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山风轻浮

7、第 7 章

　　元旦放假。
　　高三学生难得的假期。
　　陈乔所在的福利院对元旦这天有特殊的规定。凡是没有生日的孩子全都定在元旦这一天一起过生日，跨年，即又长一岁。
　　陈乔的生日也在这一天。
　　福利院虽然大多数是被遗弃的孩子，但是也有一部分家庭破碎沦落至此的，千人千样，难免出一两个比较娇惯的。
　　陈乔作为大孩子，总要担起大哥哥的责任，照顾这些弟弟妹妹，时不时喂个饭，端杯水，哄哄这个，抱抱那个，忙得不可开交。
　　院长阿姨就笑话他，小时候陈乔总是体弱多病，要人照顾要人喂饭，现在可算是还他多年前的债了，风水轮流转。
　　陈乔无奈的笑，小时候确实有个小哥哥一直照顾他，但是年纪小又隔了这么久，早已记不清是谁了。依稀记得姓叶，一直被他叫做小叶子哥哥，在五岁的时候被人领养走了。
　　按理说陈乔模样生的好，不至于没人来看他，只是他被遗弃在大冬天的桥底下，冻得奄奄一息，从小就落下病根，体弱多病，寻常人家来领养孩子谁不想找个乖巧体贴又懂事的，何必找个病秧子麻烦精回去给自己添堵。因此陈乔年纪小的时候被病给耽误了，长大后身体素质上来了，但是年纪又太大了，怕亲不起来，索性再来领养的人也不叫他去看了，没结果还戳心窝子。这样一来，陈乔反倒成了福利院里唯一长大的独苗，可受小朋友们欢迎了。
　　跨年这天晚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饭，难得的丰盛晚餐，电视上播放着跨年晚会，整个福利院都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但是小朋友们年纪还小，等不到十二点跨年就全被赶上床去睡觉。陈乔帮忙伺候着这些小祖宗洗澡换衣服，还得哄他们睡觉，挨个儿安慰他们明天一定能吃到大蛋糕，收到小礼物。
　　等都忙完了也十一点多了。
　　毕竟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过了十二点就是新的一年了，他满十八岁了。
　　此时此刻陈乔特别想见林洵。
　　没有理由，只是特别想见他。
　　于是悄悄出了门，一开始是正常的步行速度，渐渐的，开始加快步伐，到最后，几乎是飞奔起来。
　　想见他。
　　跑到林洵家楼下的时候陈乔气喘吁吁，喘息声在宁静的夜里异常醒目。抬头望林洵房间的窗户，是暗的。
　　陈乔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五十五分。
　　一股气堵在他的嗓子眼，让他酸得不吐不快，干脆气沉丹田，双手围在嘴边，对着窗户，大喊着林洵的名字。
　　也许会被楼上丢下来的垃圾砸中脑袋倒地不起，陈乔胡思乱想着，盯着窗户发愣。
　　一道冷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是白痴吗？”
　　陈乔回头，是提着一袋啤酒的林洵。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帽檐有一圈棕色的毛，被寒风吹得微微颤抖，白皙的脸就缩在这毛茸茸的帽子里，明明应该很滑稽，陈乔却被他透亮的眼睛吸引住，没办法多说一句话。
　　“喂！”
　　陈乔回过神来，笑了笑，“我来找你一起跨年。”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秒针刚好抵达十二点，天空一片骤亮，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在他们头顶上，绚烂多彩，像极了陈乔澎湃的心情。
　　林洵就看着陈乔的脸映在黑暗中，不断的被各种颜色的光照亮，微抬手里的一袋子酒，示意：“不醉不归？”
　　求之不得。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