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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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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错过了,就不会再有弥补的机会,我现在只是希望能为你多做一些事情”
“可是我……”
“不用可是,保住你司法天神的位置,把你的爱、你的遗憾,都留给大家吧。”
西海边,那个粉衣女子看着爱了一千年,恨了几百年的这个人,终于松开手,转身离开。
那个粉色身影渐渐消失在西海海岸,伸出的手却久久没有放下。
西海龙宫,刚送走天庭宣旨的天官,龙王夫妇就看见那个放在手心里疼宠了几千年的女儿神色恍惚的走进了龙宫。
“寸心,你拖着这样一副身子又出去干了什么啊?”
“娘,寸心累了。”曾经贵为西海三公主的敖寸心神色疲惫,面上再无往日的娇纵任性。
龙后看着女儿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不过一千年的婚姻,自己那个活泼任性,娇憨可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娘扶你去休息。”
还没等龙母扶住女儿,那个粉色身影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寸心,寸心。”
看着女儿苍白的面庞,龙母心神俱裂,“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一千年对女儿不闻不问,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可怜的寸心!”
“本王……”西海龙王敖闰百口莫辩,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何尝舍得,可是他肩负着西海水族,哪里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看着万年寒冰上静静躺着的敖寸心,龙后也算松了一口气,“沉睡了也好,总不会如此伤心。”
敖闰叹气,千年前,西海海岸,那些话还掷地有声,他以为自己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人,总该是有个好的结局的。
“寸心沉睡了,那孩子日后......”
“你少打其他的主意,那孩子是摩昂的长子,是我们龙族的孩子!”龙后回头,瞪着欲言又止的敖闰,“你要是敢动什么念头,我就敢拆了你这西海龙宫!”
“这都几百年了,我哪里动什么其他的念头了。”龙王无奈。“我是说寸心如今沉睡了,也不能照顾那孩子,是不是让把那孩子先放到摩昂他们那里。”
龙母想想也有道理,“那孩子确实不能缺了人照顾。”
“那西海边那只小狐狸?”
“她都快八百岁了,还用得着别人照顾。”龙母瞪了龙王一眼,要不是那只小狐狸,自己女儿何至于此。
二十多年后
西海龙宫
“姑姑,姑姑,痕儿今天又学会了一套心法了。”十来岁的少年看着冰床上女子的睡颜,兴奋地叽叽喳喳,“姑姑,你怎么还不醒啊,祖父说,等痕儿长大了你就会醒了。姑姑,你看,痕儿都长到这么高了。”
“痕儿,你这是法术,你姑姑看到会生气的。”
“爹爹!”敖痕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看过去。
敖摩昂走近,看了看面前十几岁少年模样的孩子,无奈地摇头,手一挥,十几岁的少年立马变成了七八岁的幼童。
“爹爹!”敖痕看着自己顿时小了一号的身子,有些不甘心。
“痕儿,不许再胡闹了。”
“可是,祖父说,等痕儿长到叶儿哥哥那么高,姑姑就会醒来了。”小小的孩子看着冰床上的人,有些失落,从他出生开始就是姑姑在照顾她,直到二十多年前,姑姑陷入沉睡,再也没有醒过来。
“痕儿,你姑姑是自己不愿意醒来,等有一天她想通了,就会自己醒过来。”
“不,你们骗人。”敖痕从敖摩昂怀里挣扎出去,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这孩子!”敖摩昂走到寒冰床边坐下,看着那张安安静静的面庞叹息,“寸心,那个人,如今真的是六亲不认,众叛亲离了。为了那样一个人,你又是何苦呢……”
敖摩昂不过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西海海岸,海水拍打的礁石上,一个小小的孩子身影安安静静地坐着。正是从寒□□跑出来的敖痕,小小的身影完全看不出来有三百多年的岁龄。
从记事起,姑姑就喜欢带着他来西海海岸玩耍,他玩得开心,可姑姑更多的时候便是坐在这礁石上,神色悲伤,有时一坐便是数日,看着太阳升起几个轮回。东海的听心姑姑偶尔来西海的时候,会陪着姑姑坐着,有时候还会用自己看不懂的神色望着自己。后来,姑姑沉睡了,听心姑姑也再也没有来过西海了。
他疑惑之时也曾开口询问过,可长辈们全都闭口不言。直到前些日子,自己在睡梦中被吵醒,在房间里清清楚楚听到门外父母吵架的声音。
“你又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还问我想怎么样?我问你,那寒冰床你妹妹究竟还要躺多久?”
“又是这个,你这伤也不是非要寒冰床不可,我不是在帮你疗伤么?”
“我凭什么要多受些时日,我这伤,若是寒冰床,不过两三年时日便可痊愈。”
“我妹妹如今就靠着那寒冰床续命。”
“她是你妹妹,我也是你妻子。那万年寒冰床,她都躺了多少年了,要能醒早就醒来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要是不可理喻会帮她养两百年的儿子吗?我不可理喻会让我嫡长子的名分给了她儿子么?”
“当年母后是问过你的意思的。”
“是,我是同意了,我不同意可以么?我同意了,那我养着,可我养了他这么些年,那孩子叫我一声娘亲都好像要了他的命!”
“你这是一个母亲说的话吗?”
“母亲,我是他母亲吗?他母亲是躺在那张床上,生死不知的敖寸心!”
“啪――”
“敖摩昂,你打我,我辛辛苦苦伺候你这么多年,你打我……”
......
原来,他从来就不是父母的孩子,印象里疼爱他,照顾他的姑姑才是他真正的母亲。
“小痕,我一猜你就在这儿。”一条银龙从海面蹿出来,落在沙滩上,是一个十二三岁的人类男孩。
“九叔叔。”
来人乃是东海九太子敖夏,和敖痕年岁相当,所以敖听心那数百年间来西海的时候都会带上他,前些日子东海四公主敖听心被杀后,他便独自一人跑来西海散心。
“你一个人跑这里来干嘛?”
“九叔叔,你说我娘...姑姑什么时候可以醒?”
“这个我可不知道。”敖夏摇头。却想起之前在东海流传甚广的传说,开口道:“不过我曾听东海水族说过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东海有月鲛,月下吟唱,泣泪成珠。其死后,化为云雨,或升腾于天,或落降于海。月珠至纯,延年益寿,可治百病。”
“真的吗?是不是找到月鲛,找到月珠,姑姑就可以醒了。”敖痕开口,语气中突然充满希望。
“那也不一定。更别说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敖夏忍不住开口,他在东海多年,只见过鲛人,却从来没有见过月鲛,而且就算找到了,月珠也不一定能够唤醒西海三姐的。
“那我也要去试试。”
“那你找月珠的时候要把三姐也带着。”
“带着姑姑?”
“对,传说中,在月圆之夜泣泪为珠的才是月珠,月亮一旦开始出现缺口,月珠便无用了。”
敖痕看着远处的海面,半晌才开口,“好。”
东海之滨,月光洒在海面,流光皎洁。
礁石上,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月光下,面容娴静。女子身侧一左一右的坐着两个小身影。
“九叔叔,我们都已经等了三天了。”
“今天就是十五了,今天再没有出现,我们就要把三姐送回西海了。”
礁石上的两个身影便是敖痕和敖夏,躺着的粉衣女子便是被他们偷出来的敖寸心。筹谋了半年,他们才找着机会把敖寸心给偷了出来。两个孩子,胆子大起来什么事都是敢干的。
两人不再开口,静静地望着海面,可是直到月亮一点点残缺,他们侯了三天的吟唱声也不曾出现,敖痕的小脸上满是失望。
“小痕,我们该送三姐回去了,龟丞相说过三姐离开寒冰床不能太久,不然会出事的。”敖夏也有些失望,但还是记得自己从龟丞相那里套过来的话。
敖痕点点头。
刚从东海龙宫出来的男人远远的就看见海面上那三个身影,正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
,那孩子一动,躺着的那女子面容顿时出现在月光下。
那是......寸心?
“你们在干什么?”
正当敖痕两人准备化作龙形,托着敖寸心离开东海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敖痕转过身来,只见海面上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剑眉星目,面容冷俊的男人。
“你是谁?”
“寸心。”男人蹲下身子,看着躺在礁石上,几乎没有气息的敖寸心,心下一痛,更甚于千余年治理弱水之时,突然得知寸心死讯的那一刻。
男人抬眸,眼冒寒光地看着眼前两个还未成年的龙族。
面对男人眼中射来的寒光,敖痕心下一颤,“你...认识我姑姑?”
“你姑姑?你是西海龙族。”男人收起眼中的寒色,开口。
敖痕点头,“恩,我叫敖痕,你认识我姑姑。”
“你姑姑怎么了?”此时蹲在礁石上的正是如今威慑三界的司法天神,显圣二郎真君。
“姑姑沉睡好多年了。我们是听说东海鲛人的月珠可治百病所以想过来看看。”敖痕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开口。
“沉睡多年......”看着曾经无比鲜活的人如今生死不知的躺在这里,一种从未有过痛楚传遍杨戬全身。
千年的婚姻生活,彼此折磨,曾以为彼此放手是解脱,直到西海诀别。
接下圣旨的八百年前,她苦苦想要的那个答案在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西海的那一刻却突然在自己心底渐渐清晰。
是的,爱过。
几度救命之恩,生死与共,那样纯粹的姑娘,他怎么可能没有心动过。曾经的他桀骜不驯,怎么会仅仅为了恩情便许了她终身。可是从婚礼开始就是无休止的争吵,直到和离的那一天,他都不明白那个曾在弱水里救人而几月不曾合过眼的西海三公主,她也曾善良率真,可是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她变得无理取闹,患得患失。
“听说姑姑被夺了西海三公主的封号,从天庭回来时就沉睡不醒,已经二十多年了。”敖痕开口,他看着这个男人的神色,虽然不解,心底却是莫名的信任。
“小痕,不能再耽误了,姑姑再不回寒冰床会出事的。”敖夏看着陌生的男人,不像敖痕那般信任,只想早早送三姐回西海,他们是想救三姐,若是因了他们的缘故导致三姐出事,那真是......
“好。”敖痕点头。还不等两人扶起敖寸心,杨戬就抱起礁石上的女子。
“我送你们。”
看着那三道身影消失在西海,杨戬才收起脸上的神色,转身离开,转身间又是那个威慑三界,不近人情的司法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