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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所谓大义 (雷虐章标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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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
漆空黑云,和着萧瑟的冷风,不断遮蔽着那一弯脆弱的下弦。
灰暗无力的月光,忽明忽暗,透过破碎的雕窗木栏射入进来。
伴着这种节奏混乱的明暗,禽兽阿武的巨大身躯,正压在暗邪身上,疯狂碾压。
那朵弱小的菩樱花,被暗邪拼死保护在身下,此刻置身如此激烈的场景,她竟安详得睡去了。
阿武凶悍得一把拽起暗邪的散发,将其脑袋强行上提。
“卡啦啦!”
暗邪甚至能听到自己脊梁骨被一节节拉开的声音,骨节相互磕碰,摩擦出一种酸涩的刺痛。
脖子处的皮肤也是一阵崩疼,像是即将被撕裂,已经无法再做分毫伸展。
暗邪空洞的眼里,映着一张爆满恐怖青筋的贪婪面庞,那像是一只饕餮。
正常情况下,这刀剑不入的阿武已然是只横行霸道,作威作福的怪兽。
而此次这只怪兽喝了酒,还是那春意无限,遗祸无穷的“后知觉”,就注定了今夜他要与那上古恶兽无异,贪得无厌,人畜皆吞。
“承,欢,子!你今天就是想在武爷的好事间插一道了是不是?”
阿武酒气冲天,咬牙切齿得贴在暗邪的面部说话。
他每吐一个字都在张牙龇齿,好似下一秒便会自他脸上咬下一块肉来。
暗邪深深得感受到了这股冰凉的危机,一滴冷汗自他面上逼出,顺着脸颊滴落。
“有我在,你别想动她!”
暗邪撑着即将被拉断的脖子,喘着粗气却毅然不惧。
“就凭你?”
饕餮那双漆黑目瞳突然轻蔑中闪出一道森寒的鸷气,像是狩猎的鹰鹫。
“呵呵呵!”
阴邪笑声如幽怨般回荡。
“铁骨铮铮,贞洁不屈的承欢子?”
在听到这禽兽与耳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暗邪突然身上一凉。
“今夜武爷我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要么她,要么你,你是想我找她来灭火呢,还是找你啊?”
暗邪紧握着双拳,此刻他眼中的火,烧得比这禽兽的欲|火更旺。
若是能放鬼火,凭他此刻的怨念,估计可以将整个云梦阁,甚至整座燕归城一起狠狠烧上它六百年!
“老子最不爱瞧你这对死鱼眼!”
阿武蛮横得将暗邪的脑袋别了过去。
“无神得没有喜感!”
伴着这一句,阿武的胳膊突然发力。
“嘭!”
暗邪被重重得拍甩下,头部砸向了身下菩樱的额间。
世界顿时天旋地转,混沌不清。
菩樱的眉骨被这一记重击竟拍得炸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自裂缝中奔涌而出。
“啊?”
鲜红的血迸溅到暗邪眼里,扑朔了那两团鬼火。
菩樱却是一动不动。
暗邪蹙眉,他这才意识到菩樱已经不省人事。
晕了吗?
暗邪的手足被阿武拧压着,他只得将耳根盖近菩樱的鼻边,试图感听她残留的气息。
片刻后...他已了然。
除了阿武暴虐的咆哮,和自己粗叠的喘息,已别无他物。
原本挣扎强撑着的身体,一下子瘫趴在了菩樱瘦弱的身躯上。
此刻暗邪只能感受着她渐渐冷去的温度,却是无法将已远去的她带回。
“克——”
一股强烈如洪的软弱之气,被紧咬的牙关强行拦截,憋回鼻腔,又冲漏而出。
浑身上下,唯有拳头还紧紧攥握,迟迟不肯松下,指甲几乎都嵌入了掌心。
倏地,暗邪的身体开始不禁得抽抖,面部清秀的五官也被一种锥心的无奈,拧成了一团丑陋的褶皱。
这是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它沉重得压垮了暗邪灵魂中强撑的那最后一丝傲娇。
前世种种突然再于眼前飞掠浮现。
暗邪仿佛又听见,那日神教大殿内响彻整座炙焰天脊的齐鸣。
“炙焰不熄,神君不朽!”
仿佛是应景的嘲讽。
什么狗屁神君?
我就是个一无是处,一文不值的贱东西!
何止是一文不值,简直是连倒贴都遭人嫌弃的赔钱货!
暗邪啊暗邪,你当真以为,你熔断了镇魔笼座的封印,跳离了冥界,你那前世的滔天罪孽和永世的罪劫,就不必承担了吗?
呵!只怕...无论你身处何地,哪怕是逃出三界之外,天伦地纲写好的你该承受的命责,你是永生永世都无处逃脱的!
你还天真得妄想,今生能大义行道,积德化怨,有朝一日可以脱胎换骨,换得清脱之身?
凭什么?
你特么弱得连一个小女孩都保护不了!
没错,今生的暗邪实在太弱了,弱得甚至连他自己的底线都保守不住。
“嘶——”
布裤被撕碎成片,乘着虚弱的下弦月光,飘零空中。
暗邪像一块被按在砧板上待屠宰的肉,他只觉臀部一凉,受了满身污秽。
而同时窗外,正值一股突兀的阴风吹入,卷着凡尘污垢,扑面而来,吹得他更凉,更脏。
吸!
身下那个已死去的身体,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将这股子突如其来的阴风,连带着卷来的凡尘污垢,一并吸入了七窍之内。
而后,这具尸体竟猛然得眼皮一开,悚然复活了。
“咳!咳咳!”
一串激烈的咳嗽,是对这凡间烟火的初次适应。
恭迎冥后娘娘玫姬,大驾人界!
......
“呵!”
暗邪差点喜极而泣。
他灰暗的意志,似被重新点燃,此时此刻他眼中心中皆烧着一团新火。
这便是失而复得的感觉,暗邪神君竟然就此再次拥有了保护弱小,行侠仗义的机会。
玫姬虽然上了菩樱的肉身,可一时间,却尚未摸索到支配肉身的方法。
她只觉这具身体极度虚弱,就连刚才那几下咳嗽,都好似耗尽了她千年的修为。
她还是很想睡,眼皮子重如千斤。
玫姬强撑着半阖眼,眉骨的残血流入眼眶,呛出泪花,在漆黑的眸前,拉起了一道粉色血幕。
她并看不清身上之人的面貌,却认得他眼中隐燃的那两团暗红鬼火。
“承欢子,今夜你就先承了爷的欢吧!日后成了头牌,可别忘了爷今日对你的启蒙之恩!”
身上那只饕餮在贪婪取食。
“暗...邪!”
地震般激烈得晃抖下,玫姬做出唇形,几乎无声得唤道。
暗邪却听得清楚,他对这两个字尤为敏感,毕竟在这熟悉又陌生的人界,已经无人会如此唤他了。
暗邪强行隐忍的表情,突然愣了一下,他好似回忆起什么,便勉强挤出一抹洒然笑意。
然而,这笑意只撑了一秒,便在身后的强攻下轰然崩塌了。
而这塌下来的废墟,剩下的只是,一片狼藉的不堪。
暗邪只得羞耻得将头迈入菩樱耳畔,装作无事发生,温声哄慰:
“呵!一会儿就好!你不用怕,有我在,他是不会拿你怎样了!”
古语有云:士可杀,不可辱。
可邀殇有云:大义行道,不计尊辱!
我本就是永生永世的戴罪之身,承何罪罚皆为活该。
今日所受,全当罪赎!
身后一阵剧烈的刺痛,犹如一条贪噬的火龙吞噬灼烧着暗邪。
细珠一层一层溢出,在脸颊渐渐汇聚增大,化作汗水,沿颚而下,最后滴落在玫姬的唇上。
这一口咸涩的滋味,撒满了前世粉碎的尊严和无情,而回味过来的,却是今世重生的大义与柔情。
“克——”
暗邪呲呤。
玫姬知他隐忍着受辱,然而这具该死的肉身偏偏虚弱到连撑开眼皮,都无力办到。
“呜——”
玫姬痛彻心扉得向外呼气,心疼与懊恼无以复加。
“呵!”
这个时候,暗邪竟还笑得出来。
他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跟个没事人似的,看着玫姬伪笑。
“明天想吃云吞还是馒头?”
“不如烤鸡?”
或许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又或许是想安哄虚弱的菩樱,暗邪开始滔滔不绝道:
“呵,那个你还没吃过吧?”
“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并不是云吞,也不是馒...”
“克——”
暗邪再次呲呤。
玫姬再次呜气。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恶心到你了?”
缓过一口气,暗邪继续故作潇洒,莞尔道:
“呵!没关系...话说,这世上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比云吞和馒头更好吃,你想吃吗?”
“若是想吃,小哥哥便去想办法...想办法...”
随着上方恶兽取食的频率越来越快,暗邪已痛至哑语。
三千年的泪水,悄然落下。
玫姬吃力得张着嘴,却始终哽咽得不得发声。
暗邪,你何曾受得如此奇耻大辱?
红尘苦海,所谓大义?
呵!受得世间奇耻大辱,方显神君侠骨柔肠!
不亏是我玫姬看上的男人!
“嘭!”
暗邪的脑袋被重重砸至一旁,瞬间天旋地转,眼前竟猝然漆黑,连那微弱的月光也不再看见。
“一堆烂泥!”
完事后,阿武好似已是解了酒力,身上的冥火早已暗下。
他挥起长鞭在暗邪背上,又是一通狠抽,见其已无反应,便踩过他的身体,出了柴房。
那一轮弯刀般的下弦,已是杀入了西边天。
夤夜,据说...这是人心最脆弱的时刻。
暗邪与玫姬相拥昏迷,像一滩死水,交融在一起一夜一日。
......
作者有话要说: 故意这么雷,故意这么虐,我都是故意哒!
喊打喊杀冲我来吧!我就是那个沙雕文作者!说好不要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