是和易壹下棋，他们没有再见面，但也不再只是单纯的用手机下棋，可以用电话□□通话中下棋，和他聊天总是很愉快，他似乎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能教你一点。
　　在稍微可以偷懒的空隙，她想她可以同易壹吃个饭，但一刷手机“教授性侵”上了热门且越演越烈，在程显耀打电话来时，她已经尝试联系过第一个发微博的姑娘，但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教授那头迅速做出了回应要告诽谤。
　　程姜宿在铭泰大楼里，前半夜一直企图联系这个发微博的林亚小姐以及收集网上言论，判断言论走向，抽查相关案例，所以后半夜睡的也很沉，一醒来看见易壹的脸，她都觉得是还没睡醒，易壹给她递了一杯水，“不要这么拼命。”
　　易壹是带林亚过来的，林亚是他们设计部的助理，她忍了这些年，却因为昨天公司里的同事跟她表白而发现自己心里埋着这些事情她无法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决定把事情写下来，只当给自己一个交代，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程显耀的意见当然闹的越大越好，他一向能言善辩，半个小时就能把林亚说的义愤填膺觉得让人渣付出代价是正义是对这个社会的回报，而她会成为一个英雄。
　　公司立刻起草了律师信发法院，发公司微博，以及粉丝人数已经不少的程显耀个人认证微博。
　　程姜终于和易壹吃上了一顿饭，虽然程显耀以及他的助理团队都在，但也算吃过饭。
　　吃饭的地方离家不远，程姜决定走路回去，易壹陪同，她其实心情不太好，能让坏人得到惩罚固然很好，但这么多年除了口供也没有其他证据，最多让他被辞退，可是林亚的一生，网友也许过了便忘了，可是她身边的同事同学朋友亲人，里头有多少人能不带有色眼睛看她。
　　易壹似乎晓得她在想什么，跟她说，“你哥虽然没有几分真心，但他的做法没有错，他会成为那些在黑暗里挣扎的姑娘们的一盏明灯，起码她们看到的是说出来也没什么，会有人帮我的，原来大家是站在我这边的，其实我不用忍受这些的，坏人是会得到惩治的，我的未来还有希望的。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跟她表白的男孩子是海外事业部的，我让他们一起出国去好不好？”
　　他的语调里有哄孩子的语气，程姜心里想，这个人真的很好。
　　林亚事件的发酵，不止于只针对被这个教授性侵的姑娘站出来共同指责人渣，甚至在全国范围里掀起一阵反侵热潮，愿意实名的不愿意实名的姑娘们纷纷站出来诉说自己受过的伤害。
　　就算没法送人去坐牢，没法得到实质性的补偿，但就如易壹所说，对其他千千万万的姑娘们来说，起码降低了她们受伤害的概率。
　　程显耀很幸运，林亚的证词不足以给教授定罪，却有一个他正在带的女研究站出来提供了音频证据，一切在媒体上大起大落，终于有了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他又很是出了一把风头，一时不知涨了多少粉丝，每条微博都能有上千人在评论。
　　程姜渐渐地对工作感觉到麻木，从一开始对每个受害人感同身受痛苦不己，到如今，冷静地端茶倒水，有效地引导他们说出受过的伤害，提炼有用的信息给程显耀整理好，他不止一次在开会的时候，家庭聚会的时候夸她。
　　可是其实没有人在意，大多数时候伯父和爸爸都会说一句，“工作定下来了，该考虑考虑结婚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