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师》柚之风

12、新老探长的对决

　　汽车在平广的大道上奔驰，天蓝云清，爱德华打开车载音乐，一首平缓的轻音乐婉婉吟起，气氛轻松舒心。
　　爱德华缓缓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我经常把它放给我的病人听，让他们放下焦虑和戒备。你感觉如何？”
　　“还不错。”
　　“你长期被噩梦困扰吧。”
　　“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喝多了一路上神色紧张，冷汗直渗。虽然平日你努力保持微笑，但掩饰不住你眼神里的疲倦和焦虑额，你可以瞒过其他人，但瞒不过我。这种倦态不是一两天，没猜错噩梦已经折磨了你很久，也许是数年。”
　　威尔尴尬一笑，看向窗外，草原上的灌木丛已经枯黄，露出赤裸的黄土，空气愈发的干燥。
　　“这个季节容易引发森林火灾吧。”威尔漫不经心的说到。
　　“的确，这附近的森林主要由白桦林组成，每年都会引起大火，好在修建了很多防火带，所以问题不大。”
　　“白桦林么...”威尔低喃道。音乐覆盖了他的声音。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尝试帮你走出困境...”
　　威尔没有说话，汽车依旧向前奔驰。
　　抵达了爱德华住处，管家迎上前来，将工具搬入屋内。威尔跟着一起进了屋。
　　“还是放在老地方吧。”爱德华指了指走廊尽头。佣人将装着食人鱼的鱼缸搬了过去，推开房门，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鱼缸，鱼缸里游动着各种颜色炫丽形态各异的鱼，很多至今都没见过。爱德华打开了一个长柜子，柜子里整齐的陈列着几十支不同样式的鱼竿。威尔摸了摸材质，忍不住感慨道“看来你对钓鱼颇为喜爱啊。”
　　“毕竟也就这一爱好。”爱德华将鱼竿放入柜中，关上门，像食人鱼缸中撒了些鱼食，“这个小家伙异常凶狠，所以只能单独喂养。”
　　“还有更神奇的东西，要不要欣赏欣赏？”
　　“什么？”
　　爱德华关了灯，鱼缸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影，鱼群却散发着绿幽的荧光，像夏日里飞舞的萤火虫，亦或是冬日里天空的寒星。
　　“这...太美了”威尔惊奇的凑过去，“和绿色的精灵一样...”
　　“爱德华先生，有人找你。”
　　“谁？”
　　管家凑到爱德华耳边小声的低语。
　　“把他带过来吧。”
　　“好。”
　　威尔笑问道“我要不要离开一下？”
　　“不用了，等会你不要回头就行。”
　　不久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查理先生，请往这边走。”
　　门开了，一位约莫四十岁的青年走了进来。身材瘦削，目光清厉，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了几秒，便摘下帽子，毕恭毕敬的走上前去，“爱德华先生您好，我是查理希金森，久仰您的大名，今天前来拜访，愿不会打扰到您。”
　　“你前来有何事？”
　　查理向四周看了看，黑暗中威尔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是...”
　　“我的一个病人，不碍事。”
　　“噢...爱德华先生，相信你已经听闻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白桦林连环杀人案件，前侦探威尔先生已经引咎辞职，我是替换他的新任侦探。”
　　威尔吃惊的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回头。
　　“哦...这些事我都已经听说了。”
　　“说实话，刚接手这个案件我感到十分惶恐，罪犯仍在疯狂作案，然我要在短时间内破获案件压力巨大。而您作为天才心理分析师，能否加入我协同侦查此案，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正义，为了众人的安危。”
　　威尔内心五味杂陈。
　　爱德华笑了笑，“这个嘛，我得认真考虑下，毕竟我已经好久没有从事犯罪心理分析方面的工作了。”
　　“这是我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再次恳求您能认真考虑我的意见。”
　　“我知道了”爱德华接过名片，“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有任何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放心吧。”
　　“十分感谢！话说，这里也太美了...”查理一边看向四周一边走向威尔。
　　威尔转过头，背对着查理，查理假装无意的看了看威尔的脸颊，但黑暗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今天的拜访就到此吧，病人的治疗还得继续...”爱德华说道。
　　“哦！打扰您了，爱德华先生。”
　　“没事。我送您吧。”爱德华和查理走出了屋子，似乎还寒暄什么，声音渐行渐远。房间里的威尔微微松了口气。
　　过了些时辰，屋外传来爱德华的声音，“人已经走了，出来吧。”
　　威尔走出房门，“所以你会答应他么？”
　　“当然...不会答应了，我不是已经是你的助手了么”爱德华微微一笑。
　　“好吧”
　　“要不要去我的心理治疗室参观参观？”
　　爱德华将威尔带到心理治疗室，屋内装饰朴素，房屋中间放着一枚躺椅。
　　“躺上去试试...”爱德华指了指椅子。
　　威尔小心的躺了下来，椅子柔软而舒适，仿佛全身筋骨都轻松下来。
　　“很舒服。”
　　“这是我专门为病人设计的椅子。”
　　“是吗...”威尔看向上方，发觉天花板上布着奇特的花纹，由点和线构成，似乎是星座图案。
　　爱德华打开了留声机，低沉复古的音乐萦绕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也拨动着威尔大脑深处疲倦的神经。威尔闭着眼睛品味着这份沉静，低声说道，“我被催眠了吗...”
　　爱德华笑了起来，“没有...”，随后凑到威尔耳边低喃道“但如果你想的话...”
　　“当......”客厅的挂钟由于整点而敲响阵阵钟声，声音在宽阔的客厅内回荡，传到威尔的大脑里仿佛变成阵阵有声音的波纹，威尔只觉身体一阵阵下沉，眼皮越来越重，但他还是竭力保持清醒，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或许不太适合我，我还是喜欢保持清醒。”
　　“没关系，我们聊点别的吧。和我讲讲困扰你的那个噩梦吧。”
　　“那个梦...”威尔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曾经无数次做过同一个梦，梦见在白桦林里我开枪杀死了一个少年，但随后这个少年化成了一个僵尸，开始追杀我，不论我怎么逃脱都拜托不了这个僵尸…”
　　“那个少年是谁？”
　　“是十年前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在抓捕过程中我击毙了他，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不开枪就会被他打死，命悬一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我不得不这样做。“
　　“这个梦和罗斯生前被困扰的噩梦一模一样。”
　　“的确，罗斯在死前当晚曾找过我，嘱咐我当年的凶手通过某种方式卷土重来，开始疯狂报复，开始我并不相信，但当我得知罗斯的噩梦和自己如出一辙，和接下来发生的连环凶杀案，并且作案手法和十年前十分相似，让我不得不怀疑，这起连环杀人案和十年前的案件关系密切。”
　　“罗斯的话你还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没有，如果这件事被传开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你觉得凶手是如何作案的。”
　　“凶手可以操控一个人的梦境，在梦中杀人，包括我和罗斯以及其他受害者很可能都是经历着同一个梦，而他正是通过这个梦达到行凶目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我可能已经被凶手盯上很久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对于心理学领域你比我更擅长。所以我才愿意答应你成为我的助手。”
　　爱德华一边摆弄着花盆一边若无其事的追问着。
　　“目前案件有没有进展？”
　　“凶手每杀一个人都会留下一朵蔷薇，蔷薇的花蕊部分含有人体肠道组织。经过化验发现DNA与十年前凶手杀死的其中一名受害者信息吻合，可以确定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帮凶。”
　　“关于凶手身份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凶手这种手段很难找到证据，所以目前没有找到嫌疑人。”
　　“我知道了，但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重要的信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因为我无法完全相信你，因为你也和罗斯接触过。”
　　“不是说好组成一个完美的探案组合，你这样我帮不了你。好了，催眠结束…”
　　爱德华打了个响指。威尔猛然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弹坐起来，原来刚才被催眠了。
　　威尔气愤的朝爱德华吼道：“你！竟然催眠我，太过分了！”
　　“对不起，你这两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如果无法得知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们根本无法合作，我本是希望在海上能听到你吐露心底可惜你没有，只好通过这个策略，我的时间也有限，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走。”
　　威尔气的面颊通红，摔门而出。
　　晚上回到住宿，威尔用镊子刮下指甲缝里的碎屑，放入一个细小的玻璃瓶中，并拨通了凯特琳的电话。第二天清晨天微亮，威尔紧裹着风衣站在马路旁，凯特琳下了车，威尔四处张望了几番，随后从口袋里拿出玻璃瓶递给凯特琳。凯特琳也从文件袋中拿出一份文件，“你之前让我查询的十年前凶手的信息，目前只能得知这么多，这个案子似乎被封锁了。”
　　“我知道了，这个尽快化验出来，我才能进行下一步。”
　　“好的。”
　　凯特琳上了车，威尔紧了紧风衣也匆匆离开。
　　回到家中，威尔打开文件，是关于十年前凶手的身份信息。
　　姓名：休.希伯来
　　年龄：22
　　居住于克拉迪小镇西部，照片中身材清瘦，戴着眼镜，笑容灿烂。
　　“他开枪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威尔默念道，无法将此人与记忆中狰狞的面孔联系起来，但这骨相却与梦中的少年何其相似，威尔揉了揉眼睛，一种沉重的思绪又被这面容牵引出来。文件除此之外也别无信息。
　　月光爬上窗头，微风撩动着窗帘，威尔翻看着罗斯的书。
　　“叮——”没有片刻犹豫拿起电话。
　　“结果如何？”
　　“就是牛的内脏，没有别的。”
　　“你确定吗？”
　　“十分确定，这项工作并不复杂。”
　　“好...”
　　似乎与自己的猜测不一样，但也是意料之中，凶手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看来爱德华那边得去一趟，但一想到爱德华未经同意便催眠自己心中依旧会燃起一团怒火。“除非那家伙诚心诚意给我道歉。”威尔默念道。
　　“叮——”电话又响了。
　　“喂，凯特琳，是不是有新的发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我，爱德华。”
　　威尔愣了两秒，“你找我什么事？”
　　“我是来诚心诚意给你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