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寒水意

5、第 5 章

　　叶一凡突然不敢再看下去了，他突然真的很感谢自家太后把自己生成了男孩儿，如果是个女孩儿，那毫无疑问，自己就是另一个“蓝靛”，堂姐当年没能承受得了的事，自己能承受吗？堂姐当年被众人指点，被同龄人欺负，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扑到自家太后怀里哭诉吗？如果是自己在十岁那年完整遭遇一遍那种事，自己现在又会是怎样？堂姐这日记，幸亏堂姐记了日记，不然谁知道还有这回事，现在怕是那些人自己都不记得前些年欺负过堂姐的事情了。那些人虽然没有明摆着害人，可她们谁都不清白，乱嚼舌根，乱传谣言，这才是害人于无形，“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真的不是说说就可以了的，哪一个的后面不是惨不忍睹的事实？也难怪自家太后不仅不喜欢和那些大婶儿们闲谈，还总是把计划在城里买房挂在嘴边，真的是不能闲谈！叶一凡真的很庆幸自家太后和那些大婶不一样，如果一样的话，那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简直不敢想！或许堂婶就是因为不愿意和那些大婶儿们一起八卦才会被敌视的吧，因为被敌视，所以她的女儿才会被别人暗地里欺负。其实，不管堂姐是不是堂叔堂婶亲生的都无所谓吧，就算是，她们也会编出不是来，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刀子。
　　叶一凡合上日记本的手是颤抖的，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需要换换脑子，在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孩子真是好，倒不是说他现在突然就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了，只是想着堂姐的那些事，他整个人都静不下来。如果这事发生在80年代，那倒也还算了，毕竟年代在那里放着，人心落后一些也情有可原，可那会是2003年，是21世纪了。其实，人心与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明确的联系吧，不论什么时候，人心都是最难懂的，也是最可怕的。
　　忍着心里的难受，叶一凡把日记本放在一边，想起之前堂叔送来的箱子里面有一个硬盘包，现在，正好看看里面是什么，总比再看日记让自己胡思乱想好点。
　　U盘里面的东西很少，一套哈利波特系列的电影，然后就是堂姐自己的简历，还有一些证件照的电子档什么的，还有一个类似于备忘录的东西。从简历上看，堂姐之前也是出去工作过的，而且工作的时间还挺长，出的也还算远，都能跑到东南沿海，那会应该也是意气风发的吧，可是工作时间停留在2016年，应该是后来就一直在家里了。好奇打开那个备忘录，叶一凡惊讶的发现里面记得是各种账号和密码，什么企鹅的账号密码，有两个，还有某站的账号和密码，也是两个，其他的大部分软件什么的也都有，账号和密码都分别记着，但是一眼望过去，所有的密码基本上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后缀的数字或者符号不一样，如果不写清楚，还真可能会记混。
　　等叶一凡静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用手机登上了堂姐的企鹅账号，这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虽然也试图在会议自己两分钟前在做什么，可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又是道了个罪，叶一凡开始看那里的消息。
　　有一个叫“战树剑圣”的发过消息：“蓝蓝，你寄过来的礼物我收到啦，这应该是之前的吧，不过有两个我戴着有点小，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就收下啦，过两个月你过来的时候，我会戴着它们来见你哒~”
　　礼物？堂姐之前寄出去过什么？看情况，这人应该也是她的朋友吧，是不是能问一下？这么想着，叶一凡就回过去了一条消息：“我不是蓝蓝，蓝蓝是我堂姐，她前几天刚过世。”
　　很快，对方就回了消息：“骗人吧，你是不是盗号了，我要给蓝蓝打电话！”
　　叶一凡突然有点头疼，他真不擅长在这样的情况和别人打交道，所以，只能尽力的告诉对方自己知道的情况。
　　“好吧，你要真是个骗子，那也是个笨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趁着本剑圣现在有空，你就抓紧时间，哼”
　　“你说蓝蓝寄来的礼物啊，是几枚戒指，应该是蓝蓝多年的私藏，她当年买的时候发过消息的。”
　　“怎么可能，蓝蓝一直都是我们的知心大姐，帮了我们很多的，之前我遇到困难，还是蓝蓝过来陪了我好几天，她才不是废物！你别瞎说”
　　“我倒是没去过蓝蓝家啊，如果面基，都是蓝蓝去找我们的，工作？这个我不太清楚，上一次见蓝蓝还是两年前，没觉得哪里不对啊”
　　“蓝蓝这么全能你居然还这么说，你真的就是盗了号的骗子吧，蓝蓝会弹琴，会写诗，会告诉我们怎么解决生活里的问题，会逢年过节给我们送小礼物，会不计酬劳的帮我们，我要是能有这么个亲姐，我做梦都能笑醒”
　　“蓝蓝倒是说过如果我们去找她的话，会很不方便，有时候她也会说她想出去看看，不愿意回去”
　　“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因为工作太累蓝蓝才回去的，后来我就不清楚啊，有时候我们也让蓝蓝不要总给我们寄礼物，可怎么说都没用”
　　“你可别把我们当成是托儿啊，我们也不是因为礼物才和蓝蓝交朋友的，我们是因为动漫认识的，蓝蓝那会脾气好，所以我们都喜欢找她说话”
　　“我得忙了，不说了，你记得把蓝蓝的号还给她”
　　看着那个剑圣发来的消息，叶一凡真的觉得自己听到的和她们说的，根本就是两个人，一边说她是怪胎废物败家玩意儿，一边却说她乐于助人善解人意是个被人尊敬的知心姐姐。难道一个人真的能够有两副面孔去面对生活？还是说，这些其实都是堂姐脸上的面具，别人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堂姐想要人这么说她？
　　打开那个硬盘，里面的储存条明显见红，略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真的很多，文件夹的命名也都是“动漫”、“日剧”、“游戏”、“音频”、“汉服资料”之类的，每一个打开之后，里面也都存了好多，不管是那些游戏还是动漫什么的，都是一些比较老的东西，有很多，都是已经在网上销声匿迹了的，但是，现在却都在堂姐的硬盘里排的整整齐齐，看来当年也是下了功夫的。
　　动漫偏重于日漫，都是一些原声，又想到那些日语的资料书和练习册，至少能肯定堂姐的日语水平不会太低，难道堂姐也对一衣带水的邻邦有兴趣？怀着这种态度，叶一凡打开了那个游戏的文件夹，却在半分钟之后，红着脸关掉了，对他来说，那个文件夹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而且，看见那些东西，他还真的没个心理准备。
　　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下，叶一凡又打开了那个文件夹，这次好歹有个了心理准备，虽然还是脸红，但是至少没有再被吓到。可能是之前那几个“日剧”、“动漫”之类的文件夹实在是太正经，所以，就显得这个充满着厚重的“R”的气息的文件夹十分的让人不好意思。不只有游戏，还有漫画和一小部分的小说，当然，都是各种“R”齐聚的地方，这让多年来一直在往世外高人方向发展，一直在致力于丢弃人类本性的叶一凡彻底惊讶了个底儿掉，他觉得自己这次，要么是被堂姐报应了，要么就是看到了蓝靛那个被隐藏的属性。那些个游戏，摸着良心说，叶一凡听都没听说过，所以，一时间他也不敢打开玩一把，就怕再看到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冲击自己视网膜和现在已经脆弱的神经。
　　心情好比过山车，上一秒还沉浸在悲痛里面在心里对那些长舌妇们大肆批评的叶一凡，现在只能默默努力让自己的脸不那么红，他现在的心跳真的是直奔250，难怪这个硬盘会被包的这么严实然后被封存，这东西，还真是极恶的存在啊。
　　现在，他真的觉得这个堂姐是个传奇，如果按照自己刚才想的那样，蓝靛真的是面具化了自己的存在，那只能说这个堂姐要么是另有想法，但是却落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局面，让一切都泡了汤，要么就和自己差不多，是个怀疑整个世界，讨厌整个人类的中二病，而且，堂姐这程度比自己高得多，自己顶多就算是个偶尔犯了病的重度中二病，可堂姐这样，能让人觉得她就是个浪费生命的败笔，却也能让人深信她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而最真实的自己，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当晚，叶一凡梦见自己好像亲身经历了一遍，在梦里，现在的叶一凡看到了一群大婶一遍摸着一个小女孩的头，一边笑着对她说“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不信你回去问问啊”，“你当年被捡回来的时候，我们可都看见了”，然后，画面一转，好像是在教室里，一个小女孩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操场上一群小孩子们在玩，有扔沙包的、有跳皮筋的，偶尔有两三个小女生指指趴在教室里桌子上的小女孩，然后就会有“嗤嗤”的笑声。再后面，就是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床边哭，声音很低，很压抑，但是却哭个不停，叶一凡本能的想伸手，却猛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