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天空有太阳》少盏

13、第 13 章

　　订婚的视频录制完毕，有田君没急着走，蛮有兴致地参观了自己未来将要居住的房子。两人的婚前财产公证已经做完，没有买婚房，照他的意思，HS对FT的大力扶持就是聘礼，还要啥自行车啊。

　　他很满意，单方面宣布左伊阳房间对面的卧室就是他的房间，走之前还特别提醒她书房记得加一套桌椅，他不介意一起办公。

　　来啊，互相伤害啊，她当然会满足有田的要求，定制了一套全新基佬紫办公桌椅放在书房里，开足马力立志闪瞎某人的狗眼。

　　时间慢慢往后推移，她的工作也在艰难推行着，距离公开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有田君人没再来，但东西已经开始往她家搬，毫不客气地侵占了她的大片地盘。

　　还特意送来了新的吊灯，把书房的灯换了。另在大书房里隔了个小房间，单独放置他那套用于电影调色的高端工具。突然迎来生活的大变动，令左伊阳这才立体感受到自己是要结婚了，结婚恐惧症悄然来袭。

　　最让人无语的是，有田君某天就后代的遗传问题给她来了一场严肃科普。

　　右添：“我特意作了了解，色育基因存在于X染色体上，属于隐性基因。你是色弱，所以你的两条X染色体都携带色弱基因，假如我的那条X染色体是正常色觉，那将来这条正常色觉的基因作为显性基因，将掩盖住你的色弱基因。”

　　左伊阳：“你好乐观。”

　　右添：“像我这么优秀的色感，我那条X染色体肯定是正常的。”

　　左伊阳：“我是说，就咱俩要不要一起生个孩子的这个议案，你好乐观。”

　　右添：“？”

　　左伊阳：“是要有多喜欢孩子，才愿意身材走样终结自己的演艺事业？老弟，我没考虑过生孩子，你找别人生吧，祝你顺利。”

　　电话对面男人又沉默了，半晌丢出他前不久才说过的两个字：“算了……”

　　放下手机挂了电话，左伊阳没忍住勾起嘴角。这个有田君啊，气人归气人，熟悉之后还蛮有意思的。

　　而右添则抱着脑袋严重怀疑人生中——算了算了，不管怎样我都跟你结婚好了，生也好不生也好，生下来是色弱或不是色弱老子都认了。

　　公开订婚的前一天，左伊阳决定把这个爆炸性消息提前告诉她家闺蜜，若不然等钟意通过微博才知道她订婚的事，有死闺蜜风险。

　　【左边天空有太阳：“亲爱的，我有大新闻要告诉你。”】

　　发过去很久，闺蜜那边没反应。倒是一通电话先打过来了，来点人显示“房陆”，是她暗恋了很多年的竹马。

　　看清楚来电人名字，左伊阳的手指便微有一颤，好生愣了几秒。在房陆面前，她不是左伊阳，她就是个笑话，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忘记掉自己的骄傲。

　　房陆其实是知道她的感情的，正是因为知道，为了安自己老婆的心早已断了跟她的联系。两个人从小认识，也不算特别亲密，如今不过是熟稔的陌生人罢了。现在突然打来电话，让她连接都不敢接，倒以为是打错的。

　　电话自己挂了，没一会儿又打过来第二次。

　　她最终还是接了。

　　“喂。”

　　对面那个她熟悉的男声说：“出来喝酒？”

　　“怎么了？”她问。

　　“有事跟你说，来不来？”

　　她抠紧了手里的笔，微蹙起眉心：“来。”

　　“MB会所，以前常去的地方。”

　　她放下电话，通知秘书取消今天下午的会议，换下刻板的工作服，补了个妆开车出发。习惯把房陆放在重要位置，明明知道不该去，却还是去了。

　　她找到包厢，推开房门，一眼看见坐在桌前的男人正仰头喝着闷酒。他结婚之后变了很多，没有以前帅气，但不变的是带给她的感觉。

　　“你来了，好久不见。”房陆醉眼醺醺看着她，给她倒了杯酒。他人很憔悴，眼底发青，眼睛里甚至还有红血丝。

　　左伊阳在他对面坐下，没有去端那杯酒：“发生什么了，一个人喝酒。”她不敢喝，她怕自己不清醒，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房陆又饮一杯，终于撒手放开酒杯：“当然是关于你的……一点……嗝……不好的事。也关于我，关于……我俩，不，加上我老婆，我们仨。”

　　她把酒瓶移走，不管心里头多在乎，依然是一脸冷静：“你说，我听着。”

　　房陆醉得偏三倒四的，自己扶着桌子换沙发上坐去，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显得愈发颓废。他摸了把脸，也不知是不是趁机擦掉眼泪。

　　“前段时间跟我老婆吵了一架，发现了些……她狗日的秘密。”

　　左伊阳端坐着，做个合格的听众。

　　房陆：“先是发现她出轨，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再后来，陆续发现她在我跟前几乎没有实话……还记得我推荐信没拿到，你帮我去跟教授说情的事吗？”

　　左伊阳：“记得。”

　　“我他妈一直以为帮我说情的是她，白感激了她这么多年。”紧接着就是一声低骂。

　　左伊阳虽然是电影学院毕业，但年纪尚小的时候就在国外拿到过经融类学位。当时房陆跟她一个学校，学业上比她落后，想继续深造几乎没有可能。那几年房陆家里突遭变故，家业崩塌，他如果没能往前再进一步回国之后不过就是千万海归中普通的一员。他需要那封推荐信，所以左伊阳去说情了。

　　他回国之后果然靠着这身镀金去了一家大公司出任高层，后来自己创业公司发展得很不错。他成功的背后有他自己的努力，也有左伊阳悄然的支持。

　　可最终这个功劳却被误会成了另一个人的，也许出于感激，房陆才与之交往的。等她得知消息的时候他和那个女人已经在一起很久，看这两个人感情很好，她也就没有把真相捅出来。

　　房陆继续气愤说着：“她承认，说了你很多坏话，都是编的。呵，编的……给我的理由是怕我被你勾引走……既然那么在乎我又为什么要出轨？”

　　这个……他老婆为什么出轨，她哪儿知道。总有人人心不足呗，看着碗里吃着锅里，房陆又经常出差。不过这个消息，在左伊阳听来，不知该算是好还是坏。

　　她有些为难地撩了把头发，心脏砰砰跳得狠：“那你什么打算？”

　　房陆：“离婚吧。会尽快协议离婚的，她要什么都给她，只求未来不要再联系。”他已经有点醉了，朝着她伸出手，“现在只觉得对不起你，我……唉，知道你的心意……”

　　左伊阳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在他把话说完前赶紧打断：“嘘……”双眼望着他伸过来的手，一时心中如有乱麻越扯越紧。他的意思是，要弥补她的等待吗？可她要的不是这个啊。就算很希望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也不愿意勉勉强强，浑浑噩噩。

　　房陆把手垂下，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子，自嘲笑笑：“不好意思，好像冒犯你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说，只有找你……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会让我走回正轨。你说，对我而言，正轨是什么？”

　　对他而言，回归正轨应该是离婚，和左伊阳在一起。帮忙拿推荐信的是她，等待的人是她，一声不响做了许多的还是她，到最后默默退出不再打扰的依然是她。她那么优秀，那么美丽，可以对任何人傲慢，却永远对他一个人温柔。

　　男人，不都想要这样的女人陪伴么。

　　左伊阳没有回答他，心里有什么东西悄然裂开一道缝，隐隐渗透进去一丝丝失望。她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你不清醒，说的醉话。”

　　“不，我很清醒。”他拍拍身边的位置，“你坐过来吧，不要隔我那么远。”

　　她摇摇头，轻轻放下酒杯：“我们一直都隔得很远。”

　　房陆痛苦地遮住眼睛，露出眉间深深的褶皱：“那给我们自己一点时间，把距离拉近。我们本来应该很近，哪怕不是恋人，也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不，她没有时间了，房陆的话对她而言既是希望又是负担。明天早上就要公开订婚视频，她必须在公开前做出选择，自己是要和等待了八|九年的人开始，还是拯救FT。无论放弃掉哪一个，都是在挖她的心。

　　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退出房间，回到自己车里。夜色降临，华灯初上，落寞笼罩着一方天地，她坐在车里等司机，没有开音乐。

　　手机收到讯息，是有田君发来的。

　　【有田君：“以你的名义向爱眼协会捐了一笔钱，专用于治疗青少年青光眼。”】

　　【有田君：“没有治疗色弱的，将就吧。”】

　　【有田君：“感谢心领了。”】

　　她噗嗤笑了。

　　这个人……是来搞笑的吗？谁要感谢你啊喂！

　　笑容爬上嘴角，很快又消失不见。她打开窗户吹冷风，不多时，手机里还有消息跳出来——是闺蜜发来的。

　　【小仙女：“什么大新闻啊亲爱的。你干儿子发高烧，我跟老狗在医院都急死了，谢天谢地终于退烧了。”】

　　她颦眉。

　　【左边天空有太阳：“我干儿子什么情况！？”】

　　【小仙女：“别担心，我们已经回家了。什么大新闻啊，快说！”】

　　左伊阳想了想，打字回复：“没什么，房陆说要离婚。”改口没提订婚的事，她不知道该不该提，说出来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徒增闺蜜烦恼。

　　【小仙女：“！！！！！卧槽，那你不是有机会了……”】

　　【小仙女：“然而我并不能接受我完美的闺蜜跟一个二婚男emmmmmm”】

　　二不二婚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是房陆，她就喜欢。钟意曾试图骂醒她，说她这不是犯贱么，可她偏就忍不住去向往他，这是她的习惯也是她的瘾，是她活了半辈子唯一拎不清的一件事。

　　车中枯坐良久，终于等来司机。回到家一夜未眠，次日顶着黑眼圈站在阳台上吹冷风，一直到太阳高照，一直到马雪发来信息问她——

　　“老大，好像该发微博了哦。”

　　她麻木地打开手机，上传视频，编辑文字……这一段公开订婚的视频一旦发出去，她将没有回头路，和房陆几乎再无可能。

　　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很久很久，按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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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赶榜单呢，今天双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