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明唐]刻骨》颜几道

4、洗碗

　　陆白将袖口挽起，露出满是伤疤、坑坑洼洼的手臂，过长的白发束成马尾，低下头开始专注地――

　　洗碗。

　　在圣墓山，自有外门弟子和教众处理这些琐事。不说洗衣做饭，陆白会的只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在沙漠在旷野在沼泽里埋伏数日，直至将目标一击毙命。所以洗碗对于这个西域人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

　　他试图将力劲控制在能抹净油垢而不震碎碗壁的程度――

　　“咔……”很明显，他失败了。

　　圣教无上功法，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却未教会他如何洗中原脆弱的瓷碗。

　　陆白看了看堆在水槽边支离破碎的残骸，思考如何“毁尸灭迹”。却不知原本安静伏在他脚边的熊猫崽子早就爬出门去揪着唐亲爹的衣摆进门了。毕竟，这些瓷碗里是有用来装这小东西的零嘴的。

　　唐玦拍了拍炸毛的团子。自从陆白反客为主地开了地窖，才反映过来救了个危险人物似的，唐玦这才每日都按时回到这庭院。坐在屋檐下断断续续地用竹叶吹着小调，呕哑嘲哳，并不是很好听。

　　直至他将削好的竹碗放至陆白面前，对上他略显惊讶的眼神时才略一点头，面无表情：“竹碗摔不坏。”

　　“……你不生气？”

　　“不生气。”

　　唐玦低头，收拾起锋利的瓷片来。他的手甲指尖内嵌锋利刀片，碎瓷不能伤他分毫。

　　他听见陆白低声说了句波斯语，语速极快而含混，仿佛吞在喉间，于是他装作没有听见。

　　是数字，九。

　　这是陆白告诉唐玦的，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