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上）》客从西北来

4、神仙

　　白小渔跟随老妇出了南门口一直往前走，沿镇子外的河流，行到一处地头边，老妇要她把娃娃放在地头上，白小渔照做，放下孩子，老妇又拉她躲入一旁玉米地里。

　　白小渔甚不明，这是干什么？

　　老妇示意她噤声，白小渔没有再吭声，随老妇悄悄躲在地里，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地头那边传来一男一女说话音，相聊往来的二人为一对夫妻。

　　“苌远，你快来看，这里有个孩子。”打路那头先出现一农妇装扮的女子，她过来抱起影儿，男人随后挨过来。

　　俩人立在地头边上前后来回瞅，名唤苌远的男子疑惑道：“谁把孩子放这了，也不怕被狼叼走？”

　　女子掀开点影儿的包被看了看说，“这娃娃看样子才出生一个来月，想必因她是女娃的缘故，她的家人不要她了，”那女子思量片刻：“要不……咱们带她走吧。”

　　苌远琢磨了阵，笑道：“成，给思思多个妹妹，以后她们姐俩也是个伴。”夫妻俩有说有笑的抱着孩子远走。

　　白小渔同老人家钻出玉米地，“婆婆，把孩子交给他们，成么？”

　　“你放心，这两口子人心地善良，他们不会虐待那娃娃。”

　　白小渔依旧不能放心，纵然身边老人家沾着仙气、能知过去未来，她终究不能完全放心的让那俩人把影儿带走。

　　白小渔悄悄撵上，想跟上去看看那对夫妻家住何处，跟着他们走，他们的家离此不远，越过挡路小河，一片不大的村庄入眼。

　　夫妻二人的家，就在村子边上，白小渔看见，他们家的院子里还有位五六岁的女娃娃，那娃娃瞧见夫妻二人回还，打小院里跑出来，扑进父亲怀中。

　　白小渔没有太挨近农家院，她看夫妻俩抱着孩子入院后脸上一直笑呵呵，再远远的看见，那妇人抱着影儿坐在院中廊檐台，给影儿喂那汉子挤出来的新鲜羊奶，白小渔的所有担心通通消却。

　　“你现在总该放心了吧。”落在后方好远的老人家，不知何时又站到她身边。

　　虽有惊，白小渔倒再没多诧，人家若真是传说中的神仙，来无影去无踪不是很正常，“多谢婆婆给影儿安顿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将来我若有机会，定会回来看她。”

　　“能看到你放下对她的仇恨，老婆子我也就没什么可但心的了，如此也不枉你那遗失的一魂一魄游荡人世九万年，好了，咱们就此别过。”

　　“我的一魂一魄遗失人世游荡九万年？”白小渔微皱眉。与老人家对视，白小渔内里豁然开朗，她懂了，原来自己能有如今变化，是因找回了一魂一魄的缘故！

　　白小渔明明没说话，但眼前老人仿佛能听见她心间所想：“的确如此，你那遗失的一魂一魄一直游荡世间，机缘巧合下魂魄归位入了你的灵实，使得你灵智开窍，你既已做回从前，定要记住老身的话，切不可再作恶，否则招致阿鼻地狱果报，无人能救你！”

　　这位老人家果然是来点化于她的，白小渔说道，“婆婆放心，我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婆婆保重，咱们后会有期。”白小渔朝老人家见个礼，转身而走。

　　她这次走的毫无心理负担，行至路口转回身，再瞧一眼那依山傍水的恬静小村庄。视线别过村庄寻那慈祥老妇，却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那边景致外，真的没看到哪有人。

　　从不相信世上有神仙的她，这会子对世间起了另外看法，倘若老人家不是神仙，又如何解释她们萍水相逢，对方会知自己和影儿的一切呢。

　　白小渔走后不久，凭空消失的老人家再度出现，老人家望她远去的背影一阵，原地转身。

　　阵阵香风过，白发苍苍、走路拄拐的老妇消失，只见一位红衣女子出现。

　　她望白小渔消失的方向叹气，她这声叹息引得空无里生出嗤笑：“呵呵，怎么了，叹什么气？”

　　好听的男子说话腔毕，一位同样年轻的男子凭空出现。这男子身着纯白衣衫，且相貌英俊好看，他与红衣女子立一块，妥妥的一对璧人。

　　“两小丫头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非要跑来凡间做什么凡人，这一做，整整轮回九万年，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让我这个当娘的怎是个为她们心疼！”

　　白衣男子拉过她的手：“你呀，别心疼了，路是她们自己选择，那就得她们自己去走，好在咱们帮她姐俩解开了九万年来结下的仇，要不然，你还得心疼。”

　　红衣女子靠上丈夫肩：“你我又不能插手凡人的事，真是头疼，如能将女儿带回，我真想现在就带她们回去。”

　　白衣男子一手揽上妻：“你当我不想带她们回去，可两丫头的精元都被封在凡人的魂魄里，强行分离只怕出事，现在也只能等，等时机到了，她们自然会回来我们身边，别着急，咱们总有同女儿团聚的那一天。”

　　靠丈夫肩膀而立的红衣女子抬手拭去眼眶上涌的湿气，玉手朝上，掌心幻出一枚白玉扳指。

　　男子接过她手上扳指，朝小村庄抛去，那扳指好似长了眼，如一阵风般的朝农家小院里的娃娃。

　　影儿被那对夫妻安置在、他们的女儿曾用过的摇篮中，白玉扳指化作一道光芒，自动钻进影儿的小襁褓中。那道光芒凡眼看不见，夫妻俩谁也没发现，捡回来的孩子被阵阵白色仙气包裹，襁褓上散出的仙气散出不大会又消失。

　　思思娘过来抱起孩子问丈夫，该给这娃娃起个什么名，苌远边做手下活计边道：“咱们已经有了长相思，再有个长欢乐，你觉怎样？”

　　丈夫的随口捻来，叫农妇回味喃呢：“长欢乐、苌乐。”

　　回味了阵，农妇低头对上襁褓中的娃娃：“好，你以后就叫苌乐，乐乐，娘一定会将你当做亲生闺女，思思有的，娘也一定不会委屈了我的乐乐……”

　　一红一白俩具身影面显欣慰笑，白衣男子道：“我没说错吧，将灵裳托付他们夫妻准没错。”

　　红衣女子点点头：“这对夫妻人的确不错，好人会有好报！”

　　“咱们该走了。”白衣男子揽住妻，俩人于泛着微风的初春田野里消失，生活在此的人们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家门口曾来过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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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小渔先返回东门镇，她回镇子里找了个地方好好的睡了一觉，昨个出了那么多事，昨晚上又带着影儿一路奔波，现在安顿好影儿，白小渔被浑身乏累击垮。

　　寻家不大的小客栈，倒头一觉睡到隔日大清早，早起付过住店费用，白小渔取出一些零用钱，将剩下的碎银子全部装进贴身衣兜里，这点钱还是去集市上卖山野皮货所得，全身上下就这些钱，得省着点用。

　　找了家成衣店，弄了套男子服饰换上，她相貌漂亮，换得男装变成一位翩翩少年郎，俊俏又出挑的相貌，惹得镇子上的年轻小娘子一个个害羞的偷瞄她。

　　采购一些干粮，白小渔踏上那条前方充满未知的路途，前路遥远，前方有什么她不知，无论前方有什么，她都要上去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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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尚书府，白近隆接宫中传旨，换过衣服，白近隆奉诏入宫。

　　穿戴整齐的白近隆于引路太监带领下，前往皇宫御花园。

　　才过早春，御花园里已是满园春.色遮不住，一路走来，假山拱桥、亭台楼阁，景美人美，宫中女子莺莺燕燕，这派景象正应了一句话，天家所居之地，怎是个宏伟阔气！

　　“老臣白近隆，叩见吾皇万岁！”入了御花园，白近隆朝那面朝清澈湖水负手而立的人行跪拜，龙袍加身的闵睿转身道：“白卿家来了，平身。”

　　白近隆站起，顺手解下自己的御寒披风给闵睿披上：“皇上，虽已开春，但气候尚寒，出来赏景，也要多穿件衣服才行。”

　　闵睿胸中憋着火，撵走身边伺候众人，独自立湖边生闷气，瞧白近隆将他的御寒衣让给自己，闵睿多少有丝动容，“白大人，你家二女可有消息？”他问道。

　　白近隆疲惫的面上显憔悴：“老臣已将能派的人全部派出，这都过去几个月，也没那丫头的一点音信，那丫头自幼养在深闺，从未出过府门，走失这么久也没寻到一丝影，老臣怕……”

　　白近隆未说完的话是何意，闵睿懂，“如若你家二女一直没音信，看来咱们得改变行动计划。”

　　“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无需再寻你那二闺女，咱们另做安排。”

　　白近隆绷了几个月的神，这一刻松下，他弯腰道：“皇上放心，即便没有二丫头，老臣也一定能把事情给皇上办妥。”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朕传你入宫就这事，你退下吧。”

　　白近隆弯腰退出御花园，出来御花园他本欲离宫，但他转了个弯子又往后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