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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她抱着花回来,姜南朝问:“呦,翎翎收到花啦?”
      姜翎舍不得把花插花瓶,但是花是现剪的,开不了几天,将琴叶榕放在门口的玄关的柜子上,将牛皮纸包着的花放在餐桌上。撒娇说:“这花可是我下了番功夫换来的。”
      姜南朝探问:“翎翎谈朋友了?”
      姜翎怕他多问,否认:“没有,花是我拿画和朋友换的。我没时间想其他的。”
      姜南朝皱眉说:“过几天你爷爷就生日了,你把时间空开。”
      姜翎边摆弄花,边说:“我应该没时间了,过两天我可能要出去写生了,礼物我给爷爷了,到时候给他打电话说。估计那时候我人在外面。”
      林栀有些等不及,从房间里出来问:“怎么没和我说,怎么又带学生出去?”
      姜翎为上次的事和她别扭,闷声说:“你又不肯听我说话。只管做你的事。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林栀问:“那我和你说话你听吗?我和你说何濯和你不合适,你听吗?转身在朋友圈说你们是假装情侣,骗家长的。我做什么了?就能让你这么糊弄我?”

      姜翎知道公平讲道理,她肯定讲不过妈妈,她的理论自成一体简直无懈可击。只能耷拉着脑袋耍赖问:“爸,你就不管我?你还不如我哥呢,起码我求我哥的时候,我哥还能护我,把我带回去。你就会护着你老婆。”
      姜南朝和林栀被他逗得都笑起来。

      林栀瞪了她一眼,坐在姜南朝身边,推着姜南朝,示意让他说话,站起身回厨房了。
      姜翎装作没看见,姜南朝劝她:“别和你妈闹。”
      姜翎长呼了口气说:“我从小没听我妈的话,接她的衣钵,去跳芭蕾,她就觉得我已经误入歧途了。”
      姜南朝打断说:“胡说,你漫画得奖的时候,你妈没给你庆祝吗?”
      姜翎犟嘴:“我颈椎疼的时候她也嘲讽我活该,扯平了。算了,我不和你扯这些了,晚上要回去,明天一早有工作,接下来几天都没时间,你不能让我妈在再算计我了,我真的很忙。”
      说完回房间换衣服了。
      快到晚饭的时候,姜翎坐在一侧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林栀问她:“你学跳舞的老师,田阿姨记不记得?”
      姜翎看着手机随口问:“怎么了?”
      林栀措辞了半天说:“她有个表外甥,说是认识你,你们一个学校的。都是美院的,对你印象很好。”
      姜翎问:“然后呢?”
      林栀直截了当:“我的意思呢,你们见个面。你觉得呢?”
      姜翎转头问:“爸,你真不管管?”

      林栀态度坚持的抢着说:“我的意思很明确,你应该多见见朋友,不一定会有结果会成男女朋友,前几年你一直在国外,我们照顾不到你。你既然回来了,我就不能不管你。”
      姜翎第一次觉得林栀的想法很匪夷所思,她们这么多年分开的断层,造成的问题可太严重了。

      她问:“你觉得我没有社交能力?还是没有谈朋友的能力?我需要通过父母帮忙相亲介绍去认识新的朋友?你觉得这个解释合理吗?那然后呢?择优而选?或者,择你喜欢而选?你的关心就一定要有个结果?”

      姜南朝插话说:“翎翎,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妈没有逼你的意思。就是随口聊起。你也好好说。”
      林栀见她的态度桀骜,有点生气。
      又问她:“我是不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解你的资格了?我不管怎么努力,总是不得其法,我就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需要什么,可你,看我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连一丝一毫,都不准我接近你。”

      姜翎心里乱糟糟的,心想:这么开吵,肯定没法收场。
      站起身,有些失态,也不敢再发脾气,急着说:“你们先吃吧,我工作室有事要出去一趟。咱们下次再说。”
      说完进房间拿了东西,抱着花,连玄关上的琴叶榕一并抱走了。
      出了门,一个人在车上发呆。

      姜翎是奶奶带大的,她妈妈结婚的时候是风头正盛的芭蕾舞剧团的领舞。
      结婚的时候他们已经有她哥了,她妈妈是不准备生孩子的。坚决不肯生。问题就出在那个但是,意外总是让后人遭难。
      偏偏就怀孕了,林栀不肯生,姜南朝怎么哄都没用。
      最后是姜翎奶奶出面协调,只要生下来,孩子一落地由她抚养,林栀可以迅速锻炼,重新跳舞。
      至于当时怎么谈成的,姜翎不清楚,但是从小,姜翎世界里就没妈。

      林栀年轻的时候,各种奖项几乎满贯,在业内声名显赫,事业是很成功的。这些年不跳了,但是也是有名的老师,慕名而来的学生很多很多。
      姜翎上幼儿园开始,被她强硬要求学芭蕾,一直到初中才停。她左膝盖有伤,现在都受影响,但是林栀不知道。林栀年轻的时候事业心非常强,直到跳不动了退居二线后,身体上的旧伤慢慢让她把生活的节奏放慢,慢慢回归了家庭。
      奶奶是高中的时候去世的,去的很急,躺下就没起来。
      奶奶去世以后她才回家住,高中的时候,其实姜南朝一直想让她回家住,那时候林栀已经不忙了,有时间也愿意照顾她了,但是她不愿意回家。
      成年后,她极少想起小时候,也不排斥回家住。
      她是个心大的人,从小也不恋家,有时候细想,她这人可能天生冷情。几乎不会伤春悲秋,其实家里人都宠她,从小零花钱不缺,加上从小跟着爷爷学国画,几乎全部的心思全在里面。整个青春期过的很充实。
      但也不能空闲,空闲了就是空旷。

      手里的琴叶榕她不知道怎么养,只好求他哥的妈妈,蒋琬。
      姜翎自己和琬姨约了她的的花园,琬姨经营的花木生意,在首都花艺市场占比很大。她有个人的花艺品牌,因着她娘家的关系,在文娱行业都很有名声。
      她再婚的老公是农业大学的教授。
      她家里有一个极大的花园。

      她和爸爸当年在双方家长相亲介绍下结婚,婚后性格不合,很冷静的离婚了,两人没有任何纠葛而且现在关系也不差。她人很好。所以她哥哥一点没有离异家庭小孩的那种孤僻。
      姜翎和她很投缘。她性格热情又利落,完全不同林栀的小任性小女人性格。性格开朗到凡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忍不住喜欢她。
      小时候她性格很皮,跟着姜翊在她这里混过很长时间。她也不介意她是前夫的孩子,对她和姜翊一视同仁。
      进了花园,琬姨出来迎她,热情又熟稔的拥抱她,招呼:“翎翎来了。我好久都没见你了。看起来瘦了不少。”
      姜翎回抱她,笑说:“好久不见,婉姨。”
      等松开手,拿出一块腕表递给她说:“我当时看到红宝石的表盘,一眼就看上,就觉得最适合你。”
      琬姨大笑,拿着表在手腕上试着看了看,复又拥抱她朗声笑说:“哎呦,真是小棉袄哦,贴心呀,每年都给我带礼物,哪像你哥那个没良心的崽子。”
      她再婚后又生了个男孩,比姜翎小好几岁,正在念大学,小儿子性格随了爸爸,文静秀气。
      盛夏正值花期,整个花园里一派繁华。

      她笑说:“我想和你请教个事,朋友送我一棵琴叶榕,我怕养死了。”
      琬姨笑说:“就这么个事?你要是不放心,拿过来我来替你照看。”
      她原本想问的很多,但是等她全部排练好,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意义。
      她不甚在意的笑起来说:“没那么重要,要是没养活,我再问他要一棵就行了。前两天和我哥说起你,突然想过来看看你。”

      琬姨开心的说:“还是你贴心,你哥我一年都见不着他两次。”
      两人在有些复杂的家庭关系上互相询问了一遍后,聊起了其他的。
      琬姨起身泡了壶茶,回来和她说:“这几天有批花出库,我们一家都忙的乱糟糟的。”
      她问:“琬姨,嫁给一个植物学的教授,是什么感觉?”

      婉姨以为她是和她爸爸做比较。
      开玩笑说:“不用和老公每天拿起放下的吵个没完没了。”
      姜翎大笑,会心笑说:“我问你嫁给植物学家什么感觉,不是问你和我爸吵没吵够。我爸这个人其实也是大男子主义,他就喜欢那种会使小性子的小女生,那种依赖他又和他撒娇气的女人。我妈就是那种性格,别看她要强事业有成,但是性格天真简单,不合她心意她就会觉得委屈。我爸在男女关系上,很直男,幼稚得很。”
      琬姨会意,问:“和你妈吵架了?”

      姜翎摇头:“那倒没有。单纯的说,我好喜欢你的性格,叔叔一定人很好很好,才能有幸娶你。”

      蒋琬哈哈大笑说:“其实事实上,他一天也不见得和我说一句话。一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在写论文,呆在实验室的时间都比和我呆一起的时间多。不过人的时间不能这么度量,只要不是被没有意义的事浪费掉的时间,都是值得回味的。我也没时间和他多说话,一个月也没几天在家,不过我在家的时候,他肯定也一直在家。两个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
      姜翎又问:“学植物的人是不是很闷?”

      琬姨笑的合不拢嘴,“他可爱的地方,多的数不清,为什么非要执着的要求他能说会道呢?”
      蒋琬确实是个妙人,安慰人都不动声色。很贴心了。
      姜翎收藏到很多来自一位植物学教授太太的经验。
      但是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近追求她不了解的梁丘先生。
      琬姨见她面色有些疲态,说完温声问她:“是不是和你爸妈有什么矛盾?”

      姜翎叹气,笑了声,没答话。
      有些纠葛,不足为外人道,因为说不清道不明。
      婉姨看着她,有些爱怜说:“你从小就招人喜欢,跟着姜翊来我这里。我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小女孩。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一眨眼,你就成大姑娘了。开始有心事了,会和家长闹矛盾了。”
      姜翎无意的感叹,轻声呢喃:“自从老太太走了以后,我就没家了。”
      说完又觉得失言。背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湛蓝的天。

      蒋琬看着她这样,突然觉得眼热,姜翎从小老太太带大的,老太太去的那年她已经十七了。
      现在的她看起来像只离群的雁,没有人能让她觉得亲近又安全感了。

      之后两个人再没提起家庭和婚姻。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下午。
      姜翎散了心后,心思又全新专注的投入到工作里去了,她今年在艺术院带一门课叫《中国画历史漫谈》,学校聘请她,主要是艺术院想让国画系和动画系联合校企将《山河岁》制作动漫,其实她漫画获奖以后再没画过连载漫画。这个项目何濯费了很多心思。
      艺术院一位老师非常喜欢她的《山河岁》。

      五一收假后,写生的学生就要出发了,她要和随行的其他三位老师一起出发。
      值班的俞老师见她来,问:“礼拜一才出发,你怎么今天就来学校了?”
      姜翎收拾了办公桌上的东西说:“我来取东西,明天我就不过来了。礼拜一我直接出发。我今晚回去再具体研究一下。”
      从学校回来,回工作室,小乔去上课了,她还是在读研究生。
      她已经在着手准备电影宣传图底稿了,素材范围太大了,选的素材要精而独。
      传统绘画颜料颜色太正,她后来一直尝试用日本颜料,练习水彩画工笔。
      等试完,手机里的微信消息已经一百多条了。

      这次写生的目的地在邻市避暑山庄,景区范围很大,山脉北部气候要比南部干燥。群里其他三个老师在分别提醒注意事项。她一一收藏,按要求准备。
      第二天接到师兄吴默儒发消息问:你最近忙什么呢?
      她调侃说:最近在忙着带课。
      吴默儒大笑。问她:我要约你的稿什么时候能给个准话?
      姜翎汗颜:怎么敢叫师兄等,有事只管吩咐,我一定鞍前马后。
      吴默儒被她逗笑了,打电话过来问:“你最近忙什么呢?”
      姜翎正在整理行李,看着一堆过敏的药,说:“过两天带学生出去写生。”
      吴默儒问:“今天校庆怎么不见你?”
      姜翎抿着嘴,无奈的笑起来:“我现在这个样子,和师兄师姐站在一起可太惭愧了。”
      吴默儒被她逗的笑起来。
      手机响了一声,姜翎看了眼,是梁丘熠发的信息。一闪后看不到他说了什么。
      姜翎开了免提,打开微信消息。
      梁丘熠问:新的抗旱耐病实验性报告尽快发我。
      她抿着嘴,笑起来,想捉弄他一声。
      默了一会儿,又舍不得。
      吴默儒那边大概有事,旁边声音很吵,和她说:“那等你回来我再找你细说。”
      姜翎笑眯眯的说:“没问题。我随叫随到。”
      挂了电话,她给梁丘熠回复:你发错消息了。
      梁丘熠回复的很快:不好意思。等下次请你吃饭谢谢你的画。
      姜翎完全不知道他的路数,收到画当时她丝毫没看出来他有多喜欢,寡言到只说了句不错。按理说他送她花和树,算是回礼了,可他又说想请她吃饭。
      就算她谈过两次恋爱,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对她有青睐。
      她实在不了解。

      出发的队伍在机场汇合,在北部城市降落后预约的大巴车已经来接了。十五个学生,有七个女生,八个男生。外加三个老师,刚好一车。
      大巴车上学生们玩游戏,同行的男老师叫曲阳,和她同岁,阳光又活泼,和学生们玩扑克牌,他运气不好,每把都输。一把又结束,他拿着一手牌叹气:”唉,今天流年不利啊,运气用光了。”
      有个女学生开玩笑问他:“曲老师,你运气在哪里用完了?是恋爱用完了吗?”
      一群人哄笑。
      旁边同行的另一个女老师叫王筝,凑她耳边轻声说:“曲老师追他的女神已经追了好几年了,别看他整天眉开眼笑的,其实人很长情。办公室里大家都觉得他不容易。”
      姜翎在学校的时候不多,上完课就走,和曲阳不太熟。
      曲阳眉开眼笑的说:“我运气本来就不多,和你们隔三差五的打赌,都耗的差不多了。”
      女学生一点不怵他,继续开玩笑问:“曲老师,要不要讲讲你的恋爱史?”
      全部学生起哄,都催他快讲,姜翎觉得他应该不会说。
      哪知他张口就来:“我的恋爱史,要从哪开始讲呢?还是从我幼儿园讲起吧。”
      一车人哄笑,谁也不当真。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今天真的该表扬我。
    这么勤快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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