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待我死心塌地》烟斜

4、第 4 章

　　虽然这老大夫说话硬梆梆总是命令人，不过看起来医术确实高明的样子，男子这次吉人天相，应该会赶快好起来。

　　祝芊芊自觉功成身退，该可以离开了，刚想抬脚离去时，大夫又叫住她，命令道：“你，快去县衙报官，定阳县有下毒害人之人，万万不可放过。”

　　琢磨着自己也正好要去县衙找人，算起来也顺路，祝芊芊便应下大夫，离开医馆到县衙报官去了。

　　走到一半祝芊芊才想起自己从没报过官，也不知流程如何。

　　是要击鼓鸣冤吗？还是跪到知县大人大声哭喊？又或者直接找熟人走后门？

　　祝芊芊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先问问大叔该怎么报，大叔那么乐于助人，说不定会陪着她来，她就不用在这纠结万分了。

　　嘀嘀咕咕说了一路，不知不觉间到了县衙门前，祝芊芊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县衙大门大开，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再瞥了一眼县衙大门旁那庄严肃穆的大鼓，祝芊芊深吸一口气，决定击鼓鸣冤什么的还是算了。

　　敲鼓动静太大，而且含冤的也不是她，她怕自己万一说得含含糊糊，惹得大人不高兴把她抓去杖刑怎么办？还是先找到郭映北，把事情告诉他再做决定。

　　祝芊芊承认自己怂得不行，可孤身一人她还是谨慎为好。

　　又害怕县衙不给人随随便便进去，祝芊芊站在县衙门前踌躇不定。犹豫半天，她决定要是有人责怪她擅闯县衙，她就说是郭捕头让她前来。

　　想好了，似乎心中底气也足些。祝芊芊踏进县衙，走过大门，再穿过一道仪门，就能看见昨日她审案的公堂。

　　县衙又大又气派，灰瓦青砖、青石板路，古色古香却带着几分严肃，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站在仪门的小门边上，祝芊芊看这前后左右都有地方去，顿时一脸茫然，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好。

　　偌大的县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是到了午饭时间大家都去吃饭了吗？

　　祝芊芊硬着头皮直直往前走，还没走到公堂前，就看到郭映北与别人在那边走边谈，向这边走来。

　　终于见到人了，祝芊芊激动地朝他挥挥手，郭映北也看见了，快步向她走来。

　　郭映北眨眨眼，故意问道：“大富兄弟是来打听差事么？”他神秘一笑，压低声响：“我办事你放心，大人说了，他那正好缺人手，念你无依无靠就收留了你。”

　　这么好的消息，祝芊芊有些不敢相信，她愣愣地问：“是真的吗？”

　　郭映北点点头，“你要不信便自己亲自问问咱们大人。”他回过头大喊，“大人走快两步。”

　　祝芊芊看向落在后头的那人，这才发现刚刚和郭映北边走边说话的，正是知县大人。

　　大人今天没有穿着严肃的官服，换了一身浅色的锦缎直缀，显得神清气爽，比昨日看起来更加风度翩翩，害她差点没认出来。

　　既然知道是大人，哪里好意思站在原地等大人过来，祝芊芊连忙走到大人面前，向大人行揖问好：“大人好，小人名叫祝大富，多谢大人照拂收留，祝大人大富又大贵。”

　　方怀策停下来，打量眼前人一番，说道：“明日你就在后宅住下，有何不懂可以问忠伯，他会告知你。”

　　忠伯是一直在身边照顾方怀策的老仆。原本一切有他打理足矣，不过今年以来忠伯的身体大不如前，方怀策便想着请个小工帮忠伯分担些杂务。

　　今日郭映北一大早找过来，非要向他引荐昨日那被偷了钱财的失主。方怀策忆起这人长相端正，说事的模样也算有条有理，再加上郭映北在他那里夸人夸了一上午，被吵得烦了，只能答应下来。

　　如今一看，还是瘦小了些，不知后宅的杂务能否胜任。

　　看着大人有些怀疑的目光，祝芊芊拍拍胸脯向大人保证道：“大人放心，小人定不会给大人添乱。”

　　方怀策还想再说些什么，郭映北冲过来搂着他的肩膀，打断他道：“大富就由我来安顿好，大人无需操心。你看这都快晌午了，饿得我是头昏眼花，快走吧大人。”

　　看着眼前两人勾肩搭背，关系非同一般的样子。祝芊芊内心窃喜，自己是遇到了个什么大人物呀。

　　郭映北刚想着和方怀策大步离开，去酒楼用饭，刚回头就想到丢下大富孤零零在此似乎不大好，于是他回头，大声喊道：“今日我请客，大富也一同去吧。”

　　虽说不好打扰人家同处吃饭，不过祝芊芊来这里两天了，都只靠干粮过日，实在太久没吃热腾腾的饭菜，她厚着脸皮答应，跟在两人后边，去蹭顿饭吃。

　　一路上祝芊芊想着自己即将拎包入住县衙，心中就激动不已，四舍五入自己不就是官家小姐了？

　　流着口水美滋滋地想了一路，祝芊芊和他们来到一家名叫竹香楼的酒楼。

　　竹香楼楼如其名，一进去就闻到一股竹子的清香，仔细一瞧，原来酒楼进门处栽了小片竹林，宛如置身林中。往里去，墙上还挂了许多幅与竹子有关的画作，看起来甚是悠然高雅。

　　虽然酒楼的环境悠然高雅，不过前来吃饭的都是平常的布衣百姓，说着市井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吵闹，与竹林静谧的氛围大不相同。

　　小二见来客人了，赶紧迎上来问客官几位，郭映北答了三位，小二把他们引到边上的一张八仙桌。

　　方怀策挑了个位置坐下，郭映北坐到他的左侧，空了两个位置，祝芊芊看来看去，一时不知该坐哪里好……

　　坐到大人旁边会不会有些不分尊卑？坐到郭映北旁边会不会隔大人太远，生疏了些？坐这张不好，坐这张也不好，她的眼珠子在那转来转去，祝芊芊纠结万分。

　　方怀策看祝芊芊战战兢兢不敢就坐的样子，他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位子，对她说了句：“坐下吧。”

　　得了许可，祝芊芊高高兴兴的坐到大人身边，她不敢四处张望，只能乖巧地坐好，低头盯着眼前的一小块桌面。

　　郭映北随意点了几道自己常吃的菜，小二记好单就下去了。另一位小二把热茶和茶杯碗筷送来。

　　热茶和茶杯碗筷正好都放在祝芊芊面前，她赶紧起身，把茶杯碗筷分好，又给对面两人和自己倒上一杯茶，客气地道：“请大人喝茶，郭捕头喝茶。”

　　郭映北笑意盈盈地喝了一口茶，打趣道：“大富兄弟以后成了大人面前的红人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

　　祝芊芊赶紧摆摆手，讪笑着说：“别笑话我了。”

　　“可不是笑话。我们大人可是长情之人，身边的下人只有忠伯一人，大富兄弟多在大人身边伺候，多的是机会。”

　　方怀策轻咳一声，警告道：“我身边不需人伺候，祝大富只是替忠伯分担下事务，你再多嘴姨母那边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郭映北听了方怀策的话，只得乖乖收起嬉皮笑脸。半个月前他抓贼时被刺伤了手臂，一直瞒着家里不敢说，要是被自家爹娘知道了，还不得让他躺在家中休养十天半个月，再想办法把他捕头之职给革了？

　　郭映北不敢再想，他小声嘟囔：“大人对谁都好，就只会对我这小表弟摆官威。”

　　方怀策提醒道：“你我年纪只有一岁之差，何来小表弟之说？”

　　“就算只差一个月也是小表弟……”

　　祝芊芊正襟危坐，听两个帅小伙你一言我一语，才知道原来这两人还是表兄弟的关系。

　　果然一帅帅一窝，不知道他们家族还有多少帅小伙能给她开开眼呢……

　　谈话间，小二把他们点的菜送上来。一共五道菜，三荤一素一汤，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色。

　　说起来自己也有很长一段时日没在一张桌子上见过有这么多道菜，村里吃得简单，一家能有三道菜就顶天了。

　　祝芊芊馋得口水直流，却不好意思先吃，她只能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边喝边观察对面两人起筷了没。

　　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眼看对面两人都开始陆续夹菜吃，祝芊芊终于能放下茶杯，放开吃起来。

　　虽说是放开吃，不过祝芊芊还是非常注意自己形象。不能像在里正家和大富大贵两兄弟抢食那般凶猛，要斯斯文文小口咀嚼，千万不可发出太大的声响，让大人嫌弃她。

　　一边细嚼慢咽，祝芊芊还偷看对面两人用饭的模样，真是俊美非常，秀色可餐。

　　祝芊芊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居然能和两个帅小伙同桌吃饭，，就是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一碗大骨鲜蔬豆腐汤下肚，祝芊芊这才想起老大夫让她来报官之事。不过现在正吃着饭，都是什么呕啊吐啊的事，免得大人听了不安，还是等吃完再讲好了。

　　祝芊芊厚着脸皮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一顿饭吃饭，祝芊芊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

　　不知道县衙的伙食如何，能有这么丰富吗？还是像村里那样吃得简单呢？

　　不对不对，还是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