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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章 此中有遗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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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沈清进得门来,见一清峻老者坐于蒲团上,吃惊不小,忙躬身施礼道:“晚生沈清,见过前辈。”
过了良久,只见那老者始终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沈清越发恭敬,暗暗想道,长听人说修为越高的人,打坐时间便越长,几天几夜是常事,只盼前辈别一坐就是几年就好。想着便恭恭敬敬的垂首站于一旁恭候前辈醒来。
沈清一天下来,又是爬山又是遇险钻洞游水,饶是体质好,此时精神放松下来,站于一旁,也是饥,渴难当,眼冒睛花。打量一下前辈的居室,发现极是简陋,只在其身后有一座古阵台,八卦方位方各有一空格,想来便是放灵石的。见前辈一时难醒,沈清想了想,便打算出去找找吃的,喝的,再来研究研究这座古阵台,要知道现在如此完整的古阵台是多么难得,估计全文圣国都找不到一座出来。
沈清出得洞府,见前面的一片药园,其中几株不知名灵植挂满了灵果,香气诱人,隐现宝光。他暗道,我就吃一枚灵果,前辈应该不会见怪吧,说着就走进药园摘了一枚玉色灵果,只见这枚灵果莹光流转,其形似花生,其色似白玉,触之冰凉,闻之幽香,一离枝桠,华光满山谷。
此时山谷天已暗,乍然华光冲霄,却在涯顶悄然而止,似是有一道屏障隔绝内外,看到这里,沈清才恍然发现,这山谷也安静了,不仅走兽不见踪影,连飞鸟都不见一只,莫非这一整个山谷都被前辈施了阵法了,那这阵法真够大的,想到这里沈清越发觉得前辈深不可测。
看着手里的灵果如此奇异,沈清咽了咽口水,暗道,那颗树上还有六枚灵果,我吃一枚,前辈应该不会见怪吧,说着就放进了口中,本还想着尝尝滋味,结果却是入口即化,什么味都没尝出来。
沈清吃完灵果,本想着进洞内研究研究那座古阵台,还没走得两步,却全身剧痛,有如火烤,一股热流在体内上窜下跳,寻不着方向。沈清痛得扑倒在地,叫道,“那灵果莫非有毒,前辈,快醒醒,救命啊。”叫喊了半天,山谷依旧一片宁静,只余回音袅袅。
沈清痛得汗如雨下,全身湿透,疼痛虽渐有减弱,但那股热流仍在体内乱窜。他见自己并没有七窍流血,知道灵果无毒,估计是一种奇药,体内热流是灵果的灵气,知道自己若不能引导灵气归于丹田,将会暴体而亡。沈清闭上眼睛,暗暗回想平日里所读诗书,却是毫无头绪,儒家炼气脱凡本就是靠自身悟道,以一己所学,炼就立身天地大道。
沈清想到自己将要死在这里,不由暗暗神伤,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三岁识字,七岁作诗,十岁秀才,十三岁举人,今秋正要进文圣院考进士,才名远播,卓尔不凡,却要默默的死在这里,真是不甘。忽而又想起自己素喜陶渊明,才上山寻隐者,想到陶渊明不由又想到《桃花源记》,默念着“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待念道“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时,不由怔住,回想着自己为何喜隐者,想隐居,不就是看不惯人生来就分贵贱,当权者视人命如草芥吗,不就是向往着老子“小国寡民”所描述的国度吗?想到这里,他忽有所悟,归隐终只是逃避,做人应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之道,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话一出,沈清体内灵气似是找到了宣泄口,沿着四经八脉流入丹田。他立时盘膝坐下,导气入田,诵读平日所学经书。
这一坐就是一晚上,清晨天光将亮,沈清就醒了过来,双目乍一睁开,精光四射,神采奕奕。只是身上就不大好看了,这枚灵果不仅令他炼气脱凡,还伐毛洗髓了一番,皮肤上都是排出体外的褐黑色杂质,沈清自小老父就用汤药泡澡,底子打得好,不然排出的杂质还要多。
沈清闻得身上的恶臭,忙跑到来时的小谭里一番清洗,待梳洗好,又进得山洞内,见那老者依旧如昨日般一动不动。他自炼气脱凡后,厚积薄发,一气突破到炼气三层,此时气机不同,看那老者自也看出了问题。那老者不说气息全无,就连神魂都具没,只是遗骸一具。沈清之前怀揣敬畏,都没细看老者,此时细细打量,发现老者周身只腰佩一玉笛,左手食指戴有一玉戒。沈清看着那玉笛,不由心喜,想到自己的玉笛掉到了暗河里,还可惜了一番,没想到老者这里也有一玉笛,看材质似是更胜一筹。
沈清对着老者连鞠三躬,道,“前辈坐化此地,晚辈误闯而入,还望见谅,晚辈素喜笛子,此玉笛留在洞内不免有宝珠蒙尘之憾,晚辈取走让它重见天光,料想前辈是爱笛之人,必能同意。”沈清自说了一番话,便自老者腰间取下玉笛,擦拭了一下,放于唇下,试试音色。
笛音响起,却自洞孔中飘出一缕缕紫色云彩,云彩升到高处,凝成一个六七岁身着紫色衣裙的小女孩。小女孩笑颜如花,在空中歪着脑袋看着沈清吃惊的表情。
沈清吃惊归吃惊,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法宝之灵,毕竟沈清之父也是修真之人,各种修真常识还是知道的。
小女孩看了沈清半响,咯咯笑道,“书呆子,你真好玩,那老头都死了五万年了,你昨天还在那等他醒过来,哈哈。”
“五万年?小姑娘,不知前辈是五万年前哪位先贤?我也好祭拜一番。”沈清听说是五万年前,不由回想历史上五万年来的贤者。
却见小女孩挥了挥衣袖,那枚玉戒自老者手中飞出落在了沈清食指上。小女孩说道,“喏,都在须弥戒里面,你自己看。”
沈清看着手上的须弥戒,惊奇不已,要知道自五万年前界域之战后,苍梧界人族重创明煌界妖族,但自身也是元气大伤,大能尽殁,不但通往外界之道封死,就连飞升仙界之道也不见踪影。五万年以来无一人飞升,现今苍梧修真界一片凋零,一心求大道者已不多见了。修者多,各界不通,自然修真各种资源不丰,现而今有一只乾坤袋就很不错了,更别说是须弥戒了。
沈清想起父亲说过乾坤袋的用法,只要将意念投入其中就可,不由试了试,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这枚须弥戒长宽高各有五丈,里面堆满各种书册,玉简,炼器材料,法宝,最多者却是灵石,直堆成了一座小山,灵石顶上放着一本书格外显眼。沈清意念一动,那本书就到了他手上。
封面上《濯溪九章》几个大字流光溢彩,沈清翻开书,只见首页写道:“余自名溪老,师从文圣公,资质鲁钝,大器晚成。自恩师得道后,传道天下,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人。恩师封圣后,弟子晋半圣者三十六人,余添居末座。界域之战后,恩师为种族大义,与妖皇同归于尽,弟子死伤无数,余留下断后,拼却一死,击毙七妖王,封印苍梧对外通道。身负重伤,侥幸未死,勉力开启传送阵,回到儿时居所,无奈伤势过重,疗伤三年,只一气留存。
回顾余之一生,无怨无悔,唯一记挂者,唯有儒家道統有否延续,余之封印,后继者能否开启。此山谷余封印五万年,料想五万年的休养生息,人族定能重振旗鼓。私心为儒家打算,入谷者必须是儒士,潭口巨蟒本早可化龙,受余所托,守护此地,五万年后选一儒士入内。进谷者若是贪婪之辈,先摘药园灵药者,驱逐。见文圣公不行礼者,驱逐,见我遗身不恭者,驱逐。如此,符合要求者,必是品行高洁之人,必能达成我之遗愿。留下余自创功法《濯溪九章》一本,书册,玉简,材料,灵石若干,待有缘人继吾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