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紫衣人》拂去拂来

22、第二十二章 梅二先生

　　第二日的雪小了些。

　　李寻欢从房间出来，受寒地咳了咳:“姑娘昨夜睡得好吗？”
　　“不太好，这里风太大了。”

　　阿飞刚从房间出来，闻言眼神落在她身上，一掠而过:“我去问掌柜要厚一点的衣服。”
　　瑶素书看着因为阿飞当面杀人依旧瑟瑟发抖捧出厚衣服的掌柜的，居然有些想笑。

　　这江湖恶人遍地，为了武功秘籍神兵利器杀人夺宝的不胜枚举，他看见一个其实很有原则的阿飞，居然怕的那么厉害。

　　阿飞很快把衣服捧了来，这是一件银灰色的大氅，他有些犹豫到底是递给她还是给她披上。
　　瑶素书只是转过身，任由他伸出手别过头给她披上了大氅。

　　少年冰冷的手仔细地没有碰到她，散发的寒气却依旧沁染了这寸肌肤。

　　阿飞买了很多好酒在马车里，酒在冬天不仅仅是解渴浇愁，更是暖身的宝物。
　　李寻欢道:“昨夜听到声音起来看了看，姑娘也想要那件金丝甲吗？”

　　“我想让他主动洗了脱给我，没想到他要对我动手。”
　　那她也只能动手了，让她扒尸体的衣服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后那金丝甲去了哪里，她也不在意了。

　　李寻欢大笑，道:“那么多为了金丝甲打生打死的人，没有一个人在意它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

　　瑶素书一脸显然我很在意。

　　阿飞道:“金丝甲是什么？”大概他觉得是黄金抽丝做的软甲，想象里昂贵又精致。

　　李寻欢道:“江湖中有几件很神奇的宝物，这些宝物虽很少有人能真的见到，但却已传说多年，其中有一件就是金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伤。”

　　但他们追逐金丝甲为的却是一个人。一个几十年前就在江湖中声名鹊起的梅花盗。若捉住了他，就能一瞬间声名鹊起，江湖第一美人还要以身相许，可谓一件金丝甲踏上人生巅峰。

　　他出手只伤人胸骨开出梅花形状，对待美人还要既杀且乱。这就是金丝甲身价飙升的原因。

　　阿飞道:“这样的宝物，应该价值连城。”

　　瑶素书道:“对于江湖中真正的高手来说，一件金丝甲也就是一个好玩的摆设罢了。”但对于富翁来说，金丝甲却值得他们耗费金财。

　　瑶素书想到自己丢失了一个衣食无忧的机会就难过，但这并不足以让她后悔没有扒死人:“我身上银钱快用完了，探花郎，我替你治病，能不能收点儿诊金啊。”

　　李寻欢伸出手，道:“瑶姑娘尽管看。”
　　倒不一定相信她，而是不想驳斥她的面子，也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

　　瑶素书没有如他所愿把脉，她只是看了看李寻欢的面容，从袖中取出了一袋金针。

　　车在途中抖动不定，她下针的速度却是飞快。

　　李寻欢的左手兼胸口插满了金针，有的金针尾部摇曳，有的却在她弹了之后才开始摇来摇去。

　　“你的身体很虚，不过按时吃药也没什么大问题。”

　　李寻欢不敢稍动，只得笑了笑。他胸口依旧疼痛，好似并没有什么效果。

　　半个时辰后，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大汉骤然停了马车。
　　瑶素书撤了金针，李寻欢居然心口一寒吐出血来。

　　血色乌黑，他面色居然泛起几缕健康的薄红，胸口窒闷的感觉十去其五。
　　不由讶异地看向瑶素书。

　　她只笑道:“我还没有遇到过自己不会治的病。”

　　阿飞在一旁，有些怔愣地看着她的笑容。那笑容自信淡然却又有些矜傲，那双眼睛就好像在发光一样。

　　“你身体也有些受寒，最好喝些药注意一下。”

　　阿飞问道:“我吗？”
　　瑶素书道:“对。”

　　李寻欢这才熟悉了如今身体陌生轻松的状况，心思放到刚刚停下的马车上。

　　“怎么了？”

　　“少爷，有死人。”

　　这是一个双腿被斩断宛若肉球一样的死人，但他很多年前实际上是一个风姿秀美的郎君。被斩断双腿囚禁这么多年，他已然从白面变作了白球。
　　他叫花蜂。

　　他身上插满了暗黑色的暗器，这十八般暗器竟是同时射到他身上的。

　　大汉道:“他身上这么多暗器，全都是极为常见的，显然不是一个人动的手。”

　　李寻欢不经心道:“嗯。”

　　不过是遇到一个过路的死人，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到底被谁所杀。
　　江湖中生生死死太平常了。

　　大汉还在敲着头认真思索，忽然大喜，道:“我想起来动手的，应该会是谁了。”

　　他奔到李寻欢面前，道:“下手的的确只是一个人，那就是千面罗刹。”
　　李寻欢只淡淡嗯了一声。
　　分明一枚暗器就能杀死，偏要十多枚一起上，这样狠辣只有千面罗刹一个人。

　　大汉道:“不对，少爷早就看出来了。”
　　李寻欢道:“看出来又怎么样，千面罗刹也死了。”

　　树桠上塞着一个冰冷的女尸，不着寸缕，显然是千面罗刹本人。

　　瑶素书笑了笑，道:“早知道我就把金丝甲剥下来了，看着这么多人为它送死，真是不太好意思。”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些人都是为名为利为了面子。

　　李寻欢道:“瑶姑娘这样也好，不必卷入这些事中。”
　　瑶素书不置可否。

　　再走了一段时间，一辆富贵的马车静静地停在路中间。
　　虽然他们还没有掀开帘子看，但已经能够想象里面的场景了。

　　“对千面罗刹下手的人应该有棺材里死要钱的施耀，还有败家子潘大少。”施耀才会拿了金丝甲还要剥了千面罗刹的华服，潘大少把昂贵的武器落在了现场。

　　阿飞道:“里面是潘大少。”
　　如果是施耀死了，潘大少只会把他扔下去，跟着马车离开。
　　“那岂不是最后是施耀带着金丝甲跑了。”

　　李寻欢道:“也不一定，他未必是最后死的那一个。”

　　瑶素书不由叹服:“真是精彩。”
　　尽管江湖中人繁衍生息，这个死法还是令人怀疑会不会就此死绝。

　　潘大少是这一路最后一个尸体，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到了牛家庄。

　　这是一个繁华的小镇，天色将黑之时，路上有不少人家认真在扫着积雪，有着平淡生活的韵味。

　　瑶素书写了份药方递给大汉:“你去镇上抓药吧，他们大抵是要去喝酒的。”

　　他看着药方又看看神色好转的李寻欢，眼睛一亮就跑开了。
　　“之前也有人替我治过病。”

　　瑶素书道:“他们一定劝你不要喝酒，至少治病的时候不要喝。”

　　李寻欢道:“的确，可是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如喝酒重要。我也不喜欢他们劝我不要喝酒。”

　　瑶素书道:“那你可以放心，你只要不怕苦乖乖喝药就是了，并不必戒酒。”

　　李寻欢还想说什么，看了阿飞一眼竟是无奈地闭嘴了。
　　他们入了酒馆，瑶素书却要去买衣服。

　　“这个颜色太难看了，我买一身新的，今晚恰好可以换衣服。”

　　两人都不拒绝，阿飞本来有点想陪她去，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陪着李寻欢喝酒去了。

　　虽然小镇繁华，但终究不如江南户织罗琦。
　　瑶素书喜欢的衣物颜色极为难染，其他的紫色显得又沉又老气并不好看。

　　何况这样的冬天，还是买厚一些的衣服比较好。
　　她去当了几样巧夺天工的簪子，买了几身厚重的裙子和一些用来束发的丝带，便去酒楼寻两个人了。

　　她换的衣服是红色的裹着白绒绒的边，在雪天里面分外好看，衬得人粉雕玉琢。
　　紫色的丝带束着她垂落的辫子，明明是那样随意的打扮甚至曳落了几缕黑色发丝，依旧动人。
　　站在酒楼门口，一群放肆的男人全都下意识地坐正了。

　　这里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骚乱，桌椅板凳都歪歪斜斜。有个穷酸书生正拉着李寻欢，口口声声地要给他治病。

　　她的目光落在这里，多了几分真正的冷意。

　　“这位先生，他是有医师的。”瑶素书极为客气有礼地把梅二先生的手从李寻欢身上不容置疑地移开。

　　江湖规矩，无论医术还是风水，前者未有大错之时，后来者不得置喙更不得无礼抢夺。
　　瑶素书此生从来没有人敢跟她抢病人，也没有人有这样的自信能胜过她的医术。

　　“这位姑娘也是学医的？”大概是看在她好看，刚刚恃才放旷拿了钱却也不医人的梅二先生对她还算和善。

　　“医者有医者的规矩，您问我这个，是质疑我的能力要坏了规矩吗？”

　　穷酸秀才梅二先生当然自信自己的医术，不然他不会订那么多苛刻又让人无法忍受的规矩，却依旧有人让他来看病了。

　　“我和姑娘比一比如何，今日之内我们在小镇之中替对方寻找一个病人，就在这酒楼里面比对医术，谁赢了谁替他治病。”

　　李寻欢道:“我觉得瑶姑娘治得很好，我也并没有想要你来替我治病。”

　　梅二先生面色不动，依旧骄傲而挑衅地看向瑶素书。

　　瑶素书道:“你听到了吗？既然你赢了我就想抢我的病人，那你输了该如何。”

　　他露出我怎么可能会输的表情。
　　“如果输了我三跪九叩认你做师傅。”

　　瑶素书:“……”
　　瑶素书:“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儿也不想教你医术。如果你输了，三跪九叩认我当奶奶。”

　　他有些不屑，道:“那就请姑娘先找病人吧。”

　　瑶素书刚刚进酒楼才不想出去吹风呢，她在酒楼之中望了望看见二楼有个人正好得了病，面色发黄。
　　便移步到了二楼:“最近经常腹部绞痛，偶尔还有些发热？”

　　他惊讶道:“姑娘怎么知道。”
　　瑶素书道:“我需要一个病人，你可以帮忙吗？如果他治不了你，我也可以替你治。”

　　他毫不犹豫，既有些隐隐不安又满是豪爽:“行，多谢姑娘了。”

　　瑶素书带他下楼，懒懒地说:“这里，病人。”

　　“你就这样随便找个病人？”梅二先生怒气冲冲依旧替他把脉。

　　阿飞淡淡一笑，道:“瑶姑娘刚刚无需把脉就已经看出了他的病症。”

　　言外之意，你已然输了半筹。
　　刚刚探知的脉象，顿时因为他的下意识用力而作废。

　　顿了顿，他勉强道:“医者治病，当然是治病更重要。”然后就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给病人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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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梅二先生傲娇道：
第一，诊金不先付，不治；付少了一分，也不治。
第二，礼貌不周，言语失敬的，不治；
第三，强盗小偷，杀人越货的，更是万万不治了。
瑶素书:……规矩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