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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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噩梦醒来
男人还是怀疑地看着她，她就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看着货架上的商品整整缺了一大簇，她暗笑了起来，终于得偿所愿了，这个月的销售额完成了，她盘算等拿到了工资奖金后，那件衣服该去买了，还要去交保险费……。下班后，她急匆匆地走在一群欢呼雀跃的同事前面，公车应该快到了，赶不上就糟了。
“听说你又要离婚了。”突然有个声音在她身后说道。
她回过头看了黑暗中那张模糊的脸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好像你的婚姻都不幸福。”
她恶狠狠地朝那个人影说道：“没人能妨碍我的生活，懂吗！”
看到前面公车来了，她立刻丢下那人影跑过去，中途想起来又回头说道：“不要忘了，我们要去海边，我会学会游泳的。”
“我不就是你。……”那个人影在黑暗中目送她离开，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公车行驶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她下车后向前摸索着，不知过了多久，前面走来一个白影，她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一个小孩。
“是你！”她欣喜地叫了起来跑过去拉住它，“你怎么会这里，你游上来的？太好了！”
那个小孩躲开她的手，一脸怜悯地看着她，然后它的身体开始像冰块一样融化起来，水从它身上流下来。一阵“沙沙”从脚下传上来，她向下一看，发现自己站在半空中，下面是黑黝黝的悬崖，海水正从下往上涨，浪花翻涌着，一层叠着一层拍打在礁石上，她感到有股凉意从毛孔深处“滋滋”地往外冒着，然后说不清什么东西扑上来撞到了她肚子上，她醒了。
一睁眼就见丈夫卢成章也醒了，正盯着她：
“怎么了，流这么多汗，头发都湿了。”
她感到很渴，身体里的水份像是都被什么给蒸发掉了，“可能太热了。”她摇头。
“怎么会，窗子开了，风很凉啊，上次吹整夜空调你就感冒了。”丈夫起身来看了窗外一眼，笑道：“原来还下下雨了呢。”
她从床上爬起来连灌了两大杯水，拿出换洗衣物就往外走。
“要洗澡吗？”丈夫问道。
她点头，看了丈夫一眼，发现他的脸竟陌生起来，她心里涌起莫名的恐慌，真是可怕的想法，她想也许是恍惚中的幻觉吧。打开浴蓬，水淋在她身上，她有点茫然，回想起来刚才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水“沙沙”地洒下来，时间仿佛停止了，那个梦随着缓缓流淌在她身上的水悄悄潜入她的脑海里，当梦境变得清晰无比的时候，她像被什么咬到似的跳到一旁拿起毛巾发疯似的擦掉身上的水珠，然后又战战兢兢地关上浴蓬，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可怕的水终于消失了，她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窗没有关好，一阵冷风吹来，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她“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窗户。
浴室门“砰砰”响起来，“阿惠？怎么了？洗那么久，小心着凉了。”丈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她这才如梦初醒。
二心怀叵测
“梦见死去的人”，她在网页中输入这几个字搜索着，又输入了“害怕水、心里疾病”，网络上有很多答案，但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又拿起一个苹果大口大口地啃着，她感到很口渴，渴！渴！无论吃多少东西都没用。
丈夫走了过来直盯着她，她浑身不自在，欠身问道：“要玩游戏？我一会儿就好。”他笑起来，“不是。”他拍拍她的手臂，“去准备准备，我一定要让你学会游泳。你这个胆小鬼，再这样像是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当水承载着你的身体，抚摸着你的皮肤，就像一条鱼一样，那是多么美妙啊！”她一言不发，想象着那种情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丈夫突然靠近她动了动鼻翼，眉头就皱起来，“你多久没洗澡了。”她脸一红，“呼”的站起来一把推开他的脸，往楼上跑去。
“我说你是疯了！……”丈夫跟过来，“哗”的一声打开床头柜，把里面所有的东西，符咒、经书、佛像、挂饰、桃木制品、八卦、小镜子通通扔出来，东西“乒乒乓乓”掉了一地，他指着那些东西一副心痛样子说道：“你说你这几天就神经兮兮的弄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了……”他又把她拉到穿衣镜前，“看看你自己……，三十四五度的天气不洗澡，一身臭味，不就是生意差点被退场又不是世界末日，至于这么颓废吗？”
“……我怕。”她一会儿才说道。
他拍拍她的脸，“乖，怕什么！”
她低下头，她在想世上真有鬼吗？她不认为自己不正常，那个梦将坟墓重新扒开了，里面所有的事物都一涌而出，一会儿就在你眼前，一会儿钻进你意识里，这些都是不是凭空而出的幻觉。
丈夫烦躁地拍了拍额头，大叹一口气，“天气太热了，我们去游水，在水里你会好起来的。”
她一听立刻朝他尖叫起来，“你想害死我吗？”
“什么！”丈夫愣住了，仿佛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铁青着脸望着她，“你发什么神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觉得是我害了你，你觉得我无能……我不配做个男人！”他还越说越激动起来，“你凭什么嫌弃我，我哪点比不上他们了……”
“不是这样的……”她觉得很不耐烦，现在些问题根本对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他大笑起来，“哦？那是什么样的？”
“好吧，我们去，散散心吧。”她无可奈何地说道。
丈夫这才满意的笑起来。
游泳馆里人声鼎沸，丈夫兴奋极了，使劲拉着她往池边走去，“不用怕啊，这里是浅水区，那么多人在学，你看看他们多开心，很容易的。”
他笑着看着池子里的人，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人在水中都会变得脆弱不堪，一不小心就会被水给吞没，那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他不得不陶醉于那种画面中，他的眼神复杂起来，她的第一个丈夫是她同学，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小混混，把她的小孩打没了，她受不了虐待，跟了一个贩鱼的中年鳏夫，结婚前夕那家的小孩没了，然后就是他了，他对她并没有什么不满，他只是受够了，不想再循规蹈矩地过这种贫瘠的生活，每日奔波只能得到少得不能少的物质，伴随着无穷无尽的精神痛苦，然后老死，什么也没有离下，没有希望的未来……
泳池里那么多的水，每一个水滴都在蠢蠢欲动，它们翻涌着，开始变成一张张死去已久的脸，它们在她面高唱着：你会死的！你会死的！刹时间欢快的歌声充斥整个游泳馆，有那么多张死人的脸朝她扑了过来，她一下子呆愣住了
在她还没得来及防备就被丈夫拉进了水中。
她地往水底沉下去，里面有无数条人腿蹬来蹬去，挣扎着要浮上去，救命……救命……，她的呐喊变成了脑海中遥远飘渺的意识，她突然看到一群鱼游了过来密密麻麻地把她围住，它们开始啃咬她的皮肉，她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水，浓浓的血腥味呛入她的口鼻中，她手舞足蹈的翻滚着，不断地撕扯着那些鱼，走开……走开……我不是食物……我还活着……
“阿惠！……”丈夫一下子把在水里挣扎的她拉起来，“你身上……”他恐惧地看着她，“这么才一下就这么多，你自己抓的吗？……”
她看到自己身上遍布的伤痕，直摇头，“不是，是鱼咬的，是它们咬的……”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快带我离开，救命啊！……”
她很快被离泳池，看着所有人都惊恐的目光，她颤抖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三因果轮回
“听我说！”丈夫紧紧抓住她的手说，“医生说你怀孕了，有三个星期了……有孩子！”他扒在她肚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怎么可能！”震惊让已经筋疲力尽的她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丈夫猛地抬起头，与她相视一眼然后大声说道：“医生是说我可能没有机会，但事事无绝对！”他捧起她的脸，激动地说道，“不可能的可能，我竟然可以有孩子了！我这个蠢货，差点酿成了大祸！”
孩子？！
她失神地看着丈夫：他根本没有生育能力，不可能有小孩的……，是那个梦！她不能不那么想，当时肚子被重重的一撞……，她吸了一口冷气。
“你脸色不好，渴了吧？”
她慌忙摇头。
“看你都被吓坏了，都怪我太着急了，你看看你这些伤……”丈夫怜惜的摸摸她的头，然后拿起水壶就往外走，来到外面的时候，他的脸骤然冷了下来，脑海里“嗡嗡“作响，妻子的那种表情，孩子是他的吗？……他喃喃自语：“不！是我的……我有希望的。”
他在走廊一圈一圈的来回走着，突然看到妻子晃悠悠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一愣，连忙跟了上去。
护士带她来到医生办公室。这医生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可靠和蔼的人，她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鼓起了勇气问道：“它……真的是一个胎儿而不是别的吗？”医生笑了起来，好像她在问“这里是医院吗”。
所有一切真是滑稽，她的脚步有点踉跄。
回到病房，丈夫正在收东西，“你觉得这个小孩有问题吗？”他声音有点发冷。
“它根本不是你的小孩。”她说道。
“该死的……”丈夫气愤的往旁边病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小声点。”他懊恼的坐到了病床上，无声的掉泪。
“你不会明白的，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你的，不如我们抱养一个……”她抓住丈夫的手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丈夫抬起头红着眼睛说道：“我觉得它就是我的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是不是！”
她放开丈夫的手茫然地看着前方。
回到家后，丈夫就开始忙起来，她坐在客厅里，看着自己的家，所有东西都在呼吸，在蠕动，地板逐渐腐化，墙壁往下坍塌融化成水四处流淌着，那个小孩从她肚子里钻了出，它欢快地在水里嘻戏着，每一个动作都引起阵阵阴风，每当它望向她的时候，她感到她的皮肤开始结冰……
“你没看到吗？”她望向丈夫。
“什么……”丈夫远远的似乎没听清，他把所有药都扔进拉圾桶里，“三天前你才吃过感冒药，我问过了，医生说你怀孕的这个时期药物刚好对胎儿影响比较小，真是万幸，我这个蠢货，让你吃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差点害了我们的孩子，……”然后他又打开冰箱，把里面的饮料都拿出来，“还有这些要立刻扔掉，你是一点也不能吃了，还好看来你也没喝多少。……”
丈夫还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了，充斥在耳朵里全是那可怕的水声，她恍惚地来到楼上打开床头柜，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她跌跌撞撞跑到楼梯口，丈夫提着一大袋垃圾正要往门口走去，一见她的样子紧张地说道：“小心点！小心点！”
她又环顾屋子四周，颤抖地问：“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
“怎么了……”丈夫疑惑的看着她，她看到了，连她丈夫的脸都变了，变成那个小孩。
“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她绝望地哭喊着，“如是当时你不是妨碍我的话，我不会推你下去的……，放过我吧！”那个时候地悬崖边，风很大，海水翻滚着不断向上咆哮着，现在那个幽灵来了。
她想要说，她不是有意的，她想再重来一回，但前面已无路，她眼睛一闭，直挺挺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算是她的结局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