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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要干活了 ...

  •   第十七章
      “都给我住嘴!”

      刘菊花掐着腰,把围在沈淮家门口的一拨人推开,人群因为这一波蛮力中间宛摩西分海一样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刘菊花立刻冲到沈淮面前把她挡住,指着王刘氏的脸就一口唾沫星子喷上去:“你他妈在胡说个啥,啊?来来来你当着我面说。”

      沈淮怂在刘菊花背后,从她咯吱窝地下探出个小脑袋。

      “咋的,你能做还不让人说了,你敢说你们家没收这丫头好处,不然你们能同意这丫头挪出户口啊,说不定这死丫头装疯,就是你们教的,然后让她偷了咱家的钱孝敬你们!”

      王二丫被吓得退后了两步,然后又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涨红着脸就和刘菊花对骂起来。

      刘菊花才不怕这死婆子呢,她来的这么晚就是因为在家里把所有的东西都藏好,就算她刘二丫找了人去他们家看,也是啥都看不出来。

      “当初这丫头为啥迁户口,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怎么说的你忘了,看着我们家接济丫头,你就看不过眼,自己苛待人家小孩,还不允许人家对娃儿好了,你咋这么黑心呢,当初你们家每天自己人吃干馍,只给娃儿喝半碗野菜糊糊,那菜糊糊清的就和水上放两根野菜一样,娃儿每天干那么多活,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

      刘菊花把沈淮从背后拽出来,撸起袖子就给大家看,虽然一个月下来,身上的伤口差不多都好了,但是细瘦的胳膊腿确实骗不了人。

      “这村里,谁家的孩子能比这丫头惨的,她被你们饿惨了,回家路上摔了下脑袋,那天村里大家可是都看见了,那血哗啦啦的流,你现在去看,那地上的血都还没干吧,大家伙劝你把孩子带去卫生所看看,你咋说的。你说摔死拉倒,反正不是你家娃。”

      刘二丫脸色通红,但是又不好反驳,毕竟刘菊花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虽然村里不会多管她家苛待孩子,但是不代表大家伙不知道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总归有人愿意说句公道话的。

      “那可不是,那天摔的可厉害了”周围的村民们看着热闹,自诩为正义的卫道士,对于刘二丫指指点点的。

      刘二丫胸口憋着一股气,说话都磕巴了:“那……我当时随便说说的。”

      刘菊花拽着沈淮的肩膀,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人家丫头好不容易自己挺过来了,结果人摔迷糊了,当时分不清个人,一大早的叫唤,大家伙都听到的,我们家建设好心好意,一大早就跑去你们家,怕你们家出了啥事了,你们当时就找了建设,说不要人家娃儿,想要给娃找个人领养。你自己说说,那送到山里屯的是的让人领养么,是把孩子往死路上推!还是我们爱党看不过去,说山里屯实在是不能送,你们家为啥同意,还不是因为警察去山里屯去的勤快,你们怕哪天娃儿病好了,告你们,你们才同意的!娃儿留在村里,我是看娃儿可怜,每天接济娃儿一口粮食,娃儿半个月前就好了,是我让她好好在家休息,好好养病,这才好不容易养好一点,你们咋的就看不惯啊。”

      沈淮这时候赶紧站了出来:“菊花婶是好人,还省吃俭用的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是我脑子里的血压住神经了,所以之前疯了,后来慢慢的淤血散了,人就好了。婶子是好人,我没拿他们家钱,我当时被捆的和猪一样被抬到建设叔家的,我那里能拿到他们家的钱。”

      沈淮说的说着,眼圈都泛红了,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淌,沈淮其实根本不委屈,但是就是生气,想着这家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每次一生气吵架,忍不住的就想哭,沈淮觉得这毛病简直太怂了。

      但是幸好这怂怂的毛病让沈淮看上去非常委屈,之前沈淮没好好养着,都算是村里比较好看的小孩,这经过一个月的将养,皮肤也白了,头发也顺滑了,穿的干干净净的,简直和城里小孩一样,这么漂亮的娃儿嘟着嘴委屈巴巴的哭着,谁能受得了啊。

      “爱党家的也别太过分了,当时谁没看到啊,沈丫头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动都动不了,咋的可能偷钱啊。人家建设心好,替你们家养着丫头,你们还倒打一耙,太过分了吧。”

      周围一群和刘菊花交好的妇女就开始七嘴八舌的绑着说话了。

      刘二丫和刘翠花一看自家就两个人,寡不敌众又不舍得这么走了,死撑着就是不松口,刘翠花指着沈淮:“村里谁不知道你们家穷,你们家就算能几个人省口粮食给她吃,难道还能被省钱给她花?今天我亲眼看到的,她站在镇上的国营饭店门口,嘴上都是油,你们家能省钱给她去吃饭店,还吃的一嘴油,你问问大家伙,谁信啊。”

      刘菊花被堵了一脸,这点她确实没办法反驳了。

      “我说了,是韩警官请我吃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镇上问,就镇上派出所的韩警官。”

      沈淮再次开口,她觉得自己怕不是个捧哏,刘菊花就是逗哏,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说相声呢,只不过目的不是把别人逗乐,而是为了堵住刘二丫的嘴。

      看着那个头发略微花白的老太,沈淮一脸的厌恶,这人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怎么心肠这么黑,她刚来的时候只知道自己摔了一跤,身体很差,可能过得不好,但是一直以为都是这个年代的问题,毕竟这个年代,谁家都吃不饱饭,倒是没想到,人家吃的饱饱的,专门苛待这个小姑娘。把人都害成这样了,竟然一点都不愧疚,还理直气壮的想要把她给卖掉!

      刘二丫和刘翠花两个人原本招呼众人是帮她们撑腰的,没成想这会倒是被大家堵在院子里声讨,这时候王建设站出来打圆场了。

      “好了好了,大家也都冷静冷静,这件事确实是爱党叔家的误会了,但是说清楚,大家也都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今后也都不要再说了。”

      “那……我们误会了,误会了,没事了。”刘翠花一看周围人的样子,也知道这次确实讨不得好了,连忙给自家婆婆递了个台阶下。

      王刘氏听到刘翠花的话,连忙跟着点头附和:“你说这好端端的,你们做个好人好事,倒是说出来啊,不声不响的,可不让我们误会么。”

      沈淮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要糊弄过去,实在是觉得恶心,站出来就指着王刘氏的脸,一根指头都快戳到她鼻梁骨上了。

      “谁和你误会了,你今天说误会就闯我屋子,砸我门窗,明天误会了,岂不是要谋财害命啊。我要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沈淮气的直跳脚,觉得这两个人真不要脸,她对于这年头的警务人员还是挺愿意相信的,看上次那个公务员小姑娘就能看出来,这年头的人真的是为人民服务。

      只是没想到自己说出来报警之后,周围的村民话风又转了,本来还在指责王刘氏和刘翠花的,转头又开始指责沈淮了。

      “沈丫头你也太狠心了吧,虽说她们这么误会你是不好,但是好歹也照顾了你一年,养了你那么久,不知道感恩,转头就要警察把人家抓走,你安的什么心啊。太歹毒了吧。”

      虽然刘菊花在村里人缘不错,但是王刘氏的也不差,总归也有三五个一起嚼舌根的朋友,其中一个王德友家的婆娘就和王刘氏玩的不错,原本看到周围人都在指责王刘氏婆媳二人她也不便帮她们说话,现在听到沈淮的意思,赶忙出来说了两句。

      周围的人好歹也都是宗亲,一个村里互相发生矛盾了,大家还愿意帮有道理的一方,比如刘菊花和王刘氏二人,好歹也算是王家的家务事,但是沈淮一嗓子叫出来,说要报警,这就从内部矛盾变成敌我矛盾了,我们王家村的事,你一个姓沈的有什么资格插嘴。

      沈淮没想到周围人竟然可以变脸变得这么快,在她看来,王刘氏这一家,刻薄又恶毒,简直坏透了,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这种虐童案,都可以报警抓起来坐牢的。她们确确实实可能真的把原身这个小孩给苛待死了,只是因为沈淮的到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是不可否认,至少当时她们对于原身非常刻薄,怎么村里人就这么愚昧无知,帮着这家人说话啊。

      “好了好了,你一个小丫头别整天瞎闹,你这都养好了半个月了,怎么也该下地干活了吧,之前你疯了,把户口迁出去的事也是迫不得已,好歹人家养了你一年,你啥时候把户口迁回来,怎么也要报答报答人家吧。”

      王德友家的婆娘一句接着一句逼得沈淮都快气哭了,她就是要报警怎么了,有困难找警察,怎么了。

      “我不回去,我凭什么回去啊。”沈淮咬死了不松口。

      “凭什么?人家好好养了你一年,当年要不是翠儿把你带回来,谁知道你爹妈会不会把你卖到哪里去啊,人家救了你一命,你就该当牛做马的报答人家。也别找日子了,今天就和翠儿她们回家吧。”

      德友婆娘觉得自己说的可有道理了,虽然她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整天听戏文里说什么,当牛做马的,以身相许的。人家戏文都这么说,那以前当宰相家的小姐被人救了,都是以身相许,当牛做马呢,凭啥这个死丫头就能好吃好喝的让村里人干活养她。不干活还想拿人六的粮食,可把她想得美呢。

      “我现在是一个人一个户口,你们谁都没资格安排我的户口去谁家,谁要是逼我,我就去镇上报警,告你们一群人买卖人口当童养媳,是地主阶级,是资产阶级思想,看你们谁敢动我!”沈淮一听背后都冒冷汗了,她这要是真的回去,会被活活打死吧。

      一群村民一听这话,都连忙摇头不敢接话了,这年头扯上什么地主资产阶级的,那就是个死路一条,谁敢接话啊。

      “好了好了,沈丫头也别生气了,既然当初把户口迁出来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只是当时因为你病了也不好让你干活,现在你既然身体也慢慢好了,就跟着村里一起干活吧,这房子就当队上借你的,年底的时候,用粮食顶上,一年一百斤粮食当你住房子的抵押,这粮食,我王建设不要你的,算在年底分的粮食里,全村大家一起分。”

      王建设拉住沈淮劝慰道,把沈淮按下了,又转头看向王刘氏婆媳二人。

      “婶,这事就和我婆娘说的一样,当初你们自己不要的沈丫头,现在就没有看人好了又要回去的道理,要是按照你这样,家家户户以后谁家娃儿病了,就往外一丢,队上照顾好了,你再接回去,不合适,不过既然当初户口分出去了,那就确确实实是两家人,你今后也不能再来打扰沈丫头的生活,她一个人干活吃饭,能赚多少,都是她自己的,你们不能来抢。”

      王建设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又各自安抚,沈淮和王刘氏二人也没有在继续闹腾了。

      沈淮双手抱胸站在门口,气呼呼的看着王刘氏二人灰溜溜的跑走了,心里还在默默地诅咒两人出门就摔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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