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灵龟》听柳

17、并肩谈梦

　　猴儿酒走后，青一就坐在石桌前发呆，直到司玄带回了西将。

　　“大哥，我将西将带回来了。”

　　青一回过神：“回来了。”

　　西将坐到青一身边：“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青一瞪他一眼：“你都对人鱼族公主做了什么？”

　　司玄在一旁感觉有些无聊：“大哥，猴儿酒呢？”

　　青一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她去睡了，你们改日再玩儿。”

　　司玄悻悻的坐下：“好吧。”

　　西将拿出一颗透明的珠子递到青一面前：“七情珠，据说得人一滴泪便能看透人的本心，并显出挚爱之人的样子，她托我转交给你。”

　　青一冷着脸：“本君是神，不需要，送回去。”

　　倒是司玄在一旁看的有趣：“拿来我看看。”

　　西将顺手就丢给了司玄：“大哥，我觉着这公主也挺有趣的，每日变着花样的给你送礼物，贴着你这么一张冷脸也不生气，你就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

　　“没有。”青一望着西将手指比划的一寸距离，“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动心最好。”西将轻咳了一声，“你和天后下界之后，我看到了轻漓，当时她的神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平常表现出来的小女儿之态，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些。”

　　青一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心虚：“你看到天后了？”

　　这事他谁都没有告诉，并且也不准备告诉。

　　“嗯。”西将点点头，“前有天后归来又离开，后有天帝怒烧凤羽殿，他俩之间出事了吧？不过这不是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我想跟你说的是轻漓。”

　　“嗯，我知道了，原本也就没打算亲近，晾一段时间就好了。”青一如是说。

　　“不，你不知道。”西将继续道：“我听说前段时间人鱼一族上任族长魂归海底的突然，也就没留下哪个王子继位的遗嘱，所以人鱼族内部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内斗，其中的三王子轻酒成了牺牲品，尸体是轻漓亲自收敛的，据说她抱着三王子的尸身哭了好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发生不久，因为人鱼族与外族少有来往，所以我们才不知道，这还是昨日我下界除魔路过南海时打听出来的。”西将脸上一脸得意，仿佛在求夸奖。

　　青一弹了一下他额头：“你是特意去的吧？”

　　西将晃晃脑袋：“就是特意去的，反正闲来无事，我也觉得那轻漓太不正常，不过你说她能图你什么？图你这张脸？不过人鱼族禁止与外族通婚，她这是要造反啊。”

　　青一伸手重重的拍了西将的脑壳：“瞎想什么呢？没事就带着司玄去训练，在我这胡说八道，是我许久不揍你了？”

　　司玄听到训练二字，僵直了腰，再听到青一说揍西将，笑开了花：“大哥，揍他。”

　　西将瞪一眼司玄：“是不是我也许久没揍你了？”

　　在生物链低端徘徊的司玄十分委屈，打也打不过，骂又骂不赢。

　　青一双手放在脑后，下了逐客令：“你俩走吧，今日太过折腾，我想早些休息。”

　　司玄还想留下，被西将无情的拉走。

　　青一关上宫门后，进了猴儿酒夜游时进入的杂货房。

　　这个房间里除了一堆残肢断臂外，再无他物，能是什么把她吸引来的呢？

　　想起她初来时，似乎也拼命的往里钻，起初他以为是摔晕了方向，但现在看来不是。

　　他不愿面对内心深处的那个猜想，但越不愿意面对，那个猜想的声音就越清晰：猴儿酒或许与魔族有关。

　　但她身上没有一点魔气，这也是青一想不通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猴儿酒的房前，鬼使神差下他没有敲门穿墙而过，但刚过墙一寸就转身而出，毕竟男女有别，他不能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

　　本想偷偷的溜回房间，偏生猴儿酒醒了，她只觉门前有人影在晃，也直接穿墙而过，恰好撞在了青一的背上。

　　青一只觉背后一个软软的东西无声的撞了上来，反手就抓过去，这才惊觉不对。

　　猴儿酒刚醒，行动不是很利索，没有躲开，她一脸茫然的问青一：“你干嘛？”

　　青一忙松开手，退开一尺的距离：“你怎么醒了？”

　　猴儿酒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可能白天睡多了吧，你呢？”

　　“我……还不困。”青一抬手指指后边，“你睡吧，我去灵池泡个澡。”

　　“我也……算了，你说男女有别，我等你泡完再说。”猴儿酒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我刚做了个梦，怪怪的，想让你帮我解一下。”

　　青一听她这样说，便道：“那我先听你讲，讲完我再去。”

　　“你还是先去把。”猴儿酒的眼睛并不是十分清亮，“我得理一下，有些乱，你先去。”

　　“那好，我很快。”

　　青一因惦记着猴儿酒说的梦，草草的泡了一下去除了身上的秽气就赶了回来。

　　猴儿酒正坐在房顶上吹风，见到青一就冲他招了招手：“上来。”

　　青一闻言飞了上去：“这上面还是有风的，你身体刚好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说着，给她披上了厚厚的披风。

　　猴儿酒摸着披风的绒毛道：“我的梦比较乱，只是一些片段，但我记住了两个名字：一个是纤音，一个是噬予，你可曾听过？”

　　青一听到猴儿酒这样说，很是诧异：“你认识他们？”

　　猴儿酒见青一问，努力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只梦见过这一次，也不止他们，好像还有我自己，但是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自己。”

　　“你梦见纤音和噬予在做什么？”青一袖子里手不安分的敲着膝盖，这太让他意外了。

　　“他们好像关系很好，但又好像不太好，我看见他们共睡一张床，同吃一碗粥，但也看见了他们大打出手，纤音哭的很惨的样子。”猴儿酒揉着太阳穴，“记得也不太清了，但每每想到这些，我心里就莫名的烦躁。”

　　青一挥袖变出一幅画：“你看可是画上的二人？”

　　猴儿酒将画拿在手中仔细端详：“有点像，梦中他们的样子不甚清晰，只记得纤音使的是长鞭。”

　　“那就对了。”青一收回画，神色怅然，“你在梦中可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

　　“不该看到的事？”猴儿酒晃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什么是不该看到的？不过梦里的不是眼睛看到的，所以我也控制不住。”

　　青一叹气：“……算了，反正看不看得你也说了不算。”

　　“哦。”猴儿酒裹着厚厚的披风，感觉到了困意，但她很不想睡，因为梦里带给她的感觉并不好，像是有人在按着她的头强迫她难受一样，“不如你给我讲讲纤音和噬予的事吧？我看跟梦里的有几分重合？”

　　“行吧。”青一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担忧，“大约五千年前，魔君噬予横空出世扰的天界大乱，纤音似乎是魔君的妻子，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名分，只不过魔界都将她奉为魔后。

　　她跟你一样是……”

　　说到这里，青一猛然停顿，是啊，纤音也是灵龟，当然坠落在东海，若不是她与纤音长的完全不一样，他就要怀疑此灵龟是不是彼灵龟了。

　　猴儿酒争不过困意，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但嘴里还是嘟囔着：“你讲，我在……”

　　话还未说完，眼睛就完全闭上了，身子也摇摇晃晃的。

　　青一生怕猴儿酒摔倒，经过一番快速的思想斗争后往她身边移了移，二人肩并肩距离比之刚才近了许多，猴儿酒就像摸到了枕头，顺势靠在了青一肩上。

　　一道平坦的呼吸声，一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青一想：如她这般随意的性子，放在别处是要吃亏的啊。

　　许是猴儿酒靠着睡的不舒服，她头一歪顺势就躺了下去。

　　青一忙将大腿贡献了出去，他为自己的反应迅速吃惊，进而感到羞耻，然后他红着脸喊醒了猴儿酒：“回屋睡觉，男女有别。”

　　但猴儿酒已然睡死，不动如山，青一反复思量后只得将对方抱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