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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丶可怜无辜做冤魂 ...


  •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做什么?”村民刘老二正在门前田埂地里拾掇着庄稼,看到一伙儿跨马佩刀的汉子闯进村子来,放下锄头刚上前去就捉住了前头一人的马缰。
      毡皮帽下的汉子挑了挑眉毛,回头朝大当家的一看,刘老二也循着望过去,就看着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颇为无奈的举起了手。
      “来了就还是一个不留。”
      那汉子像是得了授意,反手抽出马囊上别的弯刀,刷的一刃劈下去,刘老二刚回过头来头皮就被削下了半块儿,来不及吭上一声,一捧热血溅在马眼上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救命啊!杀人啦!村子遭马匪了!”
      路上来往的几个乡人,正撞上这一幕,胆小的立刻尖叫呼救起来。
      “利落点。”
      萎靡汉子话音没落,身后早已窜出四五匹厉马,马上汉子抽刀在手,圆月刀刃映着寒烁烁的光,轻轻一横,撵上几个村民去,一带而过。
      刀入肉,人轻哼,马上刽子手马不停蹄,拖着滴血的屠刀就冲进了村民的院子,又是一阵血肉横飞人间惨剧。
      村子中央三匹枣红马滴溜溜的转着圈,镶着蹄铁的马蹄踏踏踏的踩在满地的血洼上,竟还发出声声嘶律律的兴奋马鸣。带头的萎靡汉子,睁开了眯缝着的眼睛,眼里森寒的目光闪了闪,哑着喉咙吩咐道。
      “老二,你去吩咐弟兄,别杀的起兴正事忘了做,该抢粮的抢粮,村子里的女童全给搜罗起来,谁也不准动!”
      “是。”另一个狰狞汉子,半边鼻子不知道怎么被削了去,看起来分外的可怖,摸着没鼻翼的半拉鼻子,嘿嘿一笑,脸上淫邪的笑容不加掩饰。“大祭司只要女娃娃,那些妇人可是杀了可惜,我去带弟兄们尝尝鲜!”说完一拨马头,冲着一个方向奔了去。
      那个鼻直口方的老三咧嘴嘬了嘬牙花子,心想美事全他妈让老二占了先,伏在马背上冲着老大一笑:“大哥,那些男娃怎么办,大祭司那边的童男好像都凑够数了吧?”
      “都杀了,带着累赘!”那萎靡汉子说出这话来眼皮也没抬一下,倒是说完转脸看了看老三,笑骂道:“你个三孙子,知道你小子好娈童这一口,也去吧。完事把兄弟们敛把敛把,抢完这个村子的口粮,差不多够咱们兄弟回黑风峡了。童女一够数,也就能回去交差。手里都利落点,咱们的事儿见不得光,天黑前必须进山,不然碰上个自诩不凡的武林正道,就够咱们受的!”
      “得嘞!”老三咧嘴一乐,拨马转头,急不可耐的就冲了另一个方向。
      萎靡汉子在马背上蹭了蹭,也抓起马缰向着村子更里寻去。
      叶勇打猎回来,他手里提着两只山鸡,肩上还扛着一头土狼,看来这一早上他收成不错。他走在村子外的小路上,两旁的小野菊灿灿漫漫,他也心情舒畅。这匹土狼不大不小,刚好给长青缝个过冬的皮袄子,眼下时节的山鸡肥美,最是补身子,给萍娘炖了正好。
      村子近了,叶勇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冷寂了,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他疑惑的抬头望望,往常这个时候村子里正该是炊烟渺渺,怎得?空气中似有丝丝缕缕的血腥气飘过来,他对这股气息敏锐地紧,常年在深山老林中和野兽搏命的他,霎时间绷紧了神经,耳边隐隐有声音,像是村民的尖叫声。
      他警觉地放下手中的猎物,后腰插着他的那把柴刀,肩上有他的箭囊弓矢,他俯下身子藏在了一处矮篱小坡儿后面。透过枝枝叶叶,远处像是有阵阵的刀光,马蹄声踱踏的响起,一个提着滴血弯刀的汉子骑在马背上露出半个身影来。
      只隔着二十余步,那个贼人就在一个大树后的空地上招摇,他的刀带着血扬起来,挥下去,一个熟悉的面孔就倒在了他的马蹄前。
      叶勇双目充血,虎目圆瞪,他的拳头攥的直接发白,猎弓被他捏在了手中,从箭囊里抽出一根箭来,拈在弦上,弓已经拉了满月,箭头直指那个贼人的后心。
      可他却迟迟不发,那个贼人毫无所觉的又扬起了刀,叶勇手都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栗。
      又是一捧献血飞溅。
      “你们这些畜生,放开那个孩子!”老先生从地上怒气冲关的爬起来,身上齐整的青布长袍早已变得狼狈不堪。他怒指着那帮黑衣短衫的马匪,手指因为气急颤个不停,如此儒雅亲易的夫子脸上都闪现出了一丝狞色。
      “放了他?嘿嘿,笑话!你个老不死的别不知好歹,老子念你是个读书人没一刀结果了你,还敢挡大爷的道儿?”骑在马背上的狰狞汉子,刷的一声拔出马囊边上的弯刀,一个刀花一挑就挑中了手里小孩儿的后脖领子,手一擎借着刀力就把那二几十斤重的小孩挑了个悬空。
      “老先生,呜呜呜,我疼,救我!”小孩儿满脸的灰尘,哇哇乱哭,那马匪听得耳烦,手里的刀把一拧,本来悬着吃力的刀头瞬间竖了起来,小孩后脖子的衣裳刺啦一声划了个口子,刀头就挑着他的后脖皮,殷红的鲜血哗哗的就淌了下来。
      马匪见了血不但不心软,反倒是狰狞的舔了舔嘴唇,他这一路上闯进村子,横冲直撞,马蹄子下躺着七八个被他马匹撞断肋骨的村人。闷哼痛叫着,有几个肋骨戳坏了肺脏已经是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两三个村汉有心起来跟这帮马匪拼命,却在地上动弹都难。
      满腔的恨意怒火只能憋屈的埋起了头,把脸死死地埋进泥土里。
      “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
      “你这个畜生,老头子跟你拼命!”老先生升起一股子气力,抱起一块小半个磨盘大的石头踉跄砸了过来。
      “妈的不自量力!”马匪见这老头不要命的抱着石头撞了过来,抬起一脚踹在老头的胸口上,手里弯刀一抖甩了挑着的孩子,而后就是顺手一劈,呛的一刀血线就从老先生的头皮上炸开了花,直砍到鼻梁骨,粘稠的鲜血泊泊的流,穿长袍的老先生,双眼向上一瞪,登时绝了眼中的光彩。
      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却不是几个人,整个青石村全都上演着这样的人间惨剧。骑在马匪上的强盗,连马也不下,见到人就是策马撞过去,刀头一低顺手就给地上的村人补上一刀,不管男女老少,妇孺小孩,无一幸免。村里的汉子操起锄头铁锨反抗,怎敌得过这帮心狠手辣刀光森寒的马匪,只偶尔打伤了马匪的坐骑蹭破了马匪的手皮,就是一顿乱刀砍到肠穿肚烂。
      片刻的功夫,原本宁静祥和的青石村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哀嚎遍野,泊泊的鲜血顺着石板路汇成一道道小河,染红了石路间的荒草。两只被捆住翅膀和爪子的山鸡咕咕的叫着,一头被射穿喉咙的土狼躺在一旁,一把刀探下来刀背拍了拍它的头,邦邦作响,而后马蹄绝尘。
      …………
      “萍娘,你听话!快躲起来,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许出来!听见没有!”叶勇拽着自己妻子的手,急厉而又压抑的喝喊着她,她却怎么也不随着自己。
      “不!长青还在外边,我要出去找他!”萍娘这个农家妇人早已经慌了颜色,急切痛苦的想要挣脱丈夫的手,冲出门去。
      “萍娘!”叶勇第一次对自己妻子这么急厉的低喝,压着喉咙哽哽欲狂的愤气,他低喝道:“外边遭了马匪,那帮杀人不眨眼的畜生见人就杀,你出去就是送死!你给我藏好了,我出去找长青!”
      “不~”萍娘凄厉的哭腔,她心心念念着孩子,可也不能眼见着自己丈夫再出去送死,她心里经历了莫大的磨难,就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坠进了阿鼻地狱。
      外面乡人惨遭虐杀的哀嚎还震震传来,马嘶刀鸣就像是恶鬼的声音,怎么会有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间恶鬼!?
      叶勇已经由不得她分说,硬硬把她塞进地窖,压上了木板磨石,扭头就要操起柴刀冲出门去。
      “碴啦啦”一声巨响,一道寒光森森的长刀劈开木门,一匹枣红马踩着碎木就闯了进来。马背上一个萎靡汉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提着柴刀的叶勇。
      “嘿嘿,这儿倒是握着个有血性的汉子!”
      “你这个畜生,你们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吗!”叶勇猛然一愣,紧紧攥着手里的柴刀,大声喝骂道。一瞬间激涌的怒气沸血,叫他浑身紧绷的颤抖。
      “天谴?嘿嘿,这可不是你们这些乡下土鳖说了算的!”萎靡汉子阴沉一笑,抖了抖两肩,策马就朝叶勇撞了过去,半路中伸出五根森森的手爪,兜头向着叶勇头壳抓去。
      “腌臜贼人,拿命来!”叶勇怎会屈挠,扬起柴刀,迈步前冲,就要跟这个马匪拼个鱼死网破。
      “叮!”一声脆响,叶勇砍柴打猎多年,这柴刀虽然没有伤过人却也是如臂指使,有棒子劈山裂石的力气。可没想到砍在马贼的手臂上,只是一声脆响叫他的手势滞了一滞。
      “嘿嘿?有点意思,不过想伤我,你还不够分量!”马贼扬起的手爪只是一顿,就又沉了下去,一把扣住了叶勇的天灵盖,指上发力直扣得他头疵欲裂。
      “啊~!”叶勇目欲成狂,一声大叫,手里柴刀又直直的往马贼胸口刺去。
      “爹!”
      “叶郎!!!”
      长青顺着小路绕回家前,一路上点点碎碎的哀嚎惨叫的声音顺着风钻进他的耳朵里,早就吓的满脸发白。越走越快,近了却又发现本该炊烟淼淼鸡犬相闻的村子,却静的出奇,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走一步都是心悸般的感受。一股燥腥的气味又钻到了他的鼻子里,让他瞬间浑身寒噤。
      刚刚走到家前,又撞到父亲和马贼生死相拼的一幕,吓得急叫出声!
      藏在地窖里的萍娘却是听得到看不到,满脑子编织的可怖画面,气血攻心,听到丈夫的一声厉叫,痛彻心扉的喊出声来,却咳出一口黑血溢出嘴角,晕了过去。
      “长青!快跑!”
      “放开我爹爹!!”
      “妈的还藏着不少,你给我去死吧!”叶勇的柴刀刺到他的胸口却无济于事,这马贼像是穿着刀枪不入的铠甲一般,不屑的呸了一声,提马扬缰,枣红马嘶缕缕的人立起来,扬起前蹄狠狠地就踹了下去。马贼手里还死死地卡着叶勇的脑壳,生生把他提了个脚跟悬空,七八百斤重的马蹄蹬着蹄铁,狠狠地一脚踩下去,登时胸骨塌陷,戳穿了皮肉刺出来。被马贼卡住的天灵盖,也顺着骨缝裂开皮来,鲜血迸出。
      “走……”叶勇用最后一口气说出这个字来,扭头望向自己八岁的孩子,双眼淌下两行血泪。
      “爹!”长青亲眼目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惨死在马贼蹄下,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双目像是崩裂了一般,血丝充满了他的眼球,眼前一片血色朦胧。
      “你这个坏人,我要打死你!”长青像是一个发疯的小兽,嘶叫着扑向那个畜生。
      那魔头却望着他嘿嘿一笑,乐个不停。
      “原来是你这乖孩子啊,来来来!”说着探手一提溜,八岁大的长青,在他手里就像个布娃娃一样,捏当在半空中,狞笑着一张大脸呲着满口黄牙,恶心的逗弄道。
      “小家伙,爷爷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爹爹,现在看你爷爷烧死你娘怎么样?”
      “呸!”一声嘶喊,长青尚还娇嫩的喉咙早就喊破了,一口血吐沫吐在那畜生脸上,用力的锯动着身子,想挣脱这魔头的手爪,却一点用都没有。拳头小脚打在这畜生胳膊上,却像是挠痒痒一般,长青只觉得自己心肺快要炸裂的怒火,一点都无法倾注到这个人身上,全身惶然的陷入无力地凌辱中。
      “他妈了个巴子的!”那畜生被一口血吐沫吐到脸上,眼睛瞬间眯了个黑,一抖脸,甩手就把手里的小孩儿像丢石头一样扔了出去。一抹脸皮,恶狠狠地鼓了鼓腮帮子,从怀里掏出个赤色的火丸儿来,屈指一弹。
      那火丸儿见风就着,像是一个火流星般朝着地窖上面的干草上点去,秋草天干,轰的一声就燃起来哔哔啵啵的火苗。
      “娘……”长青被摔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嘴角渗着血迹哭噎出这一声哀嚎,却无力再从地上爬起。
      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一切显得那么苍白,一切都叫他无力,他好想哭死过去,现实却叫他撕心裂肺。
      一冬的干草,借着八月的秋风,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烧穿地窖的木石又冒出浓密的黑烟。长青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属于他自己的人间惨剧,晕死在地窖里的母亲,也许还没被灼烫的火焰烧醒,也许早已被黑烟熏的人事不省。她还没发出的那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却一直在长青耳边激烈的萦绕,煎熬着他的内心。
      “现在该你了,小杂碎!”
      “休想再伤那个孩子!你这个腌臜畜生!”
      “啊~叶郎~~~~!!!!!”熊熊烈焰中冲出一个火人,撞开了地窖上的磨石,惨叫中冲向了场中四分五裂的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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