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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流星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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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街,一个唯美又浪漫的地名,事实上,这是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垃圾场,任何被废弃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找得到。
放置腐烂的食物…
富人们看不顺眼的新家电…
生蛆的尸|体…
甚至是不满周岁的婴孩…
从1500年前就存在的她,就像个独立的空间一样,收容着一切被世界所遗弃的东西,无论新旧、不管好坏。
在这里,所有生物的生死常常无法由自己掌控,紧缺的衣物让人大打出手,每天都为了少量的的食物而自相残杀,流行的疫病就像邻居一样眷顾着所有居民、无法治愈,只能苟延残喘的看着头顶那抹不愿透过云层照射下来的灰白色光线永远闭上眼。
死亡和病痛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永远伴随着他们。
这样恶劣的生态环境就像一条残酷的食物链,只有强壮到站在顶端的生物才可以存活下去,这意味着强者的诞生。
女人在这里是稀有的,大部分被强者所圈养、作为他们的附属品。
过去十八年里、萨琳娜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未来的一国公主,她为此而感到骄傲,可是!!
一切都在她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变了,她不是,她只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抱养来的弃婴,真假公主的事件教会了她命运有多残酷、人心有多冷漠。
于是,被那个真公主陷害了弑父罪名的她,很干脆的,在扭送来流星街自生自灭的时候勾引了押送她的守卫。
萨琳娜没见过那个男人,但不可否认他很帅,他有一双很深情的黑色眼眸,让人注视的时候头晕目眩。
她想,生活还没那么糟糕,至少还有爱情,不是么?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残酷,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
她怀上男人的孩子后,得到的不是双宿双飞的结局。那个人。。。他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将她们母子一起送进了这个地方。
背叛就像巴掌,打的人措手不及。
在一次又一次的被人磋磨过后,她总会双目无神的看着灰色天空,发出无声诅咒。
——毁灭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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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ulolo lushilufelu ],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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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臭的环境,压抑的呼吸……
库洛洛恢复意识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穿进了生化危机呢~
嗯?为什么要说又?他颤抖着睁开眼睛,虹膜前的世界被黑白灰所充斥。
孩子的眼角膜不能看到更多的颜色。
“嘘——宝宝乖,安静一点。”
女人压低声音,用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掌覆盖住曲洛的嘴巴,好像还不放心似的牢牢掐着他的下颌以防出声,她躲在一部老旧的电视机后面,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那张布满灰尘的脸颊上,姣好的容颜隐约可见。
他合上眼、躺在这消瘦的怀里不做动弹,或者说也没有办法动,这具幼儿的身体才一两岁的模样,脆弱的不堪一击,估计大脑都还没有发育完整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清醒的这么早。
实在不行,只能再死一次了——他无奈的想。
远处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利刃划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被轻轻的放到了地上,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女人从包裹他的衣服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似乎要转身离开,临走之前,她压低声音到:“库洛洛,记住你和妈妈今天遭受的一切,等有一天你有了能自己走出去的能力,一定要让这里的人、外面的人、血、债、血、偿。”
沙哑的声音里似乎经历了长时间的绝望,以至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恨,和对人类的憎恶。
库洛洛不知道‘外面人’是什么意思,只突然感觉到有一丝冰凉贴在他的额头上,火辣辣的痛觉中、脑门儿上被雕刻出了一个图案。
等他从痛苦中缓过神来,女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随后,不远处,女人的尖叫呐喊以及男人的喘息大笑……此起彼伏的回荡在他耳边,其状况之惨烈,是他目前为止生平仅见之最。
库洛洛很想观察周围的一切,但是被这具身体给束缚着,只能躺在这里听着这场轮女干大戏。
不多时,这糜烂的交响曲以男人的惨叫声告终,库洛洛皱起眉头,想做些什么,却连手都抬不起来,浑身无力的情况下让他不禁怀疑这具身体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良久,女人都没有来抱起他,孩子小到可怜的视野里只有无尽的月色。
直到一只黑色的手掌向他伸来……
◆◆
逐渐枯燥的日子就像是空气一样充斥着在他周围,永远也过不完似的。
眨眼间,库洛洛已经在流星街度过了八|九个年头,已经长大的他正经本事没掌握几个,最拿手的就是学到了怎么杀人,怎么抢劫。
在这里生活,扔垃圾的飞艇每天飞过七八趟,可以说是资源不断。
他被一群扎堆的老妇女收养,和不少的孩子一起艰苦生活着,大部分时候饿的时候连尸体他们都生吃的下去,靠脸就能吃饭这句话不是吹的,库洛洛是小团体里最受宠的男孩,基本上每隔上几天就能得到的一些饼干碎片,或者是一小袋可能坏掉的饮料了,这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了。
那些因为嫉妒而来招惹他的人,在吃了一两次的亏之后,越发懂事了。
有人一起生活、一起聊天,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世界可能在他眼里是特别的。
因为被丢弃的垃圾各种各样,品种繁多到杂乱无章,所以流星街一向不缺少色彩,当初在他眼里的那只滴着不明黑色液体的手,其实全都是鲜血。
在他眼里黑灰色的世界其实色彩斑斓。
色盲。
库洛洛知道自己是得了这种病,但毫无记忆的他也说不清楚什么叫色盲症,估计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看不见颜色的人吧
不喜欢特殊的他好像生下来就是特殊的,身体里也不停向外散发出一股精纯的力量,这让他时常精神不济,等到他能收放自如、完全掌控它的用法时,一眨眼已经十来岁了。
“又在这里发呆了,库洛洛。”
少女的声音处在变声期,听着并不美丽,到是很快让库洛洛找回了思绪,他坐在集装箱上看向她:“怎么了,玛琪?”
“大婶让我们挑点有用的食物去换些水,”少女抛给他一块一指长的包装袋,皱着眉头道:“刚刚史蒂芬又抓来了一个新家伙,很不好惹,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你看一下是什么。”
库洛洛接过东西一看,语气有些意外:“打劫到了富豪么,还随身带着巧克力。”
这里的孩子大多不认字,库洛洛是多年来唯一一个学的最多的孩子,不管杀人越货还是读书写字,他都是最优秀的。
“不,那人倒是土生土长的流星街人,东西到手他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史蒂芬截胡了”回想了一下少年鎏金色的眸子,玛琪轻笑了一声:“倒霉的很。”
“是么”库洛洛一只手撑在身侧着力,跳了下来,“那就用这个去换水好了。”
玛琪眨眨眼,随后立刻拒绝了这个决定,她就知道,指望库洛洛找到的东西拿去换东西给别人吃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些年她给打的掩护数都数不清。
“那就去新来的那堆鱼饵里碰碰运气吧……”
鱼饵指的是可以招来更多强者的新进资源,有时候他的作用也可以是充作库洛洛的玩具。
他把巧克力扔回去,和玛琪不同、少年一向不喜欢甜食,每次找给大家的食物不是新鲜的尸体就是些过期的罐头。
那种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他不是很稀罕,每次找吃食,他一定是最先吃饱的那个,剩下来的才会带回去给别人。
其实所有流星街人就是这样恶劣,如果你不在第一时间填饱自己肚子,拿在手上的食物被人抢走就只能等着挨饿,运气不好的、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
玛琪边走边吃,他们认识有三年的时间了,原来她是住在流星街边缘的孤儿,自收养她的老爷爷死了之后就一直处在饥寒交迫的生活里,站三个人都挤不下的小小衣柜几乎是立刻就被人抢走了。
失去住所,还没有多少生存能力的女孩子在这个恶劣又残忍的流星街能存活多久?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她只有拼命的往里面走,只有流星街中心的环境才能给她提供足够的食物和衣服。
又一次的,被几个男人缠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该离开的时候应该要到了,她已经好多天没喝过一口水了,灰蒙蒙的天空也不像是要下酸雨的模样……
啪嗒——
潮湿的液体滴落在脸上,玛琪睁开眼,这一回不是错觉,绚丽的红色液体瞬间喷了她一脸,浆糊一样的脑子艰难的转了几圈,她才意识到,死人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爬了过去,跪在刚刚还威胁她的男人身上,俯下|身去吸取那流淌不停的温热液体。
那是玛琪第一次见到库洛洛,用史蒂芬的话来说:那只是小场面,和他呆久了你就会发现这家伙有多强。
“呐,库洛洛,我们要是自己会生产水就好了。”
“我试验过,做不到”库洛洛转头看向玛琪:“那个男人可以这么做应该是和他的能力有关。”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可以拥有别的能力?”玛琪在这刚刚倾倒下来的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一边头也不回的和库洛洛说到,“大婶说过,外面的世界坏境很好,他们的生活不用烦恼吃食问题,所有用不到的垃圾都会被遗弃在这里……”
“这么说,你是想去外面生活?”库洛洛抱着刚刚找到的一幅拼图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留玛琪一个人在干着活。
“嗯,我还想让流星街这里的人拥有和外面世界相同的一切。”少女脏乱的淡紫色头发打着结,她淡淡的和少年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库洛洛没有打击她,现实就像他手里这幅斑斓破碎的拼图一样,美好的东西总是经不住岁月的洗礼。
长大了她就会知道,这样的想法有多么不现实,少年的视线在天空上停留了一阵,呢喃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出去的。”
玛琪找了许久,翻到了几包泡面和一大袋生肉,可能是猪肉、也可能是牛肉,上面生了一些正在蠕动的白色虫子,库洛洛不甚在意的和玛琪打理了一下,让它卖相看起来好了不少。
他们吃完泡面之后,用那一大袋生肉和名为窝金的男人换了不少水。
没有尝到被窝金夸奖为很好吃的生肉让玛琪怪遗憾的,不过还没说出口,刚捧着水在路上没走多远的他们被人堵了。
来人长相普通,是那种会淹没在人海里的长相。
“好久不见了啊,库洛洛~”褐色头发的少年吹着刘海,插着口袋站在前面,全身都是流氓地痞的味道:“上一次分开已经是两年前了呢,到让人没想到你还生活在那群女人的裙底里啊~受人保护的感觉怎么样。”
他突然咆哮道:“是不是做梦都会笑出来啊!!!”
受女人保护?玛琪皱起眉,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你认识他吗,库洛洛?”
“一条野犬而已,”库洛洛把手里的水壶放在旁边木板上,一向干净的小脸淡漠如常:“不知从什么时候激发了一点能力,就以为可以反转自己身为猎物的命运了吧。”
“一点而已?”男人冷笑一身,狰狞的脸上强装出几分高手的淡然来,“我会让你好好长长见识的!”
说到底也不过是那股生命能力被开发了出来,库洛洛已经熟练掌握了它近十年的时间,这么多年里他靠着自己摸索出来的各种方法,从来都是战无败绩。
这个男孩的名字库洛洛不知道、也记不得,既然是两年前,那应该就是有什么血仇吧,那段时间里他疯狂的找人打架测试这种能力,除了不去招惹那些他感觉和自己差距太大的强者,多数人最后都丧生在他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手里,仇恨是难免的,毕竟他们的尸体都充做了大伙的晚餐。
没有那么多的废话,库洛洛眨眼睛闪现在对方身侧,冲上去就是一脚,把人被踹的一懵。
他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两人缠斗到一起,再没什么空闲说狠话,就像是一部激烈的动作片一样,库洛洛的速度快到有些幻影产生,像是猫捉老鼠般逗趣。
玛琪惊叹的看着他们,或者与其说是他们不如说是库洛洛,这场架、谁在优势谁在劣势一目了然,时间一长,库洛洛的对手就慌了,动作里也透露出力不从心的杂乱。
说真的,有很多事情库洛洛都不想去理会,好比说为什么人类需要进食和睡觉,为什么会有人因为家人被杀而来找他麻烦……
真的,他一点都不在意,天生缺失情绪的少年已经把自己划分在人类之外了。
很快,玛琪面前又被扔了一具尸体。
新鲜的尸体上没有太多伤痕——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的血液还是可以给人解渴的好东西。
玛琪歪头:“……,我记得上次就是我。”
“那就再给你记一次功,”库洛洛把沾了鲜血和灰尘的外套脱下来,拿起她手里的两个水壶:“挺新鲜的,够他们吃上两天。”
“你以为大婶不知道人是你杀得吗?库洛洛,给我背锅是没有意义的”,玛琪嘴上还在抱怨着,身体却已经任命的背起了尸体。
“那你认为她会教训我?”
“……下次轮着来。”
我不认为还会有下一次,一阵裹着恶臭的风拂过,少年干净的眉眼黑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