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伊乡人

25、狭路相逢

　　钱寻寻尴尬死了，一想到那天晚上他对自己的指责就羞愧难当。
　　辛梓睿的感受并不比钱寻寻好到哪里，那晚他错把她当蕊蕊，失态地捧着她的脸，场面一定十分暧昧，现在两人同处在一个狭小空间，浑身每根汗毛都不自如。
　　“我……”“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缄默。
　　钱寻寻干咽下唾沫：“你先说。”
　　“女士优先。”辛梓睿的礼貌带着十二分的疏离。
　　电梯停下来，钱寻寻又按了数字键：“这会没人来，你赶紧走吧！”当时拉他出来就这么计划的，现在就更有这个必要了。
　　辛梓睿挡住即将合拢的电梯门：“我不能走。”
　　他看的出来，钱寻寻替他解围走的是招险棋，用她的莽撞暂时唬住那些人，等他们清醒了卷土重来跟她要人，她拿什么来应对？她又是医院职工，发展成医闹都有可能，到时候她一个女孩子如何应付招架？真出什么意外，医院又会为一个小医生担多少责任？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且就这么一走了之，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她的职业发展。
　　这个莽撞的家伙一点点没为自己着想。
　　这已经是辛梓睿第二次见识钱寻寻的莽撞了，印象和视觉的强烈反差让他有经灵异事件的恍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让他更多的是想不通，长相不错，又有一份高尚的职业，怎么想起来为人代孕？而且是代孕中最不可取的那种。
　　电梯门又开了，他一步跨出去。
　　钱寻寻真的着急了。
　　她现在这样做已经不全是为了他，有他在身边，那天晚上的场景一个劲地往脑子里钻，性感内衣，他迫近的脸庞，脑海里飞过的那个念头，都让她脸红的无以复加。
　　“你不走，他们再过来闹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招架？”她晓以利害。
　　“如果我走了，他们过来闹，你怎么招架？”他从来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
　　“顾不了那么多了。”钱寻寻按电梯的下行键，再次去拉他，“你是自己开车来的吧？直接下去开车走人！”
　　“寻姐姐，他们过来了！”江一帆急惶惶地冲过来。
　　钱寻寻一把推他进电梯，快速按下关门键，听到电梯下行的声音，那群人已经来到身边。
　　“人呢？你把他藏哪里去了？”女人气势汹汹，矛头直指钱寻寻。
　　“该问的我都问了，明天一早就安排你先生做检查。”钱寻寻没有正面回答她，回头问江一帆：“病人的血压是多少？”
　　“高压180，低压140。”江一帆不懂钱寻寻为什么这时候还有心情问这个。
　　“你们最好留一个人陪护，其他人都散了吧。已经凌晨了，让病人好好休息，明天的检查也很累人的，休息好，检查的各项指标才准确，医生才能对你先生的病情做出最合理的诊断。”
　　“哼，你也知道他是病人需要陪护？你把人放走了，难道让我们陪护吗？”
　　“家属陪护可以做最方便的护理。”
　　“我先生是在工作时生的病，就应该公司全权负责！”
　　“没有人说推卸责任的话！我这留有他的联系方式，你们的要求我会全部转达。”钱寻寻再次问江一帆：“住院押金都预交了吗？”
　　“都预交过了。”
　　“看，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你先生工作的单位是个上市公司，那么大的企业不会为这点小事躲着不出来的。”
　　“你是代表刚才那人说这话的，还是代表医院？”旁边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冲到钱寻寻面前，“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放他走还处处替他说话？你那么想替他出头，那好，今晚就由你去陪护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必须负全责，到时候连你们医院都脱不了干系！”
　　“白健康是公司员工，当然由公司派人陪护。今天太晚，就先由我做陪护，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不等他声音落定，就响起辛梓睿的回答。
　　钱寻寻急的直想跺脚，丢过去一个眼神：“你又回来干什么？”她见众人的注意力齐刷刷地转到他那边，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把他和众人隔开。
　　“我留在这里，至少还有你在帮我。”他微微侧头，耳语一般地说道。
　　“你们提的要求他都答应了，现在就散了吧？”她转向辛梓睿：“既然你答应做陪护就去病房陪病人好了，我去送下家属，上来再去查房。”
　　钱寻寻像急着赶鸭子归巢的牧鸭人：“好了好了都散了吧，现在老板亲自做陪护，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磨叽下去天都该亮了。明早还要上班，还要送孩子上学，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要做呢，不休息一下静静脑子，怎么跟你先生的公司谈条件？在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说什么都为时过早，等明天的吧，想好了再提，电梯正好停着，我送你们下去。”
　　女人有些不甘心，被一个男人吼道：“你要不想他在公司里继续做下去，我们就陪你好好闹一场，闹大了你自己兜底，我们可不管了。”
　　女人挣扎着，借口去病房看看丈夫，被男人一把拉进电梯，也不要钱寻寻送了。
　　“寻姐姐，谢谢你，你快去看看唐阿姨吧。”江一帆一脸抱歉，她今天非但帮不到钱寻寻，反而让钱寻寻帮了她，占去她照顾妈妈的时间。
　　“新来的病人具体什么情况，要不要紧？”想起来也真是莽撞，刚才只顾着控制事态的发展，还没好好问病人的情况，希望他只是劳累，不是什么大病。
　　“应该没有什么吧？如果严重，值班总医生还能就这样认可辛总的诊断？”
　　他亲自给员工诊断病情？哦，也对，他还是医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呢。
　　钱寻寻来到病房，围观的病人早已散去，走廊里静悄悄的，推开虚掩的门，看见病人已经入睡。
　　这么快就入睡，不知他是真睡着还是假寐，有boss大人亲自陪护，这个觉一定睡的别有滋味。
　　但boss大人一定是当他已经入睡，压低声音在讲电话：“四姐，蕊蕊今晚就交给你看护了……辛苦你了。”
　　哦，蕊蕊，他还惦念着瘫痪的妻子，她也该去看看她植物人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