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回忆向番外 ...
-
沈然与顾梦的初识，是在四年前。
那时，他们刚结束初一整年的学习，迎来了久违的暑假。
沈然跟着奶奶搬到了这个小区，也转学进了青城中学，这座城市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
刚来到新环境，沈然就百无聊赖地离了家，准备去附近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结果好玩的是没见到，却在楼梯间看见一个背影落寞的小女孩，她坐在楼梯口发呆，把他的路都给挡了。
“咳咳。”沈然清咳了几声。
那女孩转过头，有些迷惘地看着他，女孩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连衣裙，没有留刘海，一头柔软浓密的黑发只用一根黑色的皮筋简单扎了个马尾，长相清丽，气质文雅，是一眼望过去就会觉得很舒服的乖乖女类型。
她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挤了挤，腾出一条路。
沈然却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坐了下来，与她并排着。
“你也在这栋楼住啊？我是今天新搬来的。”沈然见她眼眶里泛着几滴泪，也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
“嗯，我住楼上。”
“我叫沈然，你叫什么？”
“顾梦。”
简简单单两个字，女孩却忍不住说成了哭腔，沈然看见她脸上不受控制地划过一滴清泪，瞬间手足无措，一动也不敢动。
“你怎么了？遇上什么麻烦了吗？”沈然在身上摸了几下，十分懊悔自己没有揣包纸在身上。
顾梦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倔强地抿着唇，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爸妈吵架了，现在在冷战，我不想待在家里。”
“那就不待，要不跟我走，我带你去玩啊。”沈然用手顺了顺自己快要挡住眼睛的厚刘海，十分具有侠义心肠。
“去哪儿玩？”顾梦抬起泪眼，眼巴巴地望着他，明明脸上都是泪痕，明明已经快要哭成个泪娃娃，但她眸中的倔强和光彩却半分不减，似乎根本不会被眼泪冲刷掉。
沈然很认真地想了几个自己觉得很有意思的地方。
去网吧打游戏，去游戏城打游戏，去山上抓宠物……
顾梦：……
那是沈然第一次见到顾梦，他挺喜欢她，大概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遇上这样一个女孩，一边哭兮兮的，却又倔强地不肯表现出懦弱，一边窃喜渴望着想要他带着她玩，一边又按奈不住神情中对他的不屑一顾。
沈然觉得她像一只猫，还是一只优雅又骄傲，敏|感又细腻的布偶猫。
那也是顾梦第一次见到沈然，她挺好奇他，一个陌生人而已，为什么会选择停在她身边，温柔地问上一句：“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而且，明明长的挺清秀挺少年的一个男生，仔细一看，眼睛很亮也很清澈，外形也长得很漂亮，天然弯弯的，总是透着点浅浅笑意，可他为什么要留这么厚且长的刘海，把自己的颜值全都封印住了。
虽然有些悄悄的嫌弃，但顾梦的心，还是瞬间漏了两拍。
于是当沈然问她，想去哪儿玩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前几天随意看了几集的一部偶像剧，男主带着女主在屋顶上看星星，寂静的夜晚，温柔的晚风，满天的繁星，少年侧过头，眼睛里全都是少女的侧颜，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天，不期而同地轻轻一笑，悄然点亮了这个朦胧美好的夏夜。
“我想去看星星。”顾梦望着他，眼神里藏着期待。
……
于是当天晚上，顾梦静悄悄地出了门，沈然也静悄悄地上了楼，两人在楼梯转角处相视一笑，躲过大人们的视线，跑到楼顶去看星星。
只不过，现实好像真的没有偶像剧那样浪漫。
他们刚爬上楼顶，就听到几声愤怒的犬吠，定睛一看，居然有人在楼顶养了只大狗，呲着牙，很凶。
顾梦赶紧躲到沈然身后，偷偷往天上望了眼，月朗星稀，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满天繁星。
最后，他们在一只恶狗的注目礼下，看了会儿圆溜溜的月亮，勉为其难地上演了一出朴素的廉价偶像剧。
……
真正的暑假才过去十几天，顾梦的暑假就已经结束了。
因为她要去上补习班了，每天补完课，她都是一个人回家，那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她早就习惯了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
但这个夏天，却出现了一些小变化。
有天顾梦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刚从网吧里出来的沈然，两人对视着，都没说话。
最后是沈然打破了沉默，他走到顾梦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你背着书包，是去补课了？”
顾梦点点头，抬眼问他：“你去干嘛了？”
她指了指沈然刚走出来的那栋建筑，隐蔽且不起眼，只看得出一楼开着一家小卖铺。
顾梦怎么看也觉得奇怪：“那个地方不像是开补习班的。”
在顾梦的意识中，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学习，要么是在补习班学，要么是在家里学，根本想不到沈然去的是一个专门服务未成年人的黑网吧。
沈然挠了挠头，也很坦诚：“那个地方啊，开网吧的。”
顾梦一下子明白了沈然成天都在干些什么，她瞬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也每天这个时间回家吗？那你以后可以等着我，我补习的地方就在前面一点点。”顾梦垂着头不看他，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啊……”沈然愣了一阵，他今天也是因为网吧老板临时有事才回去这么早的，平时都玩到晚上的。
不过反正白天玩了这么久，早一点离开陪她回家也不是不行。
沈然迅速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然后点点头：“好啊。”
于是顾梦这个夏天的回家路，多了一个人的陪伴。
……
顾梦本来是喜欢和沈然待在一起的，他温柔，随和，可爱，总是迁就她的性子。
顾梦不是莫名其妙选择疏远沈然的。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下午，顾梦在书店买完书，一走上街就看见三个高大的男生朝她迎面走来，顾梦本来想装作无事发生，默默地从他们旁边走过去的。
可边上那个男生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臂。
顾梦真的被吓到了。
那几个男生哈哈大笑，一点也不收敛，他们上下打量着顾梦，目光很刺，也很庸俗。
“这不是沈然的小女朋友吗？”
“长得还挺好看，不知道睡起来感觉如何？”
那几个男生一边叼着烟，一边吐些污言秽语，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场。
“滚开！”顾梦用力挣脱他拽着自己的手，朝着反方向落荒而逃，她的心脏从来都没有跳的这么快过。
……
“你惹沈然女朋友，不怕沈然知道了来找你算账啊？”
“我会怕他？呵，大不了再跟他干一场，谁让他多管闲事的，老子调|戏几个女的怎么了，他凭什么管，老子就要调|戏他女朋友，气死他。”
……
顾梦一路跑到了家里，中途都没有停下来过。
她把自己关进房间，气喘吁吁地发呆了好久。
难道沈然平时就和这些人混在一起的吗？难道他真的是个街头小混混？
他平时也会抽着烟，和这帮小流|氓勾肩搭背着，一起去街头游荡，去网吧打游戏，去骚扰女孩子？
脑海中突然闪现过沈然望着她时，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顾梦抿着唇，心里极其纠结，就算沈然比他们好上一些，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么说，沈然是个小混混这件事也是板上钉钉了。
顾梦对这件事感到害怕，干脆向补习班请了两天假，在家关了两天后，她才提起兴致出门。
刚走出小区，她就看见沈然一个人坐在树下，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根草逗弄土里的蜗牛。
沈然没有发现她，顾梦也没有出声，反而往隐蔽的角落里躲了躲。
顾梦此时的全部视线都集中在沈然的右手，那里有一个刺眼的小红点，正往外冒着缕缕白烟。
那是一根烟。
……
两个月的暑假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开学第一天。
沈然趴在教学楼走廊的栏杆上，兴味索然地看着几只鸟从这个枝头飞到那个枝头，再叽叽喳喳吵个架，等不想看了，他才回过头，刚好看见走廊上贴着的上学期期末成绩表。
他先是看了眼成绩表最后面的位置，这几个位置，以后会是他沈然的天下。
他突然有点好奇顾梦的成绩，那个小姑娘学习好像挺努力的，成绩应该会在中上游吧，他把目光转到了成绩表的中间位置，然后缓缓地往上移动。
没有。
没有。
还没有。
直到他将视线停留到了第一行。
年级第1，班级第1，顾梦。
……
他食指抵着下唇，忽而笑了。
……
巧的是，顾梦刚从一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应该是要去接水。
沈然朝她招了招手。
“嗯。”顾梦轻轻点头，没多说什么，径直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只留给他一个骄傲又疏离的背影。
她不想再与他世界重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回忆向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