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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雁门 ...

  •   “傅公子,雁归山,还是招安为上。”
      傅瞻抿了抿茶,脑海中想着那日福山郡郡守李简说的话。云州自十年前就早已分崩离析,以福山郡为界,福山以北,是狄族人的地盘,福山及以南归本朝所有。傅瞻知道,此次雁归山平叛,对自己意义重大。如若成功,它将是自己进入丞相府的敲门砖,很大可能上,也是自己进入官场的一块垫脚石,毕竟,他可不相信,一向老谋深算又薄情寡义的傅丞相会真的是念及父子之情,要把这个在外流浪了十几年的庶子认祖归宗,不过是后继无人罢了。傅瞻看来,收复雁归山易如反掌,傅平章怕也是如此认为,所以才会让自己来捡功绩。若真是图省事,借云州三分兵力围攻,铁定拿下。但是傅瞻不想,他更感兴趣的,是怎样将利益最大化,怎样收买人心,还有,为何好功的福山郡李简迟迟不出兵平叛,为何整个云州都默认了雁归山的存在。
      “傅瞻,你给老子五百人,老子带兵帮你平了那山头!”对面坐着的霍光远突然吼道。光远乃是霍家本家的独子。
      傅瞻回神,笑着摇头,:“李将军不是说了嘛,招安为上。”
      “不过乌合之众,怎的感觉你们下手这般小心翼翼,这雁归山还是个宝贝不成!”霍光远忍不住吐槽。
      “可不是嘛,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雁归山里,藏着美人呢!”傅瞻道。
      “你骗鬼呢!”
      “千真万确!”
      “真是如此”
      “真是如此。”
      “那小爷我暂且放他一马。”
      “不,骗你的。”
      “我就知道,你个混蛋!”
      重拳袭来,傅瞻淡定接住,“莫要在外胡闹!让人看了笑话。”
      霍光远气闷,真是憋屈!
      “来了。”傅瞻道。
      “什么”
      傅瞻手指向窗外,只见一人立于街中,身形修长,体格健硕,皮肤黝黑,剑眉星目,穿一身蓝衣,行走间步步生风,是个练家子。
      “这是何人?”光远疑惑。
      “雁归山,林城。”
      “你怎的知道”
      “自然是李将军告知的。今日正巧碰上,你我便下去走走吧。”言罢,傅瞻起身就要走出茶楼。霍光远听此,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去,这枯燥无味的茶楼,老子早就待不下去了。
      今日初三,林城负责采买,傅瞻光远二人跟随其后,只见他走走停停,拿些布料,拿些吃食,与那些商贩也颇为熟识。傅瞻见他体态怡然,步履从容,有时与郡中百姓也能说笑,便知这雁归山与福山郡交情甚笃,见他所购物品数量不多,也心知他们下山时间应该间隔不长。这哪是反贼,分明就是福山郡的子弟兵。此时林城正在一家书摊旁,随意地翻着书,突然手指一顿,随即有恢复如常,又翻了两下,才离开书摊。
      傅瞻知道,他已察觉有人在跟踪了。
      傅瞻脚步不停,继续跟着林城,光远一路跟着,眼神兴奋。
      见林城右拐入巷,傅瞻如常跟上,右拐。
      果不其然,飞来一记手刀,傅瞻偏头闪过,双手反制对方。
      “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林城梗着脖子问道。
      “林兄莫气,在下有心结识,只是苦于机会难寻,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海涵。”说完松开牵制,双手作揖,“在下京城傅瞻。”
      “京城的你如何识得我。”林城整了整衣服,双眼盯着傅瞻,见其相貌清俊,目光清朗,一副光风霁月的做派。
      “实不相瞒,听闻林悯将军去世,朝廷弹冠相庆,在下正是奉朝廷之命,来此收复雁归山。”
      傅瞻此番话说完,迎来的是两张诧异的脸孔。
      这么重要的军事情报你就这样说出去了。霍光远林城二人忍不住腹诽。
      “既是为雁归山之事所来,那兄弟这个朋友,我是交不得了,怕是不日就要战场上见了。”林城道。
      “林大哥,我今日既然专程前来,把话说开,就是要雁归山明白,傅瞻绝不会发兵讨伐,做出此等以大欺小之事。”傅瞻正色。
      “呵,那你待如何?”林城双手抱肩,眼里流露出轻蔑与愤恨。
      傅瞻见此,思及林家叛出京城之往事,心下也不免一叹。然而该说的话还是要硬着头皮说下去,“傅瞻此来,不是平叛,乃是迎昔日林家军入京师,重现往日之辉煌。”
      “不过就是招安,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吾雁归山与朝廷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重返京城,为其效力,公子,你可是在说笑!”林城似是怒极,摆手推开傅瞻,“公子好意,在下心领,我这就回去言明此事,公子只管发兵,雁归山上下定是要血战到底,视死如归的。告辞!”说着,大步朝前走去。
      “傅瞻,”霍光远这时才插上话,凉凉的眼风扫傅瞻一眼,“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什么事情都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一上来就称兄道弟的,人家可曾领了你的情”
      “我好意告知,整个雁归山都会领情的。”傅瞻道。说着走出来巷道。
      “贼寇草莽,那懂得什么道义!”霍光远最是看不惯傅瞻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边紧随其后,一边忍不住顶道。
      听此,傅瞻轻笑出声,“这帮贼寇草莽,上山之前可是威震北方的林家军。只是时隔十年,岁月沉浮,不知昔人是否如故,如今此番交谈,已然确定,果然还是梅香依旧。”
      “在朝勿言林家事,当年我年岁尚小,记不得林家是这么倒的了,只记得,林将军凯旋归来时,百姓夹道欢迎的盛况。”霍光远说道。
      傅瞻听此,暗自点头,心知光远虽然性子有些娇纵别扭,但是天资聪颖,心思也是玲珑剔透,更是有赤子之心。
      “光远,我不想用一个唾手可得的雁归山来换个官职,来上傅家谱,如果只是这样,我觉得可惜。”
      “我明白。”光远低头踢石子,他早知道,金鳞岂非池中物。
      “所以,这一回,我不仅要泄露军情,我还要单刀赴会。”傅瞻微笑。
      “噗!你来真的!那可是狼窝。”霍光远大叫道。
      “唉,你不陪我,我可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傅瞻佯装害怕。
      “那,那小爷我就勉为其难,舍命陪君子了。”霍光远脸红。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傅瞻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给老子把手拿开!”霍光远炸毛,“你想的倒美,雁归山把守森严,你怎么混进去都是问题!”
      “我为何要混进去”傅瞻笑,朗声,“我可是要堂堂正正的走进去。”
      霍光远知,只要是傅瞻说过的话,都一定能实现,心下依然信了八分,嘴上却不饶人:“我好像看到天上有牛在飞。”
      “你且瞧好,这一回,保管让你心甘情愿的叫哥哥。”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光远嗤之以鼻。
      这厢,傅瞻对雁归山势在必得,而林城那边,却是有些乱了方寸。
      他步行渐快,出城牵了马儿便朝雁归山奔去。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林城便隐隐有种感觉,雁归山,也随着老山主一般逝去。他一直心知,雁归山是叔伯们为了痛失妻子遭受背叛的父亲,拼命粉饰的一座温暖却脆弱的牢笼。套住了雁归山所有人,就为了呵护一颗受伤的心。如今,这个核心已经驾鹤西去,前尘往事也终该散去,怕是,要各奔东西了。只是,林城握紧缰绳,可怜了清让。
      明月高悬
      傅瞻,霍光远,李简,会于将军府李简书房。
      李简将军身形肥胖,眼神微眯,一脸和善,“傅公子,今日一会,如何”
      见李简已洞悉自己今日行踪,傅瞻也不恼,“雁归山林城,是条好汉。”
      “雁归山藏龙卧虎,公子若有本事收入帐下,大业可成。”
      “傅某都是为朝廷尽忠,为皇上效力。”
      李简笑得更和气了,“如今的朝廷,可不尽在傅丞相的掌握之中吗?”
      “将军哪里话,如今外戚势大,宦官乱政,皇帝尚且年幼,家父身为丞相,若不在此时拨乱反正,怕是国将不国。”
      “果然还是和小丫头说话轻松呐。”李简听此,咂咂嘴,感叹道,“京城里的哥儿们,心眼都多,弯弯绕绕也多。”
      “死胖子,你什么话!”霍光远吼道。
      李简转头看向光远,“看来也不尽然。”
      “将军莫要与他计较。孩子罢了。”傅瞻道。
      “怎会,怎会,李某甚是喜欢霍小将军的性子。”
      “将军平日里察言观色,待人接物皆是一团和气。傅瞻不知,是何处开罪了将军,为何将军待瞻,总有些那么,咄咄逼人。”傅瞻正色,神色流露出些失落,“瞻是诚心与将军相交。”
      “公子大才,”李简深叹,“世事通透,难得却又懂得分寸,我这般敞开说话,也是相信过后,公子定会守口如瓶。昔年李某有幸觐见天子,说实话,委实有些稚嫩。如今看到公子芝兰玉树,愈发觉得,这天,怕是要变了。李家世代食君禄,现下对公子,不免带了些情绪,还望见谅。”
      “李将军,人生在世,皆把光鲜亮给别人,瞻,从来都是举步维艰。”
      “是我想差了,”李简惭愧,又看了眼光远,“锦衣玉食,可养不出公子这般神仙。”
      “将军谬赞,瞻不过是多看了些事罢了。不及将军慧眼。将军说的不错,瞻志在天下。”
      李简道:”福山郡与雁归山密不可分,北狄入侵,雁归山便是第一道屏障。不得不说,这些年,福山郡能够安居乐业,雁归山有不小的功劳。自家父还在世之时,李简便于山寨众人相识。对其也算是有些了解。依公子智谋,招安之事可说易如反掌。如今林悯逝世,人心如散沙,少主林清让也算个人物,只可惜,是个女儿身,怕是一时也难以服众。”
      “瞻有意上山。”
      李简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位青年,竟有如此决心。
      “若不能朝夕相见,有何谈推心置腹,瞻既然决定谋心,就必须入山。”
      “公子准备何日动身。”
      “就明日。”
      “好,李某定保公子毫发无损。”
      雁归山,议事堂。
      众人皆在。
      林城告知白天之事。
      一时间,反应不一。
      秦攀秦二爷还是翻着他的账本,一身蓝布衣,倒也清隽。林欢林小妹坐在二爷身旁,却也顾不得瞅着自己的心上人儿,攥紧了衣袖,眼睛看着首座的林清让,满是信任与托付。
      这雁归山的林清让却如李简所言,是个小丫头片子。她样貌随了母亲,生的一副江南模样,柳叶眉,樱桃嘴,鼻子也秀气,脸盘也是小,甚至带了些婴儿肥,若不是整日风吹日晒,脸上是微微的小麦色,怕就是活脱脱一个久居深闺的娇小姐。想来,这姑娘原本也是家住京城,正儿八经儿的将军之女,金枝玉叶。哪想到不过瞬息,母亲受辱,父亲叛变。此时,坐上这位新山主,双眉微颦,也是拿不定主意,清让聪慧,她知道,自己和父亲之所以能苟安于一隅,原因有三,一是朝廷上下早就是一片烂摊子,家事都管不好,里子都快败没了,哪有闲心管得了关外的雁归山,二是雁归山这些年来抵御北狄,为南云州特别是福山郡挡了不知多少祸患,自然是没有平乱之意;三则是,雁归山,至少父亲在世时,无扩张之意,无南下之心。如今不知为何,却从京城千里迢迢的来了人,要收复雁归山。林清让此时心脏蹦蹦直跳,她恍惚间觉得,雁归山,就要和父亲一起,消失不见了。但是,清让不想认输,她不忍见这些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陪着自己战死,又不想向朝廷低头。一定有办法的,清让心想。目光转向左下首的冯开元,“冯叔叔,您有何高见”
      冯开元今年四十又二,气质儒雅,目光柔和,他捋了捋胡子,依然是不动八方,“清让,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等虽不是一霸,有人却是。云州势力复杂,傅瞻想借云州兵力,倒未必可以如愿。雁归山不过指甲大儿点的地方,又属关外,没人喜欢操心的。”
      “冯叔叔说的在理。”
      高鲁嚷嚷,“怕他个鸟,清让,让叔叔我回去擦亮刀刃,砍了朝廷狗官。”
      “朝廷既已经生了平叛之意,砍了一个,又会来两个,我看这傅瞻能如实相告,倒也算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林诚道。
      “沈宴哥哥,你有什么看法?”林清让道。
      其右下首坐的是沈宴,他是林悯叛逃入云州之时,在路上救下的一名少年,他身材修长,四肢遒劲有力,面容清俊,行事沉稳,给人可信之感,有勇有谋,一杆长缨枪,曾取北狄将军的首级,处事果决,心思活络,他内结云州,外连幽州,多方交涉,才有了雁归山的安稳。这雁归山,表面上是林清让当家做主,实则大事上都要沈宴决断。
      “若真要开战,我便去幽州跑一趟,幽州城主林雅早就独据一方,对朝廷的话一向是不闻不问,若得幽州之力,或可解云州之困。”沈宴道。
      “嗯,那还望哥哥多费些心。无论如何,不管是招安还是开战,我林清让,绝不会降于朝廷。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先早些休息,吩咐值夜的兄弟们提高些警惕,大家回去也想想应对之策,听那傅瞻言语,不像是马上要攻山的意思,我们还有时间来得及准备。”
      众人心思却各异,散去。
      林清让最后出了议事堂。
      迈出门的那一瞬间,清让恍惚间似有寒风如体,忍不住缩了缩脊梁,又继续往寢居走去,步子迈的和缓。
      父亲走后,林清让面临着危机重重,北狄早就磨刀霍霍,云州早就有收纳之意,如今怕是更甚,幽州也想借着雁归山当作跳板,如今,朝廷又大张旗鼓的招安,如果自己不立起来,怕是个人物也想来分这一杯羹了。
      第二日,清晨,沈宴正翻着兵书,便有人来报,“不好了,副山主,李将军他,他,”
      “如何?”
      “哎!他把那傅瞻带过来了。”
      沈宴抬言,绕是见过了那么多台面,心里也仍是惊讶。没想到,这傅瞻竟然还敢上山。
      “可知道带了多少人”
      “没甚么人,哨台的兄弟说除去李将军,只有四人。”
      “既如此,便通知各位山主,若有心者且同我一道去迎吧,无意,就留守山寨。”
      “晓得了,我这就让人一一通知。”那卒转身要走。
      傅瞻竟然那么快找上门来,确实令山寨众人始料未及,沈宴赶到寨门的时候,便看见冯开元、林城已候在此,冯开元见沈宴到来,眉头微舒,言道“傅瞻前来,难知其意。”
      “他既有言在先,且未披重甲,只是不知是否伏兵。阿城,你观他品行如何”沈宴转向林城道。
      “倒是一派光风霁月,倘若真如他所言,乃是如实相告,道真是个君子。”
      这厢说着,便见林清让打马赶来,“叔叔哥哥们,一同去吧,清让我也会他一会。”
      “你这丫头,怎的也来凑热闹,万一哪个贼人放冷箭,岂不危险。”冯开元斥道。
      沈宴也是皱眉,“虽是无妨,但也不能大意。”
      林城想张口,却见林清让眼风袭来,闭嘴了。
      “冯叔叔,沈哥哥,你们去得,我为何不可!我知你们疼我,但是身为林家的人,这是我注定要面对的使命。何况,身为雁归山的寨主,我不是要被你们众星捧月的,我是要来来保护你们的。”清让说道,眼神委屈。
      冯开元最是疼她,见她这副模样,已然心软了大半,“罢,罢,你是山主,合该是你护着我们。”林清让虽是知道冯开元不过是一时哄着自己而已,但心里也是畅快了许多。
      “那便走吧,沈哥哥。”林清让笑眯眯,瞅着沈宴。
      沈宴眼神柔和,真是拿你没办法。
      一行四人上马,出寨门,直奔山脚,在那是雁归山最后一道守门,李简和傅瞻几人便等候在此。
      山脚下,除去李简,其余四人皆是来自京都,傅瞻,霍光远不提,旁边两个骑马的,一个眼睛狭长,身材瘦削,乃是傅丞相的养子傅余,一个长相粗狂,端看倒是眉星剑目,只是不修边幅,胡子一把,眉毛两撮,一身腱子肉,拿着一把大刀,乃是傅丞相门客,傅峥,江湖人称无情刀客。
      一行五人立于山脚,李简道“这上山的路,昔日雁归山初立,传闻晋王殿下曾自上山,与林悯秉烛夜谈,归去时,便是立于此道,叹曰,何日将军能卸甲,何时陌上缓缓归,世人有感,便起名归田道,也是希望有朝一日,林将军能够放下恩怨,归田卸甲。只可惜,自初雪后的一战,林将军战死沙场,北狄王子慕容澜也因此一战成名。可惜咯”李简有些伤感,“将军终是死在了战场上。”
      “林将军虽是一念之差,但是其胸怀天下,一心为民,又难得用兵如神,是个举世无双的英雄。”傅瞻道。
      “看来公子对林悯评价甚高。”李简笑眯眯,脸上的肉挤在一起,像极了弥勒佛。
      “瞻不过是作为一个百姓,说了句心里话而已。”
      山上传来马蹄声,众人望去,只见远处不过一行四人,直奔前来。
      为首的,身材颀长,面容俊美,一双丹凤眼不威自怒,神色冷峻,身披玄色战甲,乃是玉将军沈宴。傅瞻看去,不禁眼神微眯,知道此人必是个不能被轻易左右的人物。
      沈宴侧后方,一女子身披白裳,手执长鞭,一袭长发被白色绸带束起,五官精致,面若桃花,只是那通身的气派与生人勿近的气势,才止了那些旖旎的心思。
      随后齐驱并驾的两人,一人仙风道骨,一人干净利落。
      “好贤侄,好侄女,有客远道而来,今日与我特来拜会。”李简亮声。
      “李叔叔来,自然是欢迎至极,只是不知客来何意,雁归山虽是慷慨,但也不是什么朋友都交的。”林清让喊到。声落,人也到了跟前。翻身下马,行至跟前,向李简抱拳行礼,眼风却不扫那四人分毫。
      “他们四位都是京城来的,这位公子名傅瞻
      这位小少爷名霍光远,可是大名鼎鼎的霍家军,这是傅崢,这是傅余。”李简介绍。清让一一打量下来。“这位便是雁归山山主林清让,”李简看向傅瞻,转而介绍起山上来人,又忍不住调笑道“你可别小瞧了她,这丫头十四岁时就带着几十号人一直杀到了北云州,追到了宇文一族的大本营。”
      傅瞻微笑,向林清让作揖,“自然是不敢小瞧的,林山主,初次见面,傅某素来仰慕令父,闻其殇,特来吊唁,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真是可笑,昨个儿才说是来招安,今个儿便说是来吊唁,我林清让虽然书读的不多,却也知道,一言九鼎这四个字,像公子这般,想法如此跳跃,称不上什么君子吧。”林清让双手抱臂,斜眼看着傅瞻,嘲讽道。
      林城一旁尴尬地咳嗽,冯开元笑着捋了捋胡子,沈宴眼中也是盈了笑意。果然,骂人这种事情,女儿家生下来就有这种天赋。
      “你这黄毛丫头,怎么说话呢!”霍光远看不下去,嚷嚷道。
      “失敬失敬,毛头小子。”
      “你!”
      “光远!莫要胡闹!”言罢,无奈地看向林清让,“山主海涵,我这弟弟初来乍到,失了礼数。实不相瞒,傅某此行是奉朝廷之命来招安,但是,仰慕林将军,的确肺腑之言。今日来访,一来想为林将军上一炷香,尽尽小辈的心意,二来,招安之事,拖一天,于您于我,都无甚好处,因而想和众英雄商议,但求两全之策。”
      “两全?本来仇敌,何谈两全?自我母撞死在金銮殿,我父叛走雁归山,我家对朝廷的那份忠心,就已经无影踪了。如今占了这山头,一来,是图个安身之所,二来,福山郡毗邻北狄,常年受外族侵扰,若能驻扎于此,护得一方百姓,也算是无愧于天地。若你要招安,一则,毁了我等的安身之地,二则,福山郡少了屏障,百姓陷于水火,三则,难免死伤,平白增了杀孽,公子,多不好。”
      傅瞻回道:“山主既然赠我三言,那我便回赠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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