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的宠儿》曾公子

10、第五根羽毛：精神病院（上）

　　陆压和舟浮站在一块长方形的玻璃镜面前，观察同事审问阳火煌的过程。此镜镀了一层特质的膜，采用了角度的反光原理，让犯罪者看不见身处隔壁对面的警察，但是警察却可以看见他。
　　虽然已经过了长达三十多分钟的审问，可是阳火煌丝毫未改恶劣的态度，依旧嚣张不羁。
　　金色的头发被定型剂塑造成向上的子弹形状，似怒火般标奇立异。脸孔依旧美无可挑剔，可是却画上了浓厚的烟熏妆，眼线长而深色，邪气又中性。他身穿黑色长袖衣服，下身是一条深蓝的牛仔裤。
　　整个人的气质彷佛都变了！如果在街道上碰见，一时还认不出他！

　　「你为什么要强逼或怂恿那些露宿者去□□那些女人？」警察忍着耐性询问。
　　阳火煌长腿交迭伸直靠在三角形的白色桌子上，后背贴着椅子，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时不时使用身体摇摆着椅子，制造出咯吱的声音。
　　闻言，停下摇晃椅子的动作，咧嘴一笑，「靠！这么白痴的问题还要问！当然是因为好玩。」
　　警察火气一上，大声说道：「请你合作！认真回答！」
　　「我有认真并却好好地回答啊。」微翘的嘴唇，透露丝丝的不满。同时，阳火煌十分粗鲁地挖着鼻孔，然后鼻屎探向坐在三角桌子对面的警察。
　　警察厌恶地赶紧站起身避开，瞪视了阳火煌一眼。
　　目睹这一幕的舟浮脸色微变，心底诧异。从刚才起这名少爷不但暴出无数的粗口！还做了无数猥琐的动作！跟之前见到的人完全不同，彷若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而一旁的陆压眸色微沉，继续沉默地观察着阳火煌的一言一行！
　　警察再一次质问其犯罪动机，可是依旧得到少爷玩笑般的答案：「我希望世界和平，大家都相亲和爱！这不是犯罪行为，而是促进世界美好的活动！」
　　警察指着他，大怒道：「你！你有病！」
　　阳火煌眉毛一挑，望着那名警察，随后笑嘻嘻地挖挖耳朵，将沾了耳屎的手指身处警察的面前，然后轻轻吹了一口气。
　　警察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将文件拍在桌子上，大声命令道：「请你适可宜止！」
　　阳火煌白了他一眼，「去你的！难道帅哥美女都不用挖鼻屎和拉屎吗？」
　　随后，阳火煌再站起来，向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掷地有声地喊道：「你们无视人权，不尊重我！我要见你们的警官！投诉你们！」
　　舟浮都快看不下去了，这位少爷前期高不可攀的印象顿时在他心中化为乌有！
　　可是全程沉默的陆压却突然出声道：「将在犯罪现场所拍下的照片递给他看。」
　　舟浮一愣，慢了半拍才接受到上司的指令，急急忙忙跑出去，吩咐下面的警察。
　　当那一迭的照片出现在阳火煌的面前，他眼神忽然睁大，然后瞳孔迅速收缩，并轻轻瞇了一下眼睛，转眼即逝，很快又恢复平静。
　　警察板着脸问道：「这半个月以来，这些受害者的案件都是你设计的？」
　　阳火煌扬起大大的笑容，「Yes～」
　　从来没有见过用这么爽快又开朗的态度去承认自己是罪犯的人，警察很明显一愣，有点无所适从地抽出其中一照片，推到阳火煌的面前，「这名女死者是昨晚被凶手凌辱致死的，你是不是凶手？」
　　说到一半，警察有点犹豫地补充道：「你要想清楚，这件案子是真正的凶杀案！不和之前四件案子，那都是身为幕后策划的指示者的罪行，并没有这么严重！」
　　「她的英文名字叫做Camille，是我昨晚艳遇的对象。」阳火煌双手抱胸，慵懒地再次将背部靠在椅子上，闭眼回答：「可惜，她竟然背着我和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所以我就……」
　　弯起嘴角，阳火煌倏地打开眼睛，朝着警察伸手做了一个拿着刀子插入腹部的动作。
　　随后，他又靠回椅子，长腿交迭地放在三角形桌子上。
　　「还有什么要问？」
　　「你承认所有的罪行？」
　　「他妈的！你烦不烦，我说啊！全部都是我做的。」
　　「你还需不需要律师？」
　　「不需要。」
　　「你为什么要主动承认罪行？」
　　「见鬼！你这么唠叨！我良心未泯行不行？」
　　「……」
　　警察脸色诡异地看着阳火煌，然后吩咐身旁的同事向隔壁的陆压警局请示指令，然后按照上面所下的指令对着阳火煌说道：「由于你现在涉嫌逼使他人非自愿性进行性行为以及杀害一名女子，现在我们将会对你进行拘留。」
　　其后，阳火煌主动配合他们走向拘留室。

　　直到阳火煌离开了审问室两分钟多，所有的同事都离开，陆压还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舟浮见状，沉思了一下，按照对陆压的了解，判断道：「有可疑的地方？」
　　陆压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刚才阳火煌坐的位置。
　　「说来也奇怪，那位少爷竟然这么坦率承认罪行。」舟浮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一般不都是死活都不承认的吗？！然后经过一段长久的审问才改变口供的吗？即使是自首的罪犯，在审问的过程也会表达得异常沉重，表情语气十分痛苦挣扎，可是阳火煌没有半点迹象！」
　　陆压十分认同舟浮的猜测，补充道：「刚才他看到照片的时候，眼睛快速瞇起了一下，那举动在微表情里是反应悲伤的情绪。犯罪者见到死者照片可以是恐惧、厌恶或者轻视，但是绝对不是悲伤或者吃惊。」
　　舟浮没有这么细心观察阳火煌的表情变化，扑捉那一剎那的变化。但是他也发现了审问的大部分过程中，阳火煌都是直视着警察。
　　一般人会因为心虚或者胆小自闭而会回避说话者的眼神，如果直视的话，大部分都是自信十足的人才做到。
　　阳火煌的身份背景的确能够给予他这种自信，但是过程中流利的回答实在让人感到可疑，就好像早已准备好谎言，照样背出来一样！
　　而且通常当罪犯谈及一些犯罪细节时，过程中会出现情绪不稳定的情况！可是，阳火煌也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除了，性格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由贵公子变成流氓之外！
　　陆压还发现了一点，在同事询问凶手案件的时候，阳火煌的眼睛向左转动了一下，脸色有点迷惘，然后眼睛再向右转了一下，随后才双手抱胸。这表示阳火煌在回忆昨晚的细节，却想不起来，然后再思考如何说谎言！
　　陆压的详细讲述，舟浮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如果不是他杀，那么到底为什么要说谎？」
　　舟浮摸着下巴，猜测讥笑道：「难不成我们牢里的饭比较好吃？」
　　陆压忍不住也勾起嘴角，「你脑袋除了吃，就没有其他东西的吗？」
　　「唉！我可是还没有吃午饭啊。」
　　「走吧！我也还没有吃。」
　　陆压拿起挂在后面椅子的外套，大步走出门口。
　　经过通道时，便看见阳火煌赖在地上不肯走,一副鬼哭狼叫模样，吵着要口香糖。
　　「这个少爷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舟浮呢喃道。
　　陆压脚步一顿，然后跨步走向前，神色坚决地总结道：「无论他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他都是破案的关键。吩咐下去，叫人好好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