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轰冷 ...
-
【不要对陌生人冷淡，也许他们是乔装打扮的天使。】
轰冷合上书，面带浅浅的笑意。常年的抑郁和脸上的皱纹使这位白发女子不再年轻，不再开朗，忧愁始终萦绕在她身边，但依旧有一种温婉清丽的美。
她看的书都是经由轰冷的主治医师筛选过的，确保不会引起她的什么不好的情绪波动。
《世界著名格言精选》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夫人，要出去走走吗？”护士轻轻推开门，见她心情还不错，问道。
“好啊。”轰冷轻轻点点头。
在护士的陪同之下，轰冷选择在医院过道里走走。
“凪斗，我想喝水！”
小孩子的声音活力满满。
“知道了，我去接。”
坐在手臂打着绷带的紫发少女旁边的白发少年从椅子上跳下，步伐轻快地去接水了。
少年……小孩，不，十二三岁的孩子……她的灯矢，灯矢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大？
轰灯矢虽然并没有确定死亡，也没找到他的尸体。但以那种伤势，没有高超的医术的医生怕是难以挽回他的性命……就连当时轰灯矢住院的医生也让她提前做好不测的准备。
轰冷定定地看着狛枝凪斗，站在原地。
“夫人……”
“再等一会，我…我没事的。”
白发的母亲看着那头柔软的白发，男孩精致的容貌还未张开，笑容纯粹温和，碧色的眼眸干净的没有一丝阴霾。
她的灯矢自从懂事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笑过了。总是在默默地承受着，压抑着什么。
她的孩子啊……灯矢……焦冻…
“喏，小游，水。”狛枝凪斗递给鹿岛游。
“呜哇！好烫！”
“谁让你马上喝了，医院的水当然是热水啊！”
“我来可以吗？”等轰冷回过神，她已经走到两个孩子的面前了，“我病房里有温水。”
“好啊，谢谢您！”鹿岛游立马把水杯递给了轰冷。
轰冷挽了一下头发，小心接过水杯，朝他们笑了笑，便转身去了她的房间。护士小姐紧随其后。
“喂，你怎么直接给她了？”狛枝凪斗低声问道。
第一次见面的阿姨怎么能这么信任呢？不怕她往里面加东西吗？
虽然狛枝凪斗仗着他的幸运的确不怕，但他还是担心鹿岛游。
真希望以后能有一个可以管住她的人。
狛枝凪斗由衷地想。
“唔……这个啊，”鹿岛游歪着头看着狛枝凪斗，“你不觉得那个阿姨长得很像萤哥吗？”
“而且咲乐也说过，萤哥是白头发，她猜是为了不让幸介哥难过才染成黑色的，”鹿岛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知道，织田大叔家只有幸介哥一个是黑发。”
鹿岛游说的确有其事。织田作之助一家的确只有织田幸介是纯正的黑发，织田作之助头发是红棕色，优，克巳，真嗣和咲乐四人是棕色系的不同色调，其中真嗣的头发更偏黑色一些，不过这并不能抚慰幸介受伤的心，直到荼毘的到来，才让幸介心中有了安慰。
“欸？白的？”狛枝凪斗愣了一下，可他见到的荼毘头发一直是黑色的，“大家都知道吗？”
“不啊，幸介哥不知道啊。”
“只有幸介哥不知道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鹿岛游耸耸肩，说道：“咲乐是有一次看到萤哥自己在染发才知道的。”
“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这个理由也太不靠谱了点吧，”狛枝凪斗说道：“反正我没看出来萤哥和那个阿姨长得像。”
“但是就是长的像啊！”
“不像！”
“像！”
“说什么呢，什么像不像的，”荼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人给了一颗糖，“来东京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只有你们两个小孩子怎么能让人放心啊。”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咲乐，百合子，六花和秀吉也来了！”鹿岛游出声反驳道。
“咲乐……秀吉也来了？”
荼毘说话的语调也好，声音也好，都很平静，但是特地点出来的两个人名足以说明荼毘已经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狛枝凪斗绝望地想着。已经完全不想去管隔壁的天然系鹿岛游了。
“萤哥……听我说…”狛枝凪斗还想再挣扎一下。
“没什么好说的。”
完了。
“干的真漂亮。”
什…什么！狛枝凪斗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荼毘。
荼毘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笑意，“我当年怎么就没想到像你们这样做呢，真是太可惜了。”
“我…我还以为萤哥你……”狛枝凪斗喃喃道。
“我是那么不通情理的哥哥吗？”荼毘笑了笑，“况且是为了我，对吧？”
“……嗯。”狛枝凪斗低下头，却掩不住嘴角的上扬。
“小游的伤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很轻的伤！”鹿岛游一脸笑容，她似乎一直是这样乐呵呵的样子，紫色的眼眸亮晶晶的，“萤哥放心吧！”
“嗯，那就好。”荼毘点了点头，“我这会去给咲乐他们打个电话，到时候把你们一起送回去。”
“小朋友，水来了。”
那是一道温柔的声音，对于荼毘来说极其熟悉。不过荼毘还记得，这个声音用这种语气对他还是在轰灯矢十岁以前的时候，十岁以后就不再属于他了。
荼毘转头，下意识地。
其实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看过去。
那烧伤和蓝眼睛可能会吓到她。
她其实很脆弱。
只是一直在苦苦坚持罢了。
可……妈妈现在为什么穿着病号服在医院？
是那个男人吗？安德瓦他又做了什么？！
轰冷手里握着水杯，整个人愣住了。
狛枝凪斗感觉到气氛不太对，迅速站起来跑到轰冷面前，抬头，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谢谢阿姨，请把水给我吧。”
“啊……好，给你，小心点。”轰冷低头，白色的长发温顺地滑过她的肩头，望着狛枝凪斗的灰色眼眸依旧温柔。
“给，小游，水……萤哥，我们走吧。”
“嗯……”荼毘应了一声，蹲下身，“来，我背你。”
“好！”鹿岛游立马扑上去，她大概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感受到这微妙气氛的人了，露出大大的笑脸看向轰冷，乖巧地道了声再见。
待他们一行人离去之后，轰冷仍然站在那里不动。
“夫人……？”护士有些迟疑。
“真由……我，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轰冷说道，声音轻轻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刮走似的。
“那个人……我透过刚才的那位先生…那一瞬间……”
“我好像看到了灯矢。”
“我的灯矢……长大了的模样……”
“夫人……”护士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毕竟那位先生登记的名字是织田萤，而不是轰灯矢。
“我的灯矢……他看我的时候好像一直是那幅神情，”轰冷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明明是最大的那个，但还没有他的妹妹高。”
“我的悲伤，我的害怕，他都看在眼里。”
“焦冻出生以后我的情绪那时候有点崩溃，他就学着做饭……和我妈妈一起，他明明才九岁多一点，就已经像一个大人一样沉稳了。”
“国中的时候，我去开家长会，老师跟我夸了他的绘画天赋，说他将来不出意外一定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油画家。”
“灯矢也很喜欢……很喜欢画画，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开心的样子。”
“他还和我做了约定，要给我画一幅油画。”
——在他成年之后。
“我没等到。”
“十三……他还那么小呢……”
在母亲眼里，无论长多大，她的孩子永远还是孩子，还是那个小小的，需要她保护的孩子。
……
一路上，荼毘和狛枝凪斗都没说话。鹿岛游则是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凪斗，”马上要到咲乐说的地点的时候，荼毘开口了，“别跟咲乐说了。”
“好。”
“总之，谢谢你了。”
“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轰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