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歌》tiji

34、歇斯特的顾虑

　　马车的速度对习惯了自己专属车马的圣子来说，并不快。这辆马车尽管内部被改造得很是奥妙，依然无法掩盖是一架有几年历史的老车的事实。更何况只有两匹马在拉动。

　　平民基本上是不会用到马车的，且平民最多也只能用两匹马的马车，贵族车马的马匹数量也是有规制，而这架只有两匹马拉动的马车，自然拖长了行程。

　　他们在太阳下山许久后才到达了阿让城，只是休息了一晚上，疲累的圣子没有说几句话就沉睡过去，等她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圣子睡了个好觉，沙耶和亚伦却面有愁容，他们对待圣子的吃食更加的用心，几乎到吹毛求疵的程度，让人亲自监督厨师做饭，食材和香料用了多少都要精确地询问，如果不是看在出手阔绰的份上，厨师早就气得走人了。

　　他们还又重新布置了一遍马车，弄了非常多的软垫铺着，力求让圣子在马车上能够更加舒适，尽管颠簸是免不了，却也能追求得平稳一些。

　　他们这些行动是瞒不了人的，这一切的原因其他人也心知肚明，因为他们也同样的在担心着。不仅仅是防备着未知的危险，也担心圣子的作息。

　　在七岁的生典之后，圣子每日的作息都是有规律的，她什么时候起床、睡觉，甚至是一日三餐的时间，都是精确到一刻度，即便是让人舍不得暖被的冬日也没有破例过，而昨天圣子比往常早了两个小时睡眠，今天又晚了四个多小时醒来。

　　不怪沙耶他们过分紧张。

　　但圣子看上去并不能领会到他们的担忧，她在屋内用过迟来的早餐，让菲尔德摊开地图，指着一个城市。

　　歇斯特上前一步，轻声问：“大人不亲眼看一下阿让城吗？这里的一些当地小吃很是特别，西城还有一处城内山，有开凿的石梯，山顶上有房屋歇脚，还能够俯瞰这座城市。”

　　阿让城最著名的就是他们城内的一座高山，名阿让。围绕阿让山建立起来的小镇，多年后扩展成一个中等城市，很多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这座山，他们会爬上最高点，看到最接近天空的美景。

　　约雅倒是提起了兴趣，他是听说过这里，他听说过很多地方呢，在书本上它们的描绘已经足够让约雅心生向往，以前也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够亲眼见见，现在眼前倒是有机会。

　　然而每等他开口，圣子已经干脆利落的发声：“启程。”

　　约雅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还被歇斯特瞪了一眼，他有点莫名其妙，又被菲尔德戳了一下额头，这两位接连的冒犯之举让约雅咬了咬牙，他一边想着自己也许该让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属下吃点教训，一边爬上了马车。

　　他们这回选择了走大道，离圣地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要是刻意的避开大道反而更惹人嫌疑，且大道的人来来往往，过往的平民还有拉货的车马，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让约雅隔着窗户都看得津津有味。

　　“那是什么？”约雅指着一个小贩头上顶着的大陶罐。

　　“那是陶罐啊，我的大人。”菲尔德已经习惯约雅看到什么东西都要问一次，他应该是很无奈甚至有些烦的，偏偏每一次回答时都精神饱满，好像已经知道约雅在上车前打着之后要跟他秋后算账的主意，悄无声息的在讨好着对方。

　　约雅果然被菲尔德分散去注意力，他又指着几辆过去的马车，马车上叠成一个个的麻袋，其中有个开了口竖放的麻袋里，露出一个个饱满青色的果子。

　　“这又是什么？”他闻到很酸的味道。

　　“是青圻果呢，我的大人，是制作一种饮料的必要果实。”菲尔德又回答了约雅的问题。菲尔德的知识含量非常的丰富，他明明没怎么出过营地，就算近几年随圣子去过一些地方，那都是远离民生的一些贵族专用的场所，但他就是知道很多东西。

　　他对各地的人文也非常的了解，开始和约雅说起了青圻果的用处，它的口感，还有制作出来的饮料青浆将会售卖到何处，不可避免的就提到了青浆最大的用户梭罗人，梭罗人的一些特殊的习俗习惯也进行了科普。

　　一路上菲尔德不仅科普了梭罗人，他也说起了其他民族，其他的地方，约雅听得都很仔细，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很新奇的知识，而菲尔德发现，圣子竟然也在听。

　　圣子不像之前一样只是一边沉迷于书本一边可有可无的接触新知识，而是放下了书本，目光灼灼的盯着菲尔德。

　　菲尔德觉得有些压力，他问：“大人有兴趣吗？或许我们可以去买点青浆来尝尝。”

　　得到了沙耶一个白眼，他可不想这种听起来就很酸的饮料入圣子的口，他觉得圣子应该食用更美味更高档的饮食，而不是这种只在一个民族里盛行的传统饮料。

　　但圣子点头了，他让停车去买了一些，又自己亲自试过，酸得他龇牙咧嘴，过了好一会觉得安全，才倒进银杯盏里递给了圣子。

　　圣子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她在约雅惊恐的目光下将一大壶青浆喝完了。

　　“加快速度，去梭罗城。”

　　圣子下了命令，其他人自然是照做的。

　　他们已经不去思考自己出来几天了，一开始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毕竟圣子不在宫内的消息要是外泄出去，可是会引起极大的动荡，甚至已经想象到会有多少教士从营地、从圣地里冲出来，各地戒严，用每一分每一秒，去寻找到失踪的圣子。

　　宫里的祭司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呀！

　　但是，也说了但是，都到了这一程度了，日落日出已经不受他们意志的控制，他们数数离开了圣地，竟然过去了近十天的时间，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歇斯特曾经去过梭罗城，但他之前去那里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因为埃布埃布大人不是沿着道路飞翔的，它是直线飞行，在地上跟着的人自然是要绕各种弯路，而实际上从大道出发，用时要短得多。

　　他们终于踏上了梭罗城的土地。

　　梭罗城是一座很大的城市了，它近几年发展得非常快，扩充了土地围起了新墙，有不少人在这里定居，但这里的老居民依旧是梭罗人，数量庞大的梭罗人在这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最让人瞩目的还是这一路可见的商铺，十个有八个在门帘上挂上一条古朴的青色流苏，代表这个店家的主人是梭罗人。

　　这是应该要注意的，菲尔德说过这里住着很多非常团结护短的梭罗人，他们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就要注意这些人，他们精明且擅长做生意，可不能被他们察觉到什么。

　　当然，如果亮出身份的话，无人敢对圣子造次。可他们不能，他们是微服出巡，可不能让人知道圣子出现在这个远离圣地的地方。

　　在租下一个院子之后，圣子又打破了她的作息在房子里沉睡，大家的脸色都很沉重，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发现圣子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食量没有减少甚至有所增加，可一丁点的不寻常发生在圣子身上，都是一件大事。

　　沙耶和亚伦守在屋内，约雅和歇斯特他们则是守在屋外，他们草木皆兵，紧锁着眉头。

　　“歇斯特大人。”菲尔德凑近了这个面若冰霜，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教士，他小声的说着，“您的担心我很了解，但我觉得也许您多虑了，请放松下来吧，您看上去太危险了，会让人起疑的。”

　　歇斯特并不意外菲尔德的说话，他也是佩服这个足智多谋的圣军首领名下第一谋士，但他没有因此展颜。“是半年前吗？”

　　“或许更早？”

　　“多早？”

　　“或许是最近。”

　　“不要跟我卖关子了，菲尔德。”剑没有出鞘，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菲尔德的脖子上。歇斯特可不是只会用剑，他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也耍得非常畅溜。

　　菲尔德求助的看向约雅，他求助错了人，伟大的圣军首领一边啃着街上买来的烧饼，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菲尔德被歇斯特威胁着。

　　他还朝菲尔德的苦脸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显然心情很不错。

　　约雅并不一定知道什么，但不妨碍他从两名亲信的话语里提取关键的信息。

　　菲尔德被约雅无声地催促着，他很无奈，只好低声的道：“看起来是主人早有准备，但谁知道呢。那件事的消息已经流传了半年多了，近期才开始被提起，之后我们就在这里。”

　　“之前不行，但现在不一样。那个人受伤了，重伤无法下地，短时间内不会来探望主人。”约雅细声的道。

　　他没有说，但他的眼神闪烁着，好像传达什么讯号。

　　“那个人受伤，跟主人无关呢，大人您别想得太多，就算主人的恶趣味让您饱受艰苦磨难，但您不该有这种无聊的想法。我想，那不过是自作主张之徒讨好主人，或者是试探主人和那个人的一次尝试罢了。”菲尔德摇摇头说道。

　　“可是成功了吧，最起码，看起来是非常成功。而后，主人答应了好几次短暂的出行，又参加了狩猎，然后，我们在这里了。”约雅翻了个白眼，他这种毫无礼仪的粗俗让歇斯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约雅不为所动。他骨子里压抑许久的属于少年人的活泼跟不拘一格的爽朗，在这段时间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言一行都要被人盯着，时刻注意行为举止的过往，现在想想是多么压抑呀。约雅可喜欢现在这样放松的生活着呢。

　　比如，他现在又朝着歇斯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能看到眼白看不到眼珠子的那种。

　　菲尔德看着他们二人不可言说的交锋，他轻轻咳嗽一声，道：“歇斯特大人，您不用想那么多。只要主人不说，没有人能够真正明白为什么要半年后才重视这个事情，而我们这次的行动，虽然站在了这个地方，看起来似乎是打破了传统，也许还会有一些从未出现过的事情即将发生，也许需要适应一些改变……无论如何，这一切都要看主人的意思。”

　　“得了，结束！”约雅将最后一小块烧饼塞进嘴里，用手帕擦掉嘴角的细屑。

　　“正常来说，是不会用到手帕的。”菲尔德提醒道。

　　约雅将手帕塞进怀里，笑得很无辜。“好吧，我还是我，就算自由一些，可太自由了就不是我了。”

　　菲尔德愣了下，叹息着道：“您真是位好学生。”

　　“您也是位好老师。”约雅回以一个非常标准的贵族式假笑，来向他的导师表现他的学习成果。不就是绕着弯子说话嘛，他不是不会，他只是没什么机会去用罢了。

　　他可是圣军首领，这里第二尊贵，世上与教皇同等尊贵的，圣军首领——约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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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歇斯特：尊尚要认亲？世上要多出了一个大贵族？要分领地吗？能持兵力吗？
菲尔德：醒醒，不可能的。好吧，这得看尊尚怎么想
约雅：原来你们说的是这个？——什么！这里住着尊尚的身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