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花事案件簿》八月廿四

5、素不相识的亡命鸳鸯（2）

　　伊爱群坐在椅子上，他脸色沉重，一改平日的气氛制造者模样。别看伊爱群总是笑嘻嘻的，他一旦面色严肃起来，那事情一定是很大条了。伊爱国坐在他旁边，最先发现弟弟的异样。

　　“小群，你怎么了？”伊爱国问。

　　“没事。”伊爱群闭了闭眼，没多做解释。

　　他没说出来刚才听到那个经过变声器的声音很像一个熟人，由于他的判断不是音色而是说话的习惯，这种主观的感觉不能作为切实的证据，而他出于私心，也并不希望把那人卷进案件当中。

　　伊爱国没有追问，他知道自己弟弟有分寸，若是涉及原则问题，他一定不会藏私。花戈一心都在汤明明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变化。

　　汤明明低头看向花戈的手。花戈每次任务后都会把手搭在他的手上，看上去像是给他鼓劲般的安抚，实际上，他的手指恰好挨着汤明明的脉搏，不动声色地监测他的身体状况。汤明明心知肚明，他顺从的任由花戈安慰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虚弱模样。

　　时光回溯没有收获太多有价值的证据，但犯罪者不止一人这一点可以确认了，至少有一名同伙。

　　“花戈，我需要接触尸体。”汤明明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对花戈说。

　　时光溯洄处虽然受刑|警支队管辖，却不隶属于刑|警部门，他们没有直接接触尸体的资格，汤明明具有法医专业知识，却不是正经法医，想要检查尸体必须获得有关部门的批准。

　　“行，我这就打报告。”花戈行动力很强，当下就给傅芝打电话，申请二次解剖。

　　傅芝一直很支持花戈和时光溯洄处的工作，她很快就回复花戈说已得到上面批准，这个案子一开始便暴露在公众视线之下，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使公众对权力机关的办事能力产生质疑，领导们也不再拿乔，上面要求尽快破案，同时也指示刑|警支队尽力配合时光溯洄处展开工作。

　　花戈迅速分配工作：伊爱国和伊爱群去调查嫌疑人的人际关系，目前尸体的身份还未得到确认，唯一有线索的就是那个猥|亵|尸体的李庆三，不过李庆三是个嘴严的，关押着硬是啥也没吐出来。伊爱国负责对付这种硬茬，说是对付，其实就是打服，他们不属于公|安|机|关，不暴露在公众视野下，不受公众舆论的影响。

　　伊爱群负责调查房东的人际关系。这个房东全程表现的都很可疑，却也揪不出错来，让心思活络的伊爱群来办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发现。

　　花戈则开车送汤明明去法医那里尸检。汤明明不是正规法医，他解剖时必须至少得有一名正式编制的法医或者负责人在场，花戈作为处长自然也有现场观摩的资格。

　　汤明明动作很快，简单的和负责尸检的法医自我介绍了一下，就换衣服拿起工具上手了。

　　这其实是花戈第一次看汤明明解剖尸体。

　　汤明明是最晚加入时光溯洄处的，而A市时光溯洄处成立也不久，从成立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一年，负责过的案子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时光溯洄处的处长花戈也是半路出家，他原本是特种兵，退役之后被推荐到新成立的时光溯洄处，一起服过役的兄弟们当时还为他打抱不平，觉得有小人从中使绊子才害他被分到这个鸟不拉屎一看就没有升迁机会的冷部门。

　　伊爱国以前是狙击队伍里的神枪手，他是主动要求加入时光溯洄处的，原因是伊爱群的体能不行无法加入部队正式编制，他想和弟弟分在同一部门方便照顾。组织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

　　伊爱群不用说，以他的性格，新成立的部门倒是很适合他发展。

　　最神秘的就属汤明明了，他算是空降，没学历也没经验，体力也是普通人水平，大家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进入这个被藏着掖着的秘密部门。花戈甚至怀疑他是间|谍，当然，他一直都在监视汤明明，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汤明明握着手术刀的手很稳，看上去就十分有安全感，这和他外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花戈眼睛注视着汤明明手上的动作，余光观察着他的脸。他的脸上毫无表情，没有那种情感丰富的医生对死者的怜悯，也没有普通医生对死者的尊重，他完全没有感情，刀下是尸体还是塑胶对他来说都一样。花戈忍住脑海里对汤明明的猜测，专心等待他的解剖结果。

　　汤明明握着尸体的手，是那具男尸，粗短的指头上指甲剪的很短很整齐，他仔细观察着尸体的指甲，又去看尸体的脚趾甲。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指甲剪的很短并不是稀奇的事，但是这个男人不仅手指甲，连脚趾甲都打磨修剪的短而整齐，就有些奇怪了。

　　通过对尸体的第一眼印象，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个爱干净的男人，从他长出鼻孔的鼻毛和牙齿上的黑黄色的烟垢就可以看出来。可是，他不仅手指甲脚趾甲干净整齐，还有细心打磨过的痕迹，这种违和感，让人本能的泛起恶心。谁能想到一个邋遢的中年人在精心打磨自己脚指甲的场景？再退一步说，既然他对自己的脚趾甲这么上心，为什么不打磨一下趾甲周围的老茧呢？

　　汤明明提取了一些指甲样本，把它交给检验员。

　　这时，花戈接到了傅芝的电话，男尸的身份查出来了。

　　通过海关的出入境记录发现死者的指纹信息，男尸名叫邓天行，43岁，是一家小微企业的法人代表，名下的企业已于去年十月申请破产保护，已婚，妻子名叫张美美，40岁，本地人，无业。傅芝已经派人去联系张美美，女尸的身份信息还在核查中。

　　花戈道了谢挂断电话，重新进入解剖室把刚才的信息给汤明明复述了一遍。

　　汤明明一边解剖，一边听花戈说话，静默无声，毫无回应，但花戈就是莫名觉得他已经听进去了。

　　邓天行的尸体上没有外伤，汤明明想起之前法医自然死亡的判断，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自然死亡是不可能的，也许是中毒。

　　汤明明提取了一些头发和内脏样本交给检验员，他还从邓天行的睾|丸里提取了精|液，同样交给检验员。花戈看他面不改色的割开死者的阴|囊，不由得夹紧了双腿。

　　努力忽略掉头皮发麻的感觉，花戈问汤明明：“有什么发现吗？”

　　“不排除是中毒。”汤明明回答。

　　“中毒？”花戈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那他老婆就有重大嫌疑了。”

　　对于中毒致死的案件，除去少量意外，大部分都是身边熟悉的人故意杀人。邓天行的老婆张美美在自家老公失踪几天后都没有报案，本身就已经引起警方的注意了。没错，刚才傅芝友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到张美美，并且她本人也承认自己在老公失踪后没有去派出所报案。

　　“我们先去见一见这个张美美吧。”花戈把车往市|公|安|局的方向开。

　　“嗯。”汤明明坐在副驾驶座上，双眼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进审讯室的门，花戈和汤明明就不约而同的摸了摸鼻子，这香水味实在太浓了，一向是糙汉们聚集地的审讯室遍布着脂粉味，显得不那么正经了几分。负责审讯的刑|警小赵也有些尴尬，他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水，请他们坐在椅子上，然后简述了一下刚才抓人的经过。

　　张美美坐在椅子上，神情惊惶，她长着一张温顺的长条黄脸，蒜头鼻子，尖下巴，眼睛挺大，就是有些三角眼，这个40岁的女人眼里还透着些纯真，像一匹温良的母马。

　　刑|警小赵看着她，有些不知从哪里问起的感觉。

　　小赵是傅芝的徒弟，刚当上刑|警不久，他对待嫌疑人还有着恻隐之心，尤其是面对中年阿姨，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大，他实在是不好开口，所以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没审出来。

　　花戈没有责备小赵，他能理解年轻人对这个一脸纯良的女人凶不起来。她看着就很逆来顺受，不像是能做出投毒杀人的样子。可是，失去生命的被害人的公道也需要他们讨回，花戈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你老公失踪了，为什么不报案？”汤明明猝不及防的发问。

　　花戈把噎到嗓子眼儿的话咽了回去。

　　张美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用袖子拭了拭眼眶，抬头看向汤明明，目光里隐约有着不安和羞耻。“天行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她说。

　　“我们虽然没有离婚，但已经分居，天行他非要搬出去住，我拦不住……”张美美吸了吸鼻子：“听说他外面有人了，还生了个儿子。”

　　“是这个人吗？”汤明明把女尸的照片给她看，照片做过一定处理，只拍了脸，虽然看上去不像尸体，但闭着眼睛，一看就不像正常人。

　　花戈观察着张美美的神色。

　　张美美看到照片，惊呼一声，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仔细端详着照片里的女尸。

　　“没，没见过。”张美美把照片还给汤明明。她回答的时候很果断，不似撒谎。

　　过了片刻，她又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也没见过她。”

　　大家都知道，这个“她”就是邓天行在外面的小三。

　　“邓天行搬出去的时候让我别多管闲事，好好养孩子，生活费他会给，以后不许主动联系他。”张美美说，她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

　　“你不恨他？”小赵问。

　　“不恨，我们本来就没有感情，相亲认识的，凑合过日子罢了。”张美美自嘲的笑笑。

　　“12月31日晚上你在哪里？”汤明明问。

　　“在我妈家，一起跨年。”张美美回答。

　　花戈使了个眼色，小赵就出门去找人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