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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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苑秋开始有所动作的时候，翁言第一个浑身都拉响了警报，他现在是诚耀的财务总监助理，没什么活干，也接触不到真东西，纯粹是秦昭然图个安心让他做的。
边翊那边他不需要操心，自己这个心他也不想操。
方苑秋的目的都叫边翊猜得差不多了，许涣廷研究室的财务报表也做完了，任务时间根本不用抻这么长，期限是一年，早一天，翁言都不想走。
边翊劝了他很多次，别太沉溺，诚耀注定要被他亲手搞垮，秦昭然难辞其咎，最后闹得两败俱伤，不值得。
翁言在这方面倒是想的很开。伤就伤吧，反正也是我欠他的。
这伤会有多疼，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想不到。翁言终于体会到了边翊的心情，拼命地给自己的爱人找证据洗脱罪名，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可翁言越是调查，指向秦昭然的证据就越多，所有的账目都经过他的手，他怎么可能没动过手脚，诚耀这些大大小小的经济系统，要查就一定会查到他的头上，但翁言不愿意相信，秦昭然那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参与进来。
一切想象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翁言可以无条件的信任秦昭然，只要他说这件事情与他无关，翁言可以继续找证据甚至伪造证据来替他开脱，只要他说......
“确实是我做的。”
饭桌前，从回忆里抽离地翁言感觉自己被拨了一层皮，抽着筋流着血，饭桌的对面是一脸云淡风轻地秦昭然。
十分钟前，翁言向秦昭然坦白了卧底的身份，他没法容忍自己带着功利心的爱一再伤害秦昭然，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接下来还有更残忍地事情要发生，翁言几近崩溃了。
对爱人毫无保留地信任，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恨也好爱也罢，他想用真正的身份去欣赏自己的爱人，说出口的一瞬间翁言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难以言喻地纠结。
秦昭然听罢给他盛了一碗汤，推在他面前，点点头说了句：“嗯。”
没有一点情绪的变化，就像一个平常的日子，一句平常的话语和一个平常的回应。翁言在心里模拟了秦昭然无数的反应，他偏偏没猜到竟然是这样。
“吃完饭再说。”秦昭然说。翁言很多天寝食难安，人消瘦了很多，这几天秦昭然一直在变着花样给他补身体，可越是这样，翁言越是有负罪感，工作的压力和爱人的平静，翁言觉得一辈子能有这么样的体验也值了。
吃饭，这饭还吃得下去吗？
翁言扔了筷子，双手在餐桌上猛地一击，巨大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秦昭然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放下筷子，端正的坐好看着翁言。
秦昭然跳槽进诚耀的时候，本来就是带着作用的，就像一个英明的警察一定懂得如何犯罪一样，一个精明的财务也知道如何利用财务漏洞做假账。
不是因为诚耀给了他多少好处，而是对他来讲，职场上、经济上本来就没什么正义。
遇见翁言之前，他一直没想好怎么过这一生，优秀的成绩，丰厚的薪水，这些都不能算梦想，真正有梦想的人看待世界眼睛里是有团火的，就像翁言一样，就算火焰将熄，也可能因为一句话而复燃。
他不在乎金钱地位，对诚耀也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优秀了一点所以爬得高走得远。
他所拥有一切，在翁言面前，不值一提。
如果能早点遇见该多好啊。
秦昭然向翁言坦白了他来到诚耀之后的一切，条理清晰思路明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翁言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坐在那里低着头，盯着地板砖发呆。
想什么，他还能想什么，所有关于这个人，眼前这个还在陈述自己罪证的人，所有有关于他爱的记忆，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难过，没想到，事情到最后，他连被恨的资格都没有。
“秦昭然。”翁言打断了秦昭然的话，但他没有抬头，现在的自己太难看了，他憋着所有的情绪，现在一定把脸都憋红了。
“秦昭然......秦昭然......”翁言低声地叫着他的名字，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水滴变成水摊，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别哭了。”秦昭然蹲下来，自下而上的看着他，用袖子去擦翁言的泪水，翁言往一边躲，他就跟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翁言，眼里没有一丝恨意，都是满满的温情。
“翁言。”秦昭然叫着他的名字，“让我再看看你。”
刚收回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翁言突然想到了以后没有他的日子，那将是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翁言揪住秦昭然的衣领，俯下身去吻他，牙齿疯狂地撕咬他的嘴唇，再撬开他的牙齿，舌头在口腔里疯狂地搅动，空气中只能听到唇舌间的水声和翁言时不时的抽泣。
深夜里，卧室昏黄地灯光笼罩在两人身上，几个来回已经结束，翁言还在甘之如饴地汲取秦昭然每一寸肌肤，理智早已被冲动掩埋，似乎只有无休止地交合才能将一切抛之脑后。
翁言第一次这么不想看见天亮。
窗帘里透出一丝光亮的时候，翁言又忍不住哭了。
秦昭然把发狂地翁言搂在怀里，安抚着他：“歇会儿吧，累一晚上了。”
翁言看着窗帘发呆，似乎这样看着，太阳就不好意思出来了。
“宝贝，你看着我。”秦昭然掰过他的脸，“我本来不想说这些，我是个犯人，和我在一起只会拖累你，但是现在我可能要改变我的想法了。”
昨天晚上，翁言突然地失态让秦昭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想就这样结束这段关系，他甚至想做点让翁言死心的事情，但翁言抱着他不断地重复一句话。
“不管等多久我都等你，就算等到死我都不会放弃，你已经是老翁家的媳妇了，我只要你。”
秦昭然摩梭着两枚戒指，心里的释然大过纠结，他对翁言说：“等我出来了，我搬砖养你。”
翁言翻了个身抱住他：“我想好了，等你出来，我们出去开店，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没人查你的案底，我们就做一对快乐小神仙。”
秦昭然亲了亲他的头顶：“好。”
太阳终究还是出来了，两人最后的一点温存化为清晨的阳光，暖暖的，笼罩在身上。
翁言终究还是没忍心听秦昭然的宣判结果，结束后边翊走了出来，看见翁言脚边的一大撮烟头过去揉了把他的脑袋。
“放心吧，你死前还能见到他。”边翊说。翁言没抬头继续抽着烟。
“八年，态度端正，提供证据有功，在里面要是表现好还能接着减。”边翊接着说。翁言还是不说话。
“别难过了。”边翊还说，“他临走前让我跟你说‘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滚吧你，自己瞎编。”翁言熄了烟，怼了回去。
“意思差不多，你们相互扶持着，把这段监狱内外的异地恋谈好，八年，就算完成任务了。”边翊说。
“我只是在恨自己。”翁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录音笔，是昨天去找秦昭然之前放进去的，“我可能根本没有我说的那么爱他，直到昨天，他已经被我置身在那样的境地，竟然只关心我有没有吃好饭。”
“我何德何能啊......”翁言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不喜欢自己这样，但他又控制不了。
边翊叹了口气，拍拍翁言：“当人们在爱情里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当在一个比较卑微的位置上，但你本身并不卑微，他也并不耀眼，只是相爱给你们了这样的错觉。”
“那许涣廷？”翁言问道。
“他很耀眼，你可以闭嘴了。”边翊说。
斗了几句嘴，翁言久违的笑容终于有些回归。
没人规定天空必须晴朗，那你就不能说乌云是错的，人生总不见得扯淡的一帆风顺，乌云多的时候就为阳光蓄力，总有拨开云雾的那一天，在这之前，就耐心等待。沉寂不代表消失，距离也不代表失去，没什么比活着更有生存的意义了。
翁言还是去见了秦昭然，隔着会见室厚厚的玻璃，秦昭然剃成了秃瓢，坐在对面，眼含笑意地看着翁言。
距离很近，只有一层玻璃，两人的手放在相同位置，好像真的放在了一起。
秦昭然转过头去，鬓角处有一个小小的纹身，一个字，言。
最无声的告白，让翁言在玻璃的另一边泪流不止。秦昭然现在的样子，像一个玩世不恭的混小子，贴皮的短发，松垮的衣服，身上刻着爱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