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梦记》和歌

19、风云突变

　　无南这次要去的地方在天界与酄屿界交接之处。

　　酄屿界地域极广，可偏偏夹在魔界与天界之间。这里怪石嶙峋，恶水肆溢，怨意丛生，即便有些活物，也是些上古凶兽，或是些因为恶念幻化而成的恶灵幻兽，弱肉强食，厮杀不断。即便是魔界的人也不太愿意居住的。但是天界却不得不妨那些凶恶险恶的魔界之徒从这里溜进天界作乱。所以沿着边境驻扎了大军在此，监督防范。

　　无南带着墨桐和豹宝出了炎天界，便直接幻化出一艘飞舟，放入星河之中，随波而下。

　　那飞舟速度极快，瞬间能行千里，可即便是这样，也花了数日的时间才到了第一个天将营地。

　　无南并没有摆出排场，而是隐身在一侧，将这营地日常仔细观察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疏漏，这才现身。

　　那营地的天将一听说无南到来，忙迎了出来，“圣君，许久不见了，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无南跟他也算熟识，笑道，“例行公务，惊扰你了。”

　　“圣君哪里的话，我巴不得您天天来叨扰我呢。来来来，里面请。我这里刚从酄屿界弄来的一些果子。那个地方，是凡活物都不能进口，只有这特产的果实，倒是有几分滋味。”

　　无南推脱不得，只好进了他的大帐。

　　这边界虽然清冷，但是大帐内倒也奢华舒适，与那仙宫不遑多让。

　　那位天将请了无南上座，让人奉上了一盘酄屿界的果子请无南品尝。

　　无南拿起一粒果子，略微思量，便递向了左肩。

　　那天将愣了一下，便见那果实飘在了半空，还被咬了一口。“这是？”

　　无南一笑，“见笑了。”

　　天将见他不愿多说，自然也不好拿法眼窥视，只好笑呵呵，“如果喜欢，我让他们多采摘些，您可以多带些回去。”

　　墨桐和豹宝隐身在无南身侧和肩头。豹宝不喜欢吃梦境之外的任何东西，所以对那些果实并不感兴趣，只趴在无南腿边酣睡。

　　墨桐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那果实，觉得这果实味道甘甜，但是却有一种隐隐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于是吃了两个，便不再吃了。只坐在无南肩头，分秒必争地看着无南给她挑选的法术典籍。

　　无南跟那天将说了许久布防的事宜，直到天黑，便在那天将的挽留下，在军营中住了下来。

　　到了晚上，墨桐跟豹宝飞到了帐顶上，豹宝依然是老招数，那军营里不少已经休息的天兵天将们便大梦连连。梦境球多的几乎铺满了营地，惹得墨桐一边吃一边笑。

　　无南好奇，“你笑什么？”

　　墨桐忍不住哈哈，“那位招待你的天将可真够花心的，你瞧他做梦，可是娶了十七八个妃子，这还嫌不够呢。”

　　无南失笑，“据我所知，他目前还是光棍一个，也就是想想罢了。他数百年如一日地守在这里，难得离开，哪里来的机会去寻上十七八个妃子。咦，你可以看到他们的梦境？”

　　“嗯，可以啊，怎么了，你看不到吗？”墨桐捏了个梦境球放到他面前。

　　无南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见，“若是给凡人托梦，我还可以。能看到梦境，只怕是梦貘一族才有的本领。”

　　墨桐并没觉得这能力有什么用处，“其实，梦到的东西，有些支离破碎，有些虚妄荒诞，也没什么参考价值。你知道吗？蜃龙也会做噩梦啊！”

　　“是吗？什么梦？”

　　墨桐双手比划，“那条蜃龙梦到自己看到了那么大的一个兽曈，暗黄中带着惨绿，血腥恐怖，老渗人了。”

　　“一个？独目？”

　　“对。”墨桐想了想，“它梦到的那个东西应该只有一个眼睛。但是应该不止一头，那梦境里，密密麻麻一片的独曈，我看着都害怕。”

　　无南双眉紧蹙，“可有看到是在什么地方？”

　　“看不清，只能看到是一片黑暗里。唉，不放在心上，说不定，是那条蜃龙自己吓自己的呢？”

　　无南笑了笑，没再多说话。

　　这样的一个营地，有数千名的兵将，实力非凡者众多。

　　墨桐和豹宝一夜间吃饱喝足，豹宝又胖了一大圈，墨桐却长到了无南的大腿高度，而且白白胖胖，像极了一个刚会走的奶娃娃。无南的肩头都放不住她，只能将她抱在怀里。

　　结果那个天将来送他的时候，惊得差点把眼珠子瞪掉下来，“圣君，我只以为是传言呢，原来你跟上神真的有了孩子！”

　　墨桐怒了：你那什么眼睛，要不是老娘现在打不过你，否则必定好好替你修理修理。

　　无南忙道，“误会，误会。”

　　那个天将哈哈一笑，“您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我腆颜自称叔叔，来，这个是见面礼。大侄女别嫌弃啊。啊呀，这小脸，跟墨瞳上神是一模一样啊。啧啧，昔年墨瞳上神的英姿，至今难忘。不知上神可好啊？”

　　无南看着一把抢过见面礼还使劲儿瞪着那个天将的墨桐，只好打了个哈哈，“很好，她很好。”

　　直到他倆出了军营，那位天将还在后面喊着让他们给墨瞳上神带好。

　　墨桐呸他，“什么眼力。”

　　无南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墨桐翻个白眼，“没听见他怀念我当年的飒爽英姿吗？可我现在这形象，这要是说出去，多没面子啊？不过，你为什么不解释啊？”

　　无南心想，你当年那个暴脾气，在天界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实力受损，只怕有不少要过来落井下石的。口中却说，“这又不重要。”

　　墨桐被他抱在胸前，觉得不得劲，于是伸手扯下他披风的帽兜，然后翻了进去，趴在他肩头跟他说话，“也是，身为天界的高富帅，没有点花边新闻，日子多无趣啊。你要是怕名声受损，等我恢复实力了，我去帮你澄清。”

　　无南侧头看她，只见她那苹果般的小脸上，认真的表情分外的可爱。安慰她道，“没事的，他们也就消遣时，说了一乐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带着豹宝继续赶路，半个多月，巡视了好几个军营。无南只是例行公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反而是墨桐和豹宝，身高简直如雨后春笋一般，呼呼的往上窜。

　　无南眼见着墨桐数十日的功夫长到了他的肩膀，心中很怀念她只有自己小腿高的胖娃娃的样子。如今这般的少女模样，好看是很好看的，只是却不能抱着或者抗在肩膀上了。

　　“不然，这个军营我就不进去了。”远远望见军营门口时，墨桐悻悻地开口，随着她越长越高，逐渐有天将察觉了她的行迹，那些若有所思的探究的眼光老是看着她的方向，惹得她心里莫名的不痛快。

　　无南有些不放心，“这里是最接近酄屿界的地方，也一直是最危险的地点，你还是跟我进去吧。”

　　墨桐看了看周围，“没事。我是在军营的后方，跟酄屿界隔着整个军营呢，便是有妖魔鬼怪打过来，我也是在大后方，有你们挡着呢。”

　　无南心想也是，“那我把这飞舟给你留着，这飞舟可以隐形，等闲之辈是看不破的，你和豹宝便在里面呆着。即便是走动，也不要离开太远，若是有事，立刻吹响短笛，我便来找你们。”

　　墨桐连连点头，这一路上，无南早已教会她如何掌控这飞舟。她新玩意到手，玩出了无穷的花样来，很是乐此不疲。如今无南不在，她跟可以放开手一试新的玩法，“你只管去吧。”

　　无南留她们在外面待着，自己一人去了营地。墨桐和豹宝驾着飞舟四处乱飞，因怕被那些兵将察觉，特地将飞舟隐形，故而一直到了深夜，也没有人察觉。

　　墨桐兴头过了，便将飞舟停在了跟无南分开的原地，坐在了船首，掏出了本书籍，安安静静地学习法术，等着无南归来。可是豹宝到了夜里就来精神，尤其是后半夜，更是在她身边蹭来蹭去，一点也不消停。

　　墨桐卷起书本敲它的脑袋，“你这个家伙，教你识字，你就装傻充愣故意听不懂。可一到吃的时候，你是一刻也等不得。”

　　豹宝：人家本来就是个宝宝，当然是吃吃睡睡，有什么错？

　　瞧着它挤着自己撒娇，墨桐无奈地推它，“得得得，瞧着这个点，应该有不少人睡觉了。吃就吃一点吧。”

　　于是她便让飞舟靠进那军营一些。

　　豹宝得令，站在船头，一张啼鸣，可奇怪的是，偌大的营地，竟然一个梦境球都没有。

　　豹宝不死心，有啼叫了几声，可是仍然没有反应。

　　墨桐直起了后背，眺望着这偌大的营地，怎么会没有一个人酣睡？别说都这个时辰了，就是白日，也难免没有几个人瞌睡打盹儿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举起了腰间的白玉短笛，连吹了数声，片刻之后仍然没有无南的身影。

　　墨桐强忍着汗毛直立的紧张和战栗，抽出了腰间的九极赤鸿金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