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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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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感觉到好像沉重了几分。
夜无尘点点头,顺手在架子上拿了把雨伞。
果然用的到。
淅淅沥沥的小雨让这紫色的夜幕显得有些清冷。
眼前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警察拉着警戒带在里面来来回回的走动,夜无尘猜的出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命案。
“你好,这里不能进去。”简笔画的警察带着一顶很有特色的帽子,对着夜无尘打手势。
“哦,我知道我知道。”
夜无尘往后退去,问向一个看热闹的短发男人,“兄弟,这里怎么了?”
“嘿,别提了,这地儿翻修,从地下管道里挖出了个尸体,这臭的。”
臭你还不走?
夜无尘心里腹诽一句,笑着道:“这男尸还是女尸?”
“什么玩意?这谁知道啊?”
夜无尘结束了对话走出到人群外。
“怎么样?有线索吗?”姐姐对夜无尘倒是很有信心。
“没有。”夜无尘抱起双臂,“你们渡魂也是这样?”
“渡魂人一般就算可以渡也不一定去渡,渡魂之景是没有规律可循的,一边是可能造成彻底死亡,一边只是灵魂稍微受损些,对于一般的渡魂人来说,强行驱散更有利一些。说来这样的场景我是没有见过。”
“好吧,没有体能就拿智慧吧……现在需要知道这隗鬼的执念是什么,还有这个场景中的尸体是谁,以及我的身份是什么。”
“有头绪了?”
“一点。”
“是什么呢?”
“再等一等,验证我的猜想对不对。”
雨滴顺着伞骨慢慢滑下,夜无尘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路边。
像是正常生活中一样,随着时间慢慢到夜晚,人群慢慢减少,警察也采集完各种信息后收了队。
“果然离开了。”夜无尘看着四周再无一人,把雨伞收了起来。
看看这天空的颜色,依旧是那诡异的紫色。
“是没有人了,可这说明了什么?你准备干什么”姐姐和杀手就是两个极端,有些喋喋不休。
“怎么说呢,很难想象这里和我以前玩的一款游戏很像,虽然这么看起来像是简版的,你看着吧。”夜无尘四处看看,还是拿起了雨伞,使劲的在那些被涂成黑色的泥土上挖掘。
不可思议的是,泥土像是雪被融化一样。慢慢扩大。
露出地下深处的另一具尸体。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土中浮现时却光洁干净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是?”
“没猜错的话,是日记里被叫作欣欣的尸体。”
夜无尘能想到,女人去找自己的丈夫,两人争执时,男人凶性大发,残忍的杀害了女人,一不做二不休,杀掉了自己的孩子,然后把女人丢进下水道,孩子埋在土里……
“那么她的执念是想让你为她报仇?”
“应该是……”
“那我们再怎么做?”
这个场景已经变成死关了,没有剩余的线索了。
“要么再继续等着,要么……”夜无尘顿了顿深吸口气,心中已经有了把握。
“要么什么?”
夜无尘用行动告诉了姐姐。
“啊!!!死人啦!!!”
……
“你是怎么发现的?”面容滑稽的警察两手交叠在下巴上,眉头皱的很深。
“我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夜无尘手舞足蹈着,看起来像是小丑演员一般。
“那你记得你的家人吗?”
“我就是我……”夜无尘夸张的还唱了起来。
警官走出去,和另一个人交谈着,“这人应该是被刺激到了。”
“有查出来身份吗?”
“老人恐怕有些痴呆……啧,那些家属也不知道在他身上放个什么牌子留些信息,这走丢了也没地去找。”
“先安置在这吧,等他情绪缓下来再问问看。”
警官再一次走进来,笑容可掬。
“大叔,喝点热茶吧。”
一刹,思绪如同一道闪电,刺激着夜无尘的神经。
对,年纪!那块镜子的作用原来是来凸显自己因为……化疗而秃的头的!
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是那日记中提到的女人的父亲!
所谓执念,是要我用她父亲的身份为她报仇吗?
“警官!我想起来了!”
……
“警官,DNA比对信息。”
“所以那无人认领的两具尸身真是你的女儿和外孙女?”
简笔画的脸上并不能看出来什么表情,可语言中能听出些疑惑。
“正如报告上所写,不是嘛。”角度问题,夜无尘并不能看到,或者说隗鬼并不想让他看到。
“查找他们的相关信息。”警官随手把报告扔在桌上。
这里的效率快到警官上句说完,助手就进来了,“警官。”
“好,吴越先生,你看看吧。”
死者吴雨晴系吴越生女,三十五岁,丈夫…
那一段文字却是被模糊处理了。
“这为什么……”
“你需要的,这上面都有了。”警官打断夜无尘的问话。
夜无尘莫名的又有了一个猜想,带着不解继续看下去。
……于十二月二十日死于非命。
非命?这明显是谋杀后恶意抛尸啊。
其外孙女,吴沐欣,喜爱羊来了动画片,爱吃甜点,爱画画,喜欢紫颜色……
通篇是吴沐欣喜欢和讨厌的东西,却没有一个关于已死亡的字眼。
警官待夜无尘看完后缓缓说道:“雨太大,总会蒙蔽眼睛,远的东西总是看不清的。”
夜无尘听懂了,这也许是来自这个灵魂异界最后的救赎吧?他笑了笑道:“警官,我来自首。”
夜无尘的灵魂从这具简笔画身体中脱出去,慢慢浮在这个世界的顶上。
下方警官变成了法官。
犯人吴某,于二零一一年十二月二十日因纠纷谋杀妻子吴雨晴,罪无可赦,判处其无期徒刑。
“我有异议。”那张脸似乎从来没有长大过,那是吴沐欣。
“我从不恨爸爸,他供我读书,养了我二十年……”
“如今他身患癌症,每天都承受着极大的苦痛……”
下方似乎还在继续,可夜无尘看不到了,这个空间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正常现象。”挂机很久的杀手突然来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掉线了。”
“等会,这就完了?发生了什么?”姐姐双手捧着脸,像是撒娇般,语调有些高。
“我的身份是隗鬼生前的丈夫,最完美的结局不就是服罪喽。”
“那她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夜无尘把所见所闻从脑中又回忆一遍,叹口气道:“执念啊,太多了,想让丈夫再进一次家门是执念,临死前想让丈夫照顾自己的女儿,女儿还活着,而且知道自己的死不怨恨她的父亲也是执念,想让这浑浑噩噩的丈夫替自己的父亲承受病痛也是执念……”
“心中有爱便是活魂,心中有恨便是厉鬼。”
“原来如此。倒是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爱的卑微的女人,卑微到没有了自己。”姐姐点点头。
“哈啊……”夜无尘听着总感觉很古怪,却没有多说什么。
夜无尘平复了下心情,突然意识到什么,“什么厉鬼?”
“我没告诉你吗?”姐姐指指杀手,“那老规矩,问他吧。”
“你并没有问我,所谓厉鬼是一种活魂形态,是指活魂已经彻底丧失了意识,只知道攻击的形态,是强行驱散中常见的形态,称为活死魂。”
好吧,又引入了个新概念,拜托这又不是科普剧,轻松点容易点行不行?
“你发什么呆?”
很玄妙的感觉,夜无尘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看着落自己两三步的月萦香,笑了笑道:“嘿嘿,没什么,没什么。”
“奇怪,味道散了?”月萦香皱着眉。
夜无尘乘着搭话道:“会不会看到你就跑了,换做我也知道跑路肯定是个明智的选择。”
月萦香很少能听到这样的话,脸不禁有些红润。
“再去周围仔细看看。”
仔细的检查了一圈,月萦香终于是确定隗鬼是真的消失了。
“也罢,这种弱小的鬼一般也对人造成不了威胁。”
夜无尘听着这话觉得自己膝盖更疼了。
两人回到病房,小果果还是在睡着觉,最令夜无尘吃惊的是那木门居然完好无损。
“没给你说嘛?这种小鬼一般是用幻觉作为攻击的手段的。”
“然后呢?”夜无尘看向杀手。
“即使幻觉攻击,还是有一定可能造成过度惊吓,而导致你的灵魂受损。”
那一声“趴下”像是印在了内心里,夜无尘还能想起来那种颤栗感。
夜无尘拿着烟的手一抖,抽了一口的烟从窗口掉了出去,“那万一我灵魂受损了呢?”
姐姐哼了一声,一脸骄傲,“不可能,你以为我们两个魂侍是白给的?”
“哇……”夜无尘觉得不能再聊下去了,他怕自己的膝盖再受一次伤。
给两人说了晚安后他们就各回各的身体了。
夜无尘回到房间里,打开黄色的小夜灯,月萦香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伏在果果的床沿边已经睡着了。
话说,她是来干什么的?
夜无尘坐在凳子上,打开那袋子,是些汉堡和炸鸡。
是给我的还是她要吃的?
管它呢。
夜无尘看看表,十二点整,作宵夜刚刚好。
吃饱喝足夜无尘就无聊起来了,脑中不时能想起那只隗鬼。
以现在的心态来讲,也许比看一些普法节目的感触要稍微深一点。
卑微?他倒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伟大,和一种酸涩的东西在心里涌动,很难受。
很不公平吧?一个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女的女人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而那男人到底在现实中有没有伏法呢?那女人的父亲到底有没有活下来呢?那小女孩到底是死是活呢……只有像是自我安慰般的剧情,在他这个外人手里拿捏的强行附和她的心意。
夜无尘揉着手里的包装纸,捏的不能再紧了。
其实愤怒在初始的猜想时就鼎盛,到后来却一点点磨灭,直到剩下一点怜悯和不想再打扰的施舍。
长出口气,姐姐说的有道理,听到陌生人的故事,最多分出一些同情就好了,更多的不是渡魂人该做的。
这个世界其实很有意思呢,可就是让人不舒服。
抽根烟去?夜无尘想着门后的走廊和那尽头的小窗户……不好意思再叫杀手和姐姐了,还是算了吧。
有些瞌睡了,不,是有些犯晕了?
夜无尘直勾勾的看着小果果的床。
分我一点好不好……
未来会怎么样呢?
不去想了吧……真的要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