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道友搞文娱》轻舟夜逢

20、第二十章

　　气氛非常热烈，沈定溪渐渐放开，也认真的观看起来。

　　原来这演的是一位走街串巷专卖眼药的江湖郎中，向一位买药的人吹嘘他的药多么神奇，但买药人嘲笑郎中身份，郎中反讽买药人有眼疾，是一出两方互相猜忌互不信任又要互相招揽的剧目。

　　很有意思，沈定溪也时不时跟着大家笑了起来。

　　景谷朝嘴里扔了一个烤花生，佯做看戏，但眼睛斜眸着看她。

　　沈二娘如今在城中的名声很是不堪，景谷很不耐烦应付这种多事的女子，一开始是极不想来的。

　　但薛大人给的俸禄实在是太丰厚，再加上她因为久未突破早就有离开军队的想法，遂还是应下了。

　　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娃子，能忍就忍她个半年。

　　不知凌舒是不是与她想的一样，总之两人是几个都指挥使里唯二愿意接受这次任务的人。

　　景谷不知凌舒跟着沈和薰的感受如何，但她仅仅通过一上午的时间就对沈定溪大为改观。

　　这不是一个蠢笨的少女，也不想传言中那样蛮横无理。

　　不过……景谷转头看看桌子上堆积的吃食，又看看热闹的酒楼……

　　这是一个十分懂得玩乐享受的小娘子。

　　这点让人喜欢！

　　看完一两场杂剧，沈定溪很是吃惊，没想到这里的戏剧文化发展的如此好。

　　这几场杂剧里，有很多类似那场名为《眼药酸》的剧目，内容都是讥讽某一类人或某一类事，例如《眼药酸》就是讽刺一些骗人上当的江湖郎中。

　　通过滑稽的表演，引人发笑的同时让人意会某种丑恶现象，真是一种艺术。

　　还有杂剧中有歌舞有大曲演唱，在一种说唱小品中甚至还有伴奏，虽然是很初级的概念。

　　以沈定溪经受了现代各种文娱文化轰炸的眼光来看，这些剧目的编导显得幼稚和直白，但又尤为可爱。

　　现场的氛围抄的火热，沈定溪还看到每场表演结束，就会有人上台来大声宣布这是由绯绿社或遏云社表演，在场的人若是有心仪的剧目，必定是能记住了这两个名字，到了祭乐节那天，涌进瓦子里支持自己爱的社会。

　　除了杂剧，还有一些三人以下的演奏节目。琴、筝、琵琶、笛子等乐器被轮番拿上场，吹弹着现下最为时兴的曲目。

　　这一上午，沈定溪看的十分尽兴，吃的也很不赖，不过花的银钱也不算少。

　　包厢和这些茶酒点心总共用去了四两银子，等到伙计过来告知她俩有了好视角的包厢后，沈定溪又付给了对方五两银子。

　　好视角的包厢就是这么贵，还好沈定溪目前付的起这些“小钱”。

　　两人挪了位置，来到一处视角好了很多的包厢坐下，伙计问两人是不是要吃午饭。沈定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挺直腰背坐着的景谷，摇了摇头。

　　其实她都看到了，景谷吃得不比她少，那一桌的东西都被她俩吃进了肚子，还是缓一缓吧。

　　景谷对她微微点头，表示了同意。

　　两人等了一个时辰，下午新轮到的两个社会开始表演，其中一个叫玉弦社的先跳了一场舞。沈定溪现在的视力很好，她瞅着台上那名领舞的女子万分惊讶，不由“咦”了一声。

　　……………………

　　杜知澜刚从李家蹭了一顿饭出来，就得到自己小厮荣山的汇报，他的好友李家郎君李邕美在东城的饮燕楼旁的熙春楼里，与王二郎拼酒争花魁。

　　熙春园杜知澜很熟悉，只是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李邕美同熙春楼联系在一起就很不熟悉了。

　　他回身看了看李家的大门，就催促着荣山一起，紧赶慢赶去了熙春楼。

　　熙春楼是饮燕楼附带的青楼，虽然是附带，但在东城名气很大，上一段时日刚刚选出了东城的花魁娘子，正是熙春楼的步风姑娘，据说是饮燕楼的老板从别地重金挖来的。

　　杜知澜去过这姑娘处，自然知道她的小阁在何处，一到了熙春楼外就要直奔后院，却被旁边的人声鼎沸的饮燕楼吸引了注意。

　　他疑惑地问身旁的荣山：“今日这饮燕楼为何这般热闹？”

　　荣山回道：“郎君忘了，今天可是祭乐节逢五的拉票日子，楼里都是来看社会表演的。”

　　登江府每年都有一次祭乐节赛事，杜知澜想起来后，也不在意，每年都是那些东西，他都看厌了。

　　他又迈开脚步直接走进熙春楼，朝着后院走去。一路上，很多姑娘见了他那副俊俏面容纷纷和他打招呼。

　　翁寿公主之子杜知澜可是这里的常客，也是最受欢迎的俊美郎君。

　　杜知澜心中有事，略微同她们说笑几句，脚下不停，径直穿过那些垂帘帷晃，来到后院的三处厅事前面。

　　这后院其实称的上是一处精心点缀的园子，堂宇宽静，前前后后植着花卉，还有怪石盆池、左右对称。

　　这样的幽静之所并不少见，西城那边的青楼楚馆多的是这样的雅趣园子，街边的暗娼与之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来此的客人非富即贵。

　　隔着一条小道，杜知澜已经听到厅事里喧闹的声音，众多少年齐声叫喊，情绪着实亢奋。

　　“喝啊！喝啊！王二郎，你不是夸口说一定能赢了李邕美吗？”

　　“放屁！你们耍诈，刚刚那杯酒是谁喝的？我们不信李邕美能喝下那么多去！”

　　厅事中一众锦衣冠袍的少年围成两拨，互相叫嚷，杜知澜进来后一眼看到处在一堆人里的李邕美。

　　李邕美出身李家，李家是大行国乃至整个中州最为豪富的家族，几乎把持着凡俗世界的大部分商业命脉。

　　不过登江府李家是一支旁系，只能在京西南路排一排数，对比整个李家如同大海里溅起的一朵浪花。

　　但这也足够了，一路之地的豪商之首，李邕美自小就是在钱罐子里长大。

　　杜知澜见他已经喝得眼神迷离，身上本应十分贵气的袍子也松松散散的挂在肩上，脑袋上的头发皱成一团，身旁拥挤的少年们甚至把他头上的玉簪都要挤掉。

　　再看另一边，被围在中间的赫然是旻州王家的王二郎，王家在京西南路根基颇深，前几日婚约传闻的主角林家也比不得。

　　王二郎是王家长房的长孙，在族中同辈中排名第二，名叫王秉游。

　　一个是豪富之子，一个是高官之孙，这两人也许是天生的对头，自小碰在一起就要闹事。

　　小的时候比打架斗殴，长大了比权比钱，可能是实在没有比的，此刻他们正在拼酒。

　　杜知澜转头看见人群中的花魁步凤，改了想法，不对，这次是争女人。

　　杜知澜捏了捏额头，而后大步向李邕美走了过去。

　　“知澜郎君来了。”

　　“知澜兄！”

　　李邕美听到旁人的话语，抬眼看向杜知澜，说了句“你来啦。”而后将手中酒杯往案几上一拍，指着对面的王秉游说：“王二，时辰已到，我可是胜了你三杯！愿赌服输！”

　　杜知澜：……

　　王秉游脸色很差，冷哼一声说：“不就是个女人吗！让给你，我可不稀罕。”

　　说完，他很没有风度的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领着一众拥趸走了。

　　今日两方人从早上一直斗到了现在，只为了抢夺与花魁步凤一夜春宵的机会。

　　步凤松了一口气，两方都是惹不起的主，还好终于结束了。

　　李邕美站起来一把搂住杜知澜的肩膀，对步凤说：“快，把你那一等房间收拾好，今日我要与我兄弟一同。”

　　步凤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李郎君，这……这可不妥！我是不做这样的……”

　　周围少年哄笑出声，纷纷朝李邕美拍手叫好。

　　李邕美看了更加来劲，一拍桌子，“怎么，我已经赢了，那一等房归我使用，你还想反悔不成。”

　　步凤气的甩袖，她看向杜知澜说：“杜郎君，你来劝一劝李郎君，我这里可是也有规矩的。”

　　杜知澜早就一副惊奇的样子看向李邕美，没想到木头疙瘩今日开窍，还能玩的这么开！

　　他干咳一声，避开众少年，小声对步凤说：“步姑娘，他喝醉了。我把他送进房里就走，我这兄弟可是第一次，你多担待一点……”

　　步凤的脸色这好了起来，她娇笑几声，拿丝帕遮了脸，“杜郎君，你放心吧。”

　　商议过后，杜知澜让一群少年离开，其他人也闹够了，都有些乏累，此时见了杜知澜的意思，俱都告辞离去。

　　李邕美拉住杜知澜进了园中小厮收拾出来的一等房，步凤略有些羞恼的跟在后面，就要进屋，却见前面的李邕美一把将门房关上了。

　　差点撞到鼻子的步凤：……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屋里的杜知澜也懵住了，他看着李邕美径直坐在窗前的小榻上，而后舒展了一下肩膀，嘴里还说：“这一等房就是舒坦，什么迷香洞、神鸡枕。赢王二一次，值了！”

　　杜知澜观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又自己想了一阵，而后面色恢复了正常。

　　就说李邕美怎么开窍了，原来他以为的一等房就是一等房，是战利品，没有他用。

　　李邕美有些不耐烦了，他对杜知澜说：“你跑来找我有何事？难道又是我老爹要训斥我？我都多大的人了，他怎还处处都要管着。”

　　杜知澜叹了口气，“这两天你在外玩的乐不思家，却要我和李叔为你前途劳累奔波，你可倒好，没有感激，先上来埋怨一通。”

　　李邕美诧异，“我们又要去府学读书？”

　　杜知澜有些无言，他们两个早在三年前就靠着恩荫进了府学文院读书。长辈们将前途挂在嘴上，硬逼着他们进去的，只是两人都不是读书的料，还在府学惹了事，去年就被向学政除了名。

　　说起来也是十分丢人的事，不怪李邕美一听前途就想到了府学。

　　“不是，是有关凡人修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