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地狱爬回来》江陵春

11、星际使者号

　　“宿主。”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声音这么叫着他。
　　“宿主。”
　　这似乎是他那个系统？
　　或许是同生共死过，哪怕这个系统恶毒又刁钻，晏麟心里竟也有了些战友情，应道：“我在，这是哪里？不会是死了要被做成二维人送去虚拟永恒做奴隶了吧？”
　　系统低低笑着，这一回却不再尖锐：“没事的，现在是中间域，宿主你已经通关了，趁传送前和你说几句话。”
　　“这样啊。”
　　“你为什么最后一定要皮那么一下？”似乎这个问题很让它困扰，“我的逻辑分析下，你当时就应该答应她，无论是出于最后时间的生存考虑，还是作为队友本身素质来选择。而你最后的做法，真像个白痴，可我实在不懂，那个小姐姐为什么也答应了。”
　　晏麟也笑了，“人类的感情可不是你们AI简单通过微表情学或者其他什么心理学能完全洞悉的。”事实上就算人类本身，不同人之间对于同一件事物的理解也是不同的。要交流双方脑电波一致一直以来都是人类沟通的大难题。
　　人类自己尚且没研究明白，更何况纯粹的智能系统。
　　系统似乎已经不能明白，它却抓住了晏麟话中的另一个关键词：“‘感情’？宿主，看不出你的品位是喜欢这一类的异性。”
　　晏麟：……
　　有谁知道这些AI分析人心理都成个问题，怎么对感情话题那么敏感？难道设计者是个恋爱脑？
　　系统还是问他为什么气那个姑娘。
　　“或许是想看她真表情吧。”晏麟这么回答道。
　　一个一直在伪装的人，她表露出来的神情、性格或许都是假的，也就那么一刻才能让她破功看到真实的表情。
　　系统翻个白眼，说他跟幼儿园里拉小女孩辫子的小男生一样幼稚。然而它还是问了：“你看到了？好看吗？”
　　“好看，”晏麟斩钉截铁，“非常精彩。”
　　系统心想得了吧，人家姑娘除了那眼神剜你就没多余表情。
　　大概是时间快到了，系统声音低低的：“还是恭喜宿主你活下来了，多加防备吧。”
　　防备什么？他的队友？
　　晏麟还有许多疑问，却又陷入了昏迷。
　　……

　　“……There is no bloody revolution
　　We are the spirits of the material world……
　　We are the spirits of the material world……”
　　耳边响起上世纪八十年代美国流行的新浪潮风格音乐，无聊平淡就像太阳曝晒在白色甲板上。
　　晏麟是第一个醒来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衬衫西裤。
　　他环视了下这间客房。
　　这是一个船上的房间，他能感受到船体随着波浪的摇动，似乎已经开出近海，船体的晃动是很难形容的，不规则的，可以下一时刻是任意方位，即便是经过训练身体素质很好的海员初上船的时候进入远海也容易出现反应。
　　好在这是间甲板上的房间，开了一扇小窗，通过窗户看出去的高度估计，应该是甲板上一到二层。海水已经是通透的蓝色，这更让晏麟确信已经在远海，近海的颜色一般都是灰色。
　　房内一边一架双人扶梯床，一间四人，地上铺着人造仿毛地毯，窗边有一个小床头柜充当桌子的角色，或许旅行的人可以用它来当个牌桌。房间入门处有一个小洗手台，对面是简易木架做个射灯摆着水壶玻璃杯，做成个茶水间的样子。
　　他再看床上的人，对面两张床上是两个男人，看年纪都是二三十的青壮，再看自己的上铺，他愣了下，这个人他是认识的，或者说就是他的队友，67号姑娘。
　　67号姑娘有一张姣好的面容，此时褪去了岛上狼狈的病号服，她似乎也换上了干净的衣物，脸蛋白净，眉眼清秀，算不上绝色的美人，却也能算是年轻女性中颜值上佳者。
　　睡梦中的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呼吸急促而不安，皱起了眉头，口中似乎在呢喃什么，突然惊醒过来，手死命攥紧上铺的栏杆。
　　令殷妙妙更惊恐的是，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她床头，两人大眼瞪小眼。
　　“啊啊啊啊啊啊！！！”
　　殷妙妙尖叫。
　　这下对面两人也醒了。
　　“咋回事啊？”
　　“这是哪儿？我们赢了没？”
　　这是两个青壮年男子，一个矮小却粗壮，眼珠转得飞快像是很活络的男人，另一个是个光头强，滑稽的是他们都被换上西装裤和衬衫，这让他们社会的气质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殷妙妙下意识的回看晏麟，宽肩窄腰，腿又长又直，emmmmmmmm拿他洗洗眼。
　　晏麟挑挑眉，给了殷妙妙一个眼色。
　　诚如晏麟对系统说的，读懂人类的表情实在是件复杂的事，好在殷妙妙虽不完全读懂他的意思，这一刻判断情形，她也默默闭了嘴，往晏麟身后缩了缩。
　　对面是两个青壮男性，看外形还格外社会，自己这里只有一个小白脸和她这么个柔弱小娇花，画风都不对好吧，况且又不知道什么情况，脑内呼叫系统也没反应，主办方也联络不上。
　　殷妙妙打量了眼晏麟那身板，前一秒还在用他洗眼，后一秒就开始嫌弃，这小细胳膊小腿穿这么一身便宜货好像分分钟就能去走秀的，不知道打起来对面几拳撂倒。不管了，真要有事就推小白脸出去受着。
　　哪知道社会二人组都是直男，目光更多地是扫过殷妙妙。
　　这时那个小个子壮汉说道：“大哥我记得这姑娘，也是参赛的，我在大厅里见过她。”
　　托性别之福，女性总是更显眼。特别这个大多是亡命之徒报名的游戏，难为主办方尽力平衡男女比，可女性的人数依旧比男性少的多。
　　殷妙妙相貌尚算清秀，气质又干净，看起来也没多大攻击性，柿子挑软的捏，许多人都盯上过她。也算她运气好，一路活到现在。
　　小个子壮汉的话一出，殷妙妙这里两人就都明白对方也是参赛者，心生警惕，下意识去摸枪，然而当她想取出的时候，枪却成了空气，再重新摸口袋却又还在。
　　她便明白了，这是不能攻击的意思。
　　“我的系统好像也不在了，你们能用能力吗？”活络的小个子男似乎很平易近人地和他们搭讪。
　　晏麟冷淡地看着他们，却不搭话。
　　光头强睡在上铺，一点点起身拿过床头钩子上的西服，上面像是有个校徽的样子，他脸有些僵，这下殷妙妙也明白了这是一套校服，再看他们每个人床前勾架上都有外套。
　　这是……让他们扮学生？
　　室内依旧放着欢快的英文歌曲，双方却都暗暗做着准备对峙起来。
　　“滋——”
　　刺耳的电流音从广播中响起。
　　“请参加文艺汇演的师生到多功能厅集合。”
　　“请参加文艺汇演的师生到多功能厅集合。”
　　“请参加文艺汇演的师生到多功能厅集合。”
　　……
　　虽然不知是谁在做广播，但这人真是把重要的事说三遍这个原则贯彻到底。
　　房间内对峙的四人面面相觑。
　　还是晏麟反应最快拎过床头的校服外套往外走。
　　殷妙妙楞了一下，随后也跟上。
　　她没去管另外两个人，但听到紧跟她其后的脚步声，想来也是出来了。
　　晏麟已经走到了楼层指示处，楼梯旁有每一层的平面图。
　　也就殷妙妙赶上来的时刻，也有几人在平面图前，逐渐的后面也有人过来查看。说起来滑稽，都是穿着校服的成人，不伦不类的，就如同家里老妈老爸舍不得丢孩子毕业不穿的校服自己穿上，出门倒垃圾被小区里的人看到一样。
　　“走吧。”殷妙妙还在愣神的时候，晏麟已经催促她走了。
　　殷妙妙没问去哪儿，虽然没有迹象表明是主办方让他们去多功能厅，但身边异于现实的线索表明他们依旧在游戏中，甚至可能已经在第二轮游戏中，唯一得到的信息使得他们必然要去多功能厅。
　　“你知道在哪儿？”她问道。
　　晏麟点头，“指示牌上只有这层平面图，但我估计应该在甲板以下。”
　　“啊？”
　　“你没做过船吗？许多船都是甲板以上是房间，而下层是设施。当然游轮在甲板以上可能也会有娱乐设施。而这艘船的风格并不是游轮，反而像是客轮，虽然也会有些娱乐设施，我估计更会在甲板以下。”
　　他分析得有理有据，让殷妙妙啧啧称奇。
　　他们说话的时候，附近还有穿着运动校服和各色休闲服的年轻学生走过，这些人或许就是这个游戏的NPC。许多参赛者做不出晏麟的分析，却不妨他们去询问：“同学，多功能厅怎么走？”
　　这些NPC学生似乎都没注意到对话的这些超龄学生有什么怪异，好心答复：“甲板以下一层就是了。”
　　殷妙妙打量了下这些学生，却发现晏麟已经下楼，马上跟上。

　　多功能厅很好找，位置很显眼，主要是哪怕跟着身穿西装校服不伦不类的大龄学生的人流走也找得到地方。
　　这个多功能厅还不算小，能坐个百人。殷妙妙跟着晏麟进去，正想问他怎么坐，就看他已经随意找了个三四排靠走廊的位置坐下。
　　殷妙妙也只能跟着过去坐下，又有些不安：“这样坐不要紧吧？还是要按照号码坐？”
　　晏麟瞥了她一眼，这姑娘真是好学生做多了，乖成这个样子。
　　“应该无所谓的，来的人里面还有老师。”殷妙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一排有几个穿着职业装的人，旁边还格外有一块红色指示牌：教师座。
　　那些穿教师职业装的人也奇奇怪怪的，殷妙妙还看到了个熟人：盲眼的银发小姐姐，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装胸口宝石胸针，少女未长开的身量让她根本撑不起衬衫，反而有种颓废时代时尚杂志平胸帅气女模的感觉，而不是成熟女性穿职业装的风韵。
　　因为显眼的外表，无论是她的年龄还是发色都不可能是真正的老师，使得周围人都意识到坐在第一排的也都是选手假扮的。
　　“……所以不可能是按照号码，老师和学生不可能混坐在一起。”晏麟解释着，顺着她视线也看到了外貌亮眼的盲人小姐姐，“你认识？”
　　殷妙妙刚想说不认识，突然和盲人小姐姐身边另一戴眼镜的男老师视线对上，薛嘉木朝她笑了笑招了下手，随后又坐下了。
　　真不怪她一开始没注意到他，想起薛嘉木现实中的本职就是大学讲师，融入现在的身份一定得心应手吧？
　　“安排参赛者分成老师和学生的标准是什么？”殷妙妙想到，“总不见得是随机吧。”
　　晏麟想了想，“或许是实力吧。”
　　“实力？”
　　晏麟看向银发少女，“她是真的看不见吧？在上一轮野外的情境下她能存活下来，本身实力就不容小觑。”
　　殷妙妙表示赞同：“是啊，她可厉害了。”专业搞事收人头好吧？她差点就被小姐姐收走了。
　　晏麟安慰她，“没事，虽然你也瘸着腿，但你也能学习人家身残志坚。”
　　(⊙o⊙)？
　　殷妙妙一脸莫名，然后想起来自己在上一轮瘸腿的事，马上解释道：“我是受了伤……”
　　突然看到多功能厅屏幕上的倒计时5分钟。
　　“如果5分钟后不进入会怎样？”
　　晏麟说道：“估计是抹杀吧。”
　　“可……主办方又没明说是他们叫我们过来的。”
　　“可为什么在大多数人的理解下，还都过来了呢？”晏麟说道，“假如这就是第二轮，那么按照游戏设置关卡的一般规律来说，现在就是一个过渡期自由环节，类似于通关后让玩家回老家补血药蓝药。而叫我们过来后进行的应该是解说环节。”
　　殷妙妙有些不服气，“可是刚才明明是不允许我们自相残杀的。”
　　晏麟盯着她看，“你怎么知道不能杀人？”
　　殷妙妙只好把她防备对床两人的事说了出来，“我取不出武器，也用不了能力，相信每个人都一样的，这就说明了主办方并不希望选手在这一环节厮杀。”
　　“杀人一定要动刀子？”晏麟瞟了她一眼。
　　“你是说……”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无需动手伤人性命，只要将人困死在一个地方使其不能到场，时间到后这人也会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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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副标题装个逼，其实意思应该是行星之间的飞船（暗示！暗示！暗示！）。
暗示什么？暗示作者这本会大卖#滑稽
为什么宇宙飞船要叫“船”，而不叫宇宙飞机？宇宙航行器？
有时我想，大概是因为星空有时和海洋一样，星空是天空的海，穿行在海面上，两面是対映的海。
这一章将是个分水岭（作者严肃脸），从这一章开始作者一定会把文风带的高大上。
殷妙妙：没事，反正我还是天选就什么问题也没有
晏麟：没事，反正我遇到的问题大家都遇到，不就是些新手村小怪？我内心足够坚强
作者：……这两人真是够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