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
宁安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脑门上已经渗出了汗水，他歪着头看着在柜子旁翻翻找找的边翊，小声说：“哥，我没事，别忙活了。”
边翊听到他略微发哑的嗓音，直起了身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往屋外走，“我去买点药，你在床上呆着。”边翊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到厨房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才出门。
路上，边翊掏出手机看见了朋友发送来的消息，是一份户籍档案，并问他是否需要帮助，边翊回复了一句“不用了，谢谢。”便走进了药店。边翊不是患者本人，不清楚他现在的状况，索性把各种消炎的止咳的药都买回来了。
边翊回到家，看见宁安快要闭在一起的眼皮在听到开门声后又挣扎着睁开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借着黄昏下太阳的一丝余晖，辨别各类药品的使用说明和对应症状。
“喉咙痛不痛？鼻塞吗？有头晕的感觉吗？”边翊问宁安，宁安就如实回答。边翊拆开几盒药给宁安喂了下去，又给他掖了掖被角，让他休息。宁安也不睡，眨着眼睛看边翊。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宁安先开口：“我去沙发睡吧，别传染给你。”
边翊把他要起来的身体按了下去，重新的掖了掖被角，说：“没有让患者受委屈的道理，你在这儿睡，不舒服就告诉我。”边翊站起身往浴室走去，“我怕你半夜发烧。”
宁安侧着身子，把脸埋在被子里深吸一口气，很快就睡着了。边翊洗完澡出来看见宁安的睡眼，轻松的翘了翘嘴角，走过去摸一下宁安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就卷着被子到沙发上去了。
第二天清晨，边翊被宁安咳醒了，半梦半醒的边翊走到厨房接了杯水，到卧室把宁安的身子慢慢抬起来，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自己蹭上了床让宁安靠着，把水一点点喂进他嘴里。宁安抬头才发现边翊全程都没睁开眼睛。喂完了水把水杯放在一边，就保持搂着宁安的姿势又睡着了。
宁安轻手轻脚地让他躺平接着睡。昨天晚上边翊没怎么睡，每过一会儿就要来看看宁安有没有发烧，又在三点的时候叫他起来吃药。现在还不到五点，又被宁安的咳嗽声叫醒，醒来又没觉得一点厌烦，下意识地来照顾宁安。宁安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他给边翊掖了掖被角，在旁边躺下来。
边翊睡觉一向老实，两人睡了几天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地，边翊一个劲儿地往宁安身边靠，把宁安挤得胳膊都没地方放，只好抽出来轻轻地搭在了边翊的腰上，边翊突然就老实了。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上午，边翊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要坐起来才发现身上搭着的手，他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宁安，把手抬起来抚在宁安的手上，不小心又睡了一觉。
等边翊在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厨房里有叮叮当当的响声，随即传来的是一阵香味，宁安在厨房忙活完，穿着围裙到卧室叫边翊起床。发现边翊已经醒了，宁安笑着说：“我刚才来看你两次你都没起，就先做了点吃的，你要是还没起我无论如何也要叫你起床了。”边翊活动了一下睡僵了的脖子，去了卫生间。
宁安也忙活完了午饭，把盘子端到餐桌上摆好。村子里没什么外卖服务，好在食材遍地，门口就有乡亲们自家的地，边翊不会种地，就把门口的地给隔壁乡亲用，结出来的东西也不分你我，谁爱用谁就摘了。
宁安在国外学得是植物学，他认识形形色色的裸子被子植物，却没有人教过他怎么采摘，所以他靠的是蛮力硬拽。隔壁的婶子看不过去，出来帮他摘了点菜还送了他一小坛卤肉，宁安连声道谢，惦记着给边翊做饭就急忙回了家。
边翊来到餐桌旁，被这一桌唬人的饭菜镇住了，拉开凳子坐在宁安对面由衷地赞叹：“卖相很好啊，我看见就饿了。”宁安盛好了饭递给他，边翊不客气的吃了两碗。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边翊打了个饱嗝，“我是个厨房杀手，下面条是我的最高等级了。”他忽然想起来捡到宁安的那天还给他下了碗面条，虽然味道一般但宁安还是全都吃光了，“那我在你面前做饭岂不是班门弄斧了，看来那天你是真饿了。”边翊说起这个，宁安不好意思的低头收拾桌子，但是听到了夸奖，嘴角一直挂着笑。
收拾好了碗筷，宁安找边翊说要商量一件特别严肃的事情，边翊跟他面对面盘腿而坐，宁安开口道：“哥，我查了一下我这个银行的账户，里面有七位数，虽然我不知道我哪来这么多钱，但我决定把卡交给你保管，就当我的房租和生活费了。”宁安把手机递给边翊，给他看网上银行，“我每天都跟你呆在一起，我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这钱你随便花吧”见边翊没接，宁安眉头一皱，“但是这卡里的钱总有花完的那一天，那之后要是我家人还不来接我那怎么办呢......”
边翊被他这些话弄得哭笑不得，一边把手机推回宁安手里，一边说：“自己拿着，我不收小孩儿的钱，我这吃的用的都是警局养着，你在这儿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还多个人陪我，怎么看都是我赚了，再要你的钱，不合适。”宁安不依，边翊又说：“你来的那天我给你扒了个精光，现在你浑身上下除了手机都没有自己的东西了，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就这样，不许给我。”
边翊还是关心着宁安的病情，催促着宁安去床上躺着，再量量体温发现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
家里多了一个人，边翊觉得时间过得都比原来快了，一眨眼快入冬了，又要给家里的小孩儿添衣服了。边翊载着宁安进了城，商场里的衣服已经开始换季了。
自从上次交钱失败，宁安就对边翊言听计从，边翊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边翊说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就连买衣服也不例外。边翊拿哪一件他就试哪一件，边翊说买哪件就买哪件。
边翊带着佛系小少爷逛了一上午，像带孩子一样，累并快乐着，看着宁安穿好自己挑选的衣服从试衣间里走出来，脸上写满了自豪感。宁安对边翊挑的每一件衣服都很喜欢，站在镜子前，模特一样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旁边的售货小姐笑得花枝乱颤，疯狂夸奖，宁安冲她礼貌一笑，看着边翊。边翊点了点头，对他竖了大拇指。
边翊刚要去结账，被宁安拉住了胳膊，宁安递给他一件衣服，和刚刚的那件是同款的。
“哥，你去试一下。”宁安说。边翊有些疑惑：“我衣服够穿，今天是来给你买衣服的。”宁安听了这话也没收回手，固执的递在边翊面前，要他去试穿。边翊只好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衣服很合身，边翊出了试衣间对着镜子照了照，才发现宁安不再跟前。他到处找宁安的影子，发现了正在结账的宁安。边翊走过去在宁安头上敲了一下，“干嘛呢，抢我生意？”宁安收好了小票，一转身，边翊发现两人身上穿的同款衣服，站在一起有点微妙的感觉。
宁安扯过边翊的领子，帮他拽掉了商标，两人离开了商店。身后的售货小姐笑容逐渐变态。
两个妙龄大男孩儿穿着同款卫衣走在大街上还是挺有回头率的，边翊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扯歪的衣服，抬头看着宁安：“几个意思啊？”宁安耸肩：“我觉得挺适合你的。”边翊撇了撇嘴：“行吧，中午吃什么？”宁安说：“就前面那家日料吧。”
宁安点了碗饭就把菜单递给边翊，让他点菜，边翊接过菜单，点了两份寿司，一碗拉面，两只炸虾，一份沙拉和一份烤鱼，对服务员说了声“就这些。”忽然又叫住服务员加了两份玉子烧。
宁安看着服务员离开，对边翊挑眉：“两份玉子烧？”边翊低头研究着店里的WiFi，没说话，宁安笑了笑：“没事儿，我特别喜欢吃。”
吃饭时聊到了过新年的问题，边翊有感而发：“今年不是一个人过年了，真好。”宁安问：“你以前都是一个人过年吗？”边翊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妈去世了之后就是一个人，在警校的时候有时候会和老师前辈们一起过，但怎么说也不算是过年吧，也就一起吃个饭喝点酒什么的。”宁安有点兴趣：“哥，你酒量好吗？”边翊摇摇头：“不行，一杯倒。”宁安轻笑一声，作势要点酒喝，被边翊拦了下来：“不行，喝酒了怎么回家。”宁安妥协地收了手，“我还真想看看你喝多了会是什么样的。”边翊白了他一眼：“人样。”
饭后，边翊接了个电话回来发现宁安嘴里叼了个烟在那里吞云吐雾，他走上去抢下了宁安嘴里的烟，说：“小孩儿不允许抽烟。”宁安不依：“烟瘾犯了，难受。”边翊决绝地说：“那也不行，戒了。”说完向宁安伸手，“作案工具。”宁安不情不愿地捂着裤兜，不肯交出来。
“缴枪不杀。”边翊不愿意和他来硬的，劝道：“不是我吓唬你，我爸就是肺癌走的，你才多大就抽烟，嫌自己年轻是不是？”
边翊在前面说教着，宁安就在后面默默听着，迟迟也没有动作，边翊不知道烟瘾犯了有多难受，但他也心疼小孩儿的身体，于是说：“烟我给你收着，你想抽了来找我，我给你控制频率，好不好？”宁安终于听话了。
两人顺着大街漫无目的地逛着，又不约而同地在一家书店前停下了脚步，相视一笑走了进去，边翊喜欢看文学性的书籍，上次和宁安稍微聊了一下，以为宁安也很喜欢，但是宁安并没有和他一起走到文学区，而是相反的走到了科学类的书架前。边翊好奇地跟了过去，看见宁安抽了一本植物图解看，上前去轻声问道：“你喜欢看这个？”宁安点点头，低头伏在他的耳边回答：“我大学是学这个的。”看见边翊惊讶的表情，宁安的表情得意起来，“怎么样，厉害吧。”
边翊抬手揉了揉宁安的头发以示赞赏，转身往文学区走去。
两人选了几本书结了帐，边翊问：“上次听你对《红与黑》的评论，我以为你也喜欢文学作品。”宁安答：“还好吧，以前读过，因为一个朋友喜欢。”
宁安接过边翊手里的袋子，“我陪他看的。”边翊转过头问：“什么样的朋友？他喜欢什么样的书啊？”宁安看了边翊一眼，摇了摇头。
“忘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边翊开车带宁安回家，半路上，边翊突然开口说：“你明天多睡会儿，我明天和朋友出去一趟。”宁安脸色一黑：“什么朋友？”边翊目视前方，没看到宁安的臭脸：“警局的朋友，好久没见了，去吃个饭。”宁安又问：“什么时候回来。”边翊回答：“下午就差不多了，你明天是自己做饭还是我做好了给你留着？实在不行去隔壁蹭一顿也行，他们都很喜欢你的。”
“不用了。”宁安把头扭向窗外，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边翊等了一会儿发现宁安没有了声音，稍稍偏头，发现他睡着了，就关掉广播，把空调的温度稍稍调高了一点。宁安本来在装睡，可是装着装着是在太舒服就直接睡着了。
到家的时候，宁安还没醒，边翊把他叫醒递给他钥匙让他先回家，自己又把车开到后山的荒地上，走到家门，发现宁安正在门口等他，宁安站在半开的门中，身后是家里客厅暖黄的灯光，看上去十分的温馨。边翊一个人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运动，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呆着，每次回家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在门口等候。
边翊坐在沙发上发呆，宁安来的这几个月，边翊的作息都发生了点变化，比如他已经很久没有夜跑了。照顾宁安就像养孩子一样，边翊看着这个打乱他生活的罪魁祸首，眼中并没有怨恨，反倒是慢慢的宠爱。
这也许就是父爱吧。
到了睡觉时间，边翊催促着宁安上床睡觉，宁安听话的关掉了电视。边翊说：“你这身材就这么晾着白费了，我们有空就锻炼一下吧。”宁安一边往卧室走一边点头，走到卧室门突然蹿起来扒着门框做了两个引体向上，跳下来之后挑衅地看着边翊。边翊把他推到床上，“你赢了，运动健儿。”
第二天宁安起床的时候，边翊已经出门了。宁安拿着手机无聊的刷着新闻，给自己冲了一杯燕麦垫垫肚子，手指点进了关于辉丰制药的新闻报道，一双睡眼瞬间凌厉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