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赤霄霄

4、第三章

　　“要点？”谢安舒对此表示怀疑：“事先声明哦，我对这个关卡一点了解都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大概是帮不了你们了。”

　　男人又想接话，被女人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摸了摸鼻子还是选择了偃旗息鼓。女人几步越过男人，站在了前面：“你们可以叫我宁，叫那边那个曲。”

　　“至于你的问题，不了解规则，我们可以告诉你。但是作为回报，我们希望能够得知你们的长处。”

　　谢安舒有些猜到了什么，不过他还是问道：“怎么说？”

　　这个叫宁的女人看上去二三十岁的年纪，此刻穿着一身浅红色的蓬松长裙。过大的裙摆将她衬得娇小玲珑。听到谢安舒的问题，宁轻轻勾起嘴角：“第二世界中唯一的法则就是变强。这里的死亡率虽然很高，但并不是一个支持滥杀的世界，它会给每个人变强的机会，无论是新手还是老手。”

　　“每个关卡的难度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不一样的，新手所在的关卡一般是与他们的能力最为契合的关卡，也就是所谓的新手福利。换句话说，新手的能力就是这一关主要考验的方式。所以闯关的时候保护好新手，并且抱紧新手的大腿是基本准则。”

　　“怎么样？我们已经很有诚意啦～快来结盟吧～”曲不甘寂寞地从后面探过脑袋，笑眯眯地提议，被宁嫌弃地按了回去。

　　的确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听上去还是他们占了便宜，但是事实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吗？谢安舒不置可否。反正他们现在也不认识路，能跟着蹭个路也好。所以他脸上挂上了客气的笑容：“不如我们边走边谈？反正我们都是要去是参加舞会的嘛。”

　　“可以。”宁看起来也不想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谢，他的话，你们叫他淮吧。”
　　“好的！谢～”曲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凑到谢安舒身边，把一个字喊得百转千折。谢安舒差点都要听不出这是自己的姓了。

　　四个人合为一路，中间还隔着大约两米的距离。一路上曲都在找谢安舒聊天，不过谢安舒聊着聊着发现……

　　“谢，你今年多大啊，谈过恋爱吗？”
　　“我已经是奔三的年纪了啊，不过暂时还没有谈过恋爱。”
　　“啊，好可惜，谢你的人生一点也不完整～”
　　“我觉得还好啊，我家境殷实，父母恩爱，事业有成，怎么看都还算是成功吧。”
　　“哎……父母啊，淮的家里是什么样子呢？”
　　“……”
　　“淮你怎么都不说话呀？”
　　“家父家母早亡，只有一个幼妹。”

　　谢安舒心中一动，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拽住严淮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严淮不解。但是谢安舒什么都没有说。
　　“啊，抱歉啊淮，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曲有些抱歉。
　　“……没事。”

　　“谢，淮看起来好高冷啊。你都不觉得有压力吗？”
　　“是吗？我觉得他性格挺好的，很可靠啊。”谢安舒又轻轻放开了严淮的袖子。

　　……这个叫曲的人，真的很八卦，且话唠。

　　“那你和淮谁是指定者，谁是适配者？”
　　“怎么个说法？”谢安舒不动声色地反问：“你们呢？”

　　“淮应该是指定者吧。”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宁突然插进来一句。
　　“嗯？宁宁，你怎么看出来的？”曲又使劲看了看谢安舒和严淮，歪着头疑惑地问。
　　“谢他太弱了。”宁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这是人身攻击了吧？谢安舒有点点不服气，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严淮。
　　感觉差距也不算很大吧？

　　“你的体质确实很弱，远远达不到塔尔塔洛的平均水准。”严淮没有看出谢安舒的小心思，见他看过来，就顺口说出自己的推理：“所有的指定者应该都来自塔尔塔洛位面吧？”

　　“看来你经历过适配空间。”宁对严淮高看了一眼：“很少有人能在死亡后五分钟内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且选择自己的适配者。”

　　适配空间？谢安舒接收到一个新的名词，严淮死亡后的经历和自己好像不太一样？

　　“我死之后，系统曾经在一个特殊空间内要求我选出三个适配者关键词来为我匹配一个适配者，否则由系统自动匹配。”严淮低声向谢安舒解释：“剩下的经历都和你一样。”

　　这么说来他和严淮的相遇并不是偶然的，算得上是严淮单方面选择了他。谢安舒有点好奇，也不知道那三个关键词具体都是些什么，不过现在不适合问这个问题。

　　“哇，那淮你可真是厉害，”曲嬉笑着凑了过来：“从人海茫茫中一下子就选中了谢哦，多大的缘分呀～”

　　“你们也不遑多让呀。”谢安舒看向始终走在曲外侧的宁，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虽然不多，但是有一种很亲昵的感觉：“我看你们的配合也很默契，宁当初也经历过适配空间吗？”

　　“哎不要看我们现在挺好的，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宁宁当初有多嫌弃我呢。”曲毫无心机地交代了老底。

　　这家伙，宁抽了抽嘴角。很少有人知道曲只是表面上看着精明，实际上就是个傻白甜。但是这么容易被别人套出话来也真是……

　　和曲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同，宁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留意谢安舒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可惜这个人滴水不漏，连他究竟来自什么等级的位面都不能确定。但是对方显然已经从刚才的对话中得到了关于他们的信息。
　　不知道他是真的推理出来了还是只是出言诈他们。

　　“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看出我是指定者的吗？”宁权衡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谢安舒狡黠地笑笑：“你们都说的那么明显了。而且我看你们应该也经验有限？大概……两三关的样子？”

　　宁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青年，看来他是真的有些能耐。这回终于连曲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了，他茫然回头，迎上了宁对着他有些无奈的目光。

　　算了，不能怪他。宁将视线又转向了谢安舒：“没错，这是第三关，是我们有哪里露了破绽吗？”

　　谢安舒当初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混得风生水起，最拿手的就是得寸进尺，占尽便宜。闻言一笑道：“关于这个也不是不能说，但是我们两个初来乍到，什么规则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然你们先跟我们讲讲刚才那些个限制到底是什么东西？”

　　“喂喂，”曲委屈的嚷嚷起来：“谢你太狡猾了，又是蹭我们的路又是让我们回答问题，还一直拖着我们不肯结盟，大家就不能真诚的交往吗？”

　　谢安舒一点也不愧疚，仗着长久磨练出来厚脸皮跟着也开始卖惨：“我有什么办法啊，我也是个可怜的小新人啊，大家的信息量本来就不对等，你不能阻止我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吧？”

　　有，有点道理？曲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宁暗叹一口气，拍了拍曲的肩膀示意他先别说话。这个新人……很狡猾，这是看准了曲的性格。再让曲说下去主动权就别想拿回来了，还不如索性把一切摊开了进行交易：“我们对于结盟的意向是真诚的，为了表现诚意，我可以把和这一关有关的信息都告诉你们。”

　　谢安舒占到了便宜，也退了一步：“好说好说，我们也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的。”

　　严淮看着谢安舒三言两语就空手套白狼，觉得很是有些意思。

　　从刚才起，这个叫谢安舒的人就好像忽然间露出了锋芒。之前给他的感觉只是一个心理素质不错的普通人，但是现在看来他真正的价值应该在于交际上。虽然体质弱了一点，不过在一些特殊场合也可以说是挺强的。

　　就让他先自由发挥，看看能得到什么结果吧。这种平时收敛锋芒，关键时刻才表露出来的性格，让他想起了……别人口中的自己。

　　“能力限制就是禁止了闯关者的进阶能力与特殊能力，在这里，我们能够使用的只有自己的固有能力。”宁吃了暗亏却仍然从容不迫，转眼就调整好了心态开始讲解：“每个人的能力都可以在休息区进行查看，大部分固有能力是根据闯关者自身特长衍化而来的衍化能力，少部分是为了平衡每个闯关者的初始水平而给予的补偿能力。”

　　谢安舒大概有了点底，他对自己的特长还是知晓的，总逃不出那么几种。

　　“你们怎么能知道去舞会大厅的准确路线？”蹭路这种事本来双方都有些心照不宣，但是刚才已经被曲挑明了，谢安舒也就顺势问了出来。

　　宁对于这个并不愿意详谈，只是简略地说：“生活区的一些小道具。等你们回到休息区，在非闯关时间打开大门就可以到达生活区了。”

　　“哦，”谢安舒点了点头：“指定者和适配者到底有什么说法？”

　　呼——宁脸上的面具已经快要遮不住她的表情了，这个新人真是……不过她确实挺需要他的回答。被别人看出等级的事可大可小，但是遇上一些特殊的人可能是会致命的。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指定者与来自于塔尔塔洛位面，有权利指定自己的搭档；适配者来自于任意其它位面。二者的关系……简单的说，就是同生共死。”宁认真地看向谢安舒的眼睛：“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刚才是怎么判断出我们的身份的吗？”

　　再逼下去估计就要急了。谢安舒眨了眨眼：“因为曲的话啊，他连塔尔塔洛人的实力水平这种基础得连严淮都能立刻反应过来的问题都不甚了解，显然是和塔尔塔洛位面不熟。”

　　“而且他上来就问我是指定者还是适配者，说明这里所有的人都只分为这两类，在其中一半的人都来自那个塔尔塔洛位面的情况下，他还不清楚那里的情况，只能说明你们的资历也不深咯。”

　　其实还不止。谢安舒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关卡要确保实力的平衡，就不可能让真正的老手出现。新手和老手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个新手福利就能弥补的。老手懂闯关规则，有道具资源，如果还经验丰富的话，那新手有什么活路？

　　宁听到谢安舒的推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指教。”

　　曲听到自己居然被无意识地套出那么多消息，有些哀怨地望着谢安舒。谢安舒蓦然生出一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扭开头看路，手揣在兜里摩挲着身份卡片。

　　刚才聊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提起这些卡片，应该都是在等对方提起。拒绝暴力，限制能力，这个关卡应该是和动脑有关的？

　　不知道我的固有能力都是些什么。谢安舒若有所思，身份牌，动脑，假面舞会，假面？自己的特长应该是人际交往这一方面的，严淮的特长不清楚，不过目前来看他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武力值应该也很强大。

　　角色扮演？谢安舒不动声色，眼睛却在严淮和自己身上上下巡视，很快就找到了不下十处印有火焰郁金香的挂饰。

　　看来家徽就是提示之一，一会儿要找个机会卸下来才行。谢安舒打定了主意，又不动声色地开始打量宁和曲。

　　太多了。十七世纪正是欧洲巴洛克风格盛行的年代，服装成为了炫耀和彰显地位的象征，不仅由大量的刺绣缎带蕾丝组成，还缀满了多如繁星的装饰，光是扣子粗粗一数就有几十颗，让他看着都有些眼晕。

　　谢安舒轻轻扯了扯严淮的袖子，在严淮看过来时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火焰郁金香袖扣，又朝着宁和曲的方向眨了眨眼。

　　不知道这么隐晦的暗示他能不能看懂，谢安舒心里有些不安。想要在对方不发现的情况下观察对方全身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唯一的希望就是严淮有相关的能力。

　　严淮其实比谢安舒还要早一步发现家徽的问题。

　　这一关的线索只有那个面具和身份卡。面具两个人已经查过没有问题，那么身份卡上可以动的手脚就很多了。严淮始终记得谢安舒在解释假面舞会含义时下意识重点提出的那句“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于是在看到代表了一个人身份的家徽时格外留意了一下。

　　可惜没有在遇见别人之前反应过来。

　　谢安舒谈判的时候严淮也没有闲着，而是在脑海中不停比对那两个人身上的装饰。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尤其是图像记忆，几乎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此时翻出一开始四个人正面相对的记忆，加上时不时略过一两眼的补充，很快确定了对方身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花纹。

　　——是风中摇曳的蓝色风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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