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你一下》南撄

4、少女怀春

　　胡雪荔用了十多分钟向闻逸介绍何安珩，真正有用信息的介绍只有一分钟，剩下的都是吹，长得多帅多帅声音多好听多好听如此云云。
　　闻逸总结出来就是——何安珩是一班的，和陆屹清一个班。
　　别的都有夸张的成分，她没放心上。

　　插话插不进去，闻逸托着脸望着天空望着操场，就这么听着她说。
　　少女怀春，总是废话巨多。

　　闻逸远远看见一个虚影从操场的人堆中出来，她拍拍胡雪荔的胳膊。
　　“哎呀没骗你，他真的有一米八！他们班除了大神，没人比他高了！”

　　“……”闻逸顿时忘了别的，问，“真的？咳，大神多高啊？”
　　“真的真的！”胡雪荔使劲点头，“他们班大神最高了，有一米八五。何安珩一米八三，是第二高。”
　　“他们都是吃什么长的啊，怎么这么高？”胡雪荔嘟囔一句。她有一米六八，在女生中算是高个子，排队都是站后面，但是站在何安珩旁边就显得格外小鸟依人。
　　但这个问题拿来问闻逸……
　　有些戳人痛处了。

　　到初中，大家个子都如雨后春笋，说长就长。原来一个一个小不点，眨眼就长得老高，叛逆期装起大人来，像模像样的。
　　只有闻逸，从小长个子就很慢。幼儿园时排队还站在第三个，那时候她哪里知道这就是她的人生巅峰了呢！
　　努力喝牛奶多睡觉，除了皮肤变得更白更细腻，婴儿肥迟迟不褪，看起来更像个糯米团子外，在她的长高大业中一点用都没有！

　　初中这种发育的黄金时期，眼见着同吃同住的胡雪荔从一米六三长到一米六八，闻逸更急了！
　　百度了很久，浏览了n多帖子。某个夜晚，屁颠屁颠地跑到闻道和宋一蕴的卧室，满脸天真地问这个周末可不可以带她去医院打生长激素针……
　　后来这件事就成为闻逸年少无知的黑历史之一了，谁提都跟谁生气的那种。
　　但是在她持之以恒的努力下，她的个子也激动人心地长高了五厘米！从一米四四长到一米四九……

　　看着闻逸的黑脸，胡雪荔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道：“没事，你还年轻，还能长。”
　　她想了想，又道：“你帮我送情书，等我跟何安珩成了，我帮你问问长高的菜单是什么。”

　　闻逸没答话，目光投向远处，表情是与白嫩的小肉脸不匹配的沧桑。突然，她板起脸，使劲拍了下胡雪荔，还很假地咳嗽了声。
　　胡雪荔哈哈笑道：“别装了，这都是我骗你玩剩的，我能信？”
　　闻逸没搭腔，只是更用力地咳了两声。
　　“哎呀你演得也太假了，咱俩蹲这儿，郑老头除非装了监控能找过来，演也演像一……”胡雪荔证明似的回头看了眼，正对上迈着死亡步伐过来的郑老师的眼睛，蹭地站了起来，拍拍校服上不存在的灰，扯出个假笑，“哈哈……郑老师好！”
　　闻逸跟着慢吞吞站起来，“郑老师好。”

　　两人垂着头灰溜溜地跟着郑老师回去的路上，胡雪荔胳膊肘捅了下右边低头很沉默的闻逸，恨铁不成钢地用气声问：“你怎么不提醒我呐！”
　　闻逸瞄了眼郑老师的背影，同样用气声回道：“我提醒你了呀！”
　　“……你咳嗽我哪知道什么意思，你喊郑老师好我不就知道了吗！”
　　“郑老师不让我喊！”
　　“……你帮他帮我啊！”
　　闻逸刚想说，张嘴还没出声，郑老师突然转过来，只能闭上嘴，干巴巴地咳了声。
　　胡雪荔听见她咳，无声地摇头叹息一声。

　　“感情挺好啊，还聊？”郑老师皮笑肉不笑地问。
　　“嘿嘿，一般。”胡雪荔傻笑，撞见郑老师沉下来的脸，低下头老实得不得了，“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哪？”郑老师问。
　　胡雪荔：“您不让的我都不敢。”

　　郑老师年纪挺大的，见过的学生比她们吃过的盐都多，但就胡雪荔这样的，真是少见！漂漂亮亮一小姑娘，成天跟班上第一玩，学习成绩不见提高，还带着第一天天迟到。承认错误比谁都快，回去照犯不误，训话态度好得能排第一。都是鸡毛蒜皮的小错不好对小姑娘说重话，说哭了也烦，不说哭嬉皮笑脸的更烦人！
　　“地再多拖一个星期，别下星期了，今天就开始。”郑老师说，又看向闻逸，“你跟她一块，不是感情好嘛，陪她拖一个星期。”
　　“谢谢郑老师！”胡雪荔暗暗磨牙，却超大声地喊道，十分恭敬地鞠九十度的躬。
　　一惊一乍的，吓了郑老师一跳。
　　“稳重点儿！”郑老师训。
　　“是！感谢老师教诲！”胡雪荔心中窃笑。
　　郑老师无奈地挥了挥手，让人赶紧走，眼不见心不烦。
　　一直装哑巴的闻逸这才一板一眼地说：“老师再见。”

　　办公室和教室是同方向的，为了避免和郑老师一起上楼，胡雪荔拉着闻逸先去了趟厕所，错开时间再回班。
　　“哎，咱俩也太倒霉了。”胡雪荔感慨一句，突然想起来什么，瞥了眼闻逸，“完全被你说中了，你也太毒奶了吧！”
　　“……”闻逸想想这跌宕起伏的一天，若有所指地也跟着叹了一声，“太倒霉了。”
　　胡雪荔倒是很看得开，大咧咧地拍了下闻逸的肩，“没事，五月是我的幸运月，还剩一个星期，下个月咱就转运了。”
　　“……行吧。”

　　“对了，我还不知道何安珩长什么样子。”闻逸上楼的时候突然说。
　　“是吼。”胡雪荔一想，“我带你去一班认吧。”
　　“不、不了吧。”闻逸退缩。陆屹清也在一班，去的话很容易撞见。早上才发生的不愉快，这时候没必要刷存在感吧……
　　“那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啊？”
　　“没照片吗？”
　　“……有。”

　　-

　　放学以后，等班上同学都走了，胡雪荔放下拖把，前后门都关上，才和闻逸做贼似的凑一起。
　　为了不耽误学习，闻道只给她俩配了一部基础智能机，用来有急事联络。跟个白痴机差不多，除了基本的电话短信联络功能，能上网的就是□□和自带的浏览器，因为实在太白痴，连百度的小广告都弹不出来。
　　内存也很小，相册里只有几张照片。

　　胡雪荔点开一张，是一张军训合照，指着其中一个小黑点，小小声说：“就是他。”
　　闻逸拿过手机，仔细辨认，照片像素低到不忍直视，放大后小黑点就变成了马赛克的图案，简直是马赛克上长了五官，哪里能辨认出人到底长什么样。
　　“没有单人照吗？”
　　“有！”胡雪荔右滑一下。

　　闻逸看了眼就无语了。
　　这张照片确实是单人照，但一看就是隔了八百米老远偷拍的那种。而且偷拍者看着挺急的，教学楼都拍出重影了。要不是知道这是单人照，她哪能认出前面的一抹蓝白色就是穿校服的何安珩。

　　“怎么样？能看清吗？”胡雪荔问。
　　“……不能。”闻逸把手机还回去，“明天去一班看吧。”
　　她把椅子放回去，拿起拖布准备早点干完活，时间够还可以去四楼看陆屹清……的背影。

　　“不用明天。”胡雪荔抢过她手中的拖布，放到一边，拉着她走，“现在去就行。”
　　闻逸被拉着走，回过头看了眼后黑板上面的钟，差十分钟就五点了，“来不及了，应该都回家了。”除了五点整回家的陆屹清。
　　“应该没走。文艺部负责毕业舞台，最近放学都要开会。”
　　“毕业舞台吗？”闻逸有些好奇地问。
　　“嗯嗯。”
　　“所有人都要开会吗？演员什么的……”
　　“不是吧，应该只有文艺部内部的人开会，演员要等剧本出来。”胡雪荔说。
　　也就是说，陆屹清没去开会，那应该在班里。

　　“哦……你不也是文艺部的，怎么不去开会？”闻逸随意接话道，脑子里则是在想怎么拒绝胡雪荔进班认人的要求。放学这么久，班上没几个人，进去肯定会被陆屹清看到的。她不想再负向刷分了……
　　“我被罚做卫生了啊……”胡雪荔恹恹地说。她突然拉了一下闻逸，对上闻逸的眼睛后，眼神有些飘，左看右看，不落到实处，别扭了一会儿，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们在一班后门看了就走吧。咳，我又没什么事找他，叫他出来很奇怪诶……”
　　“好的！”闻逸立即响应。

　　正、合、我、意！
　　耶！！！

　　虽然闻逸回应热烈有些奇怪，但也符合胡雪荔的想法，便没问了。

　　两人凝神屏气，十足地小偷范儿，猫到了一班后门。
　　扒着后窗户向里面看时……

　　靠窗最后一排，少年倚着椅背，坐姿放松，修长的手指夹着课本，细长的眼眸半阖着，宛如一幅静止的画报。
　　窗外的树茂密盛大，树叶绿意渐浓，春风拂过时，一树深深浅浅不同的绿便轻轻晃动，余辉落在上面的光斑也跟着轻轻晃动。
　　沙沙的声音响在少年的耳畔，他却仿若未闻，依旧眼神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书，频率很低地翻动书页。

　　闻逸顿时心跳如擂鼓。脸颊的温度跟着飙升，整个人变成一颗红苹果。

　　“咦？奇怪，他不在。”胡雪荔转过身，苦恼地说，“可能还在开会？”
　　闻逸也跟着转过身，腿有些软，靠在后门上，轻轻地长呼气。
　　“你怎么了？”胡雪荔感到奇怪。
　　“没、没事……”

　　“雪荔？！”就在闻逸使劲想借口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道惊讶的男声。

　　这下慌张的变成胡雪荔了。她也很快变成颗红苹果。
　　应了一声后，两只手背在后面纠结地拧成麻花。

　　“找我有事？”何安珩的声音很温柔。
　　“啊……”胡雪荔舔了下发干的唇，无意义地沉吟了声。

　　在何安珩快要走到面前时，她的脸愈发红了起来。似乎纠结出了结果，她突然拉起闻逸的手掉头跑了，同时甩下一句很有闻逸风格的磕巴话“没、没没没事”。
　　声音抖得像卡带了。

　　教室里的陆屹清听见动静，扭头瞥了眼，只看见一个小个子，还有甩起来的马尾，被光鎏了层金。
　　有点眼熟。

　　何安珩转身进了班，耸了下肩，也很莫名：“胡雪荔，也是文艺部的，不知道……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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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万事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