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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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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快往这边!"我几乎吓到失声的从喉咙里嘶吼,人群此时已躁动不安,校门也快关到一半,透过门缝隐约可见那一抹令人心悸的黑影。鲜血如注般喷射涌出,浇砸在门外混乱的人群头顶,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挤出校门口,一把拉上老妈,不由分说的便开始往宿舍楼方向狂飙。老妈却突然拽住我焦急喊道:"你爸!你爸还在外面!"
"shit!!!"我狠狠地啐了一口,立马调转方向追去,又回头对老妈吼道:"你待在那儿千万别动!"我慌乱的穿过迎面而来的逃亡人群,终于在校门口栅栏旁找到了待在原地的老爸,他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往远处观望,实在是蠢透了!
"爸,傻愣着干什么你不想活了!"我恨恨的破口大骂,老爸回头看了我一眼,便迅速的窜了过来,我看他已经进了校门便稍稍松了半口气,吼了一声"跟紧!"便先往老妈待的地方赶去。
所幸,老妈还在原地四处张望着,并未有甚大碍,我提在心口的一把剑堪堪落地。深呼吸了几口,我转头看着紧跟在身后的老爸,道:"爸,你跟在妈后面,看紧她!"
老爸点了点头,我便不再多说废话,领先跑在前面,老妈夹在我和老爸中间,我们一家便融入逃亡的大流中夺命狂奔起来。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宿舍楼,我心中不禁急切起来,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断越过我们一家涌入宿舍大楼,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么多人口密集待在一个地方,就算那怪物进不去,里面也迟早会因为生存问题自相残杀。
冷汗瞬间打湿了全身,我心下一紧,下一刻便打好了主意。前面直走会有两个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右拐便是宿舍楼,左拐是茶楼后边的大花坛,在茶楼后墙与坛沿之间有一线狭窄的土路,土路的对面是茂密的花草树木,尽头直接拐向一个通往教学楼的秘密甬道。那是校委会前几年批建的紧急救生通道,还从未使用过,平时就作为不良学生逃课的避难所。
甬道尽头被一堵石墙封住,右侧的墙上开了一扇小铁门,常年紧锁。但所幸我不是一名遵纪上进的好好学生,所以算是这里的常客。这扇门的钥匙我早就和兄弟们一起配了一把,原钥匙还是我从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偷出来的。
关于门里面有什么,一开始兄弟们几个都很好奇,在终于打开门探险一番后,实在是失望无趣至极。打开门便是教学楼一楼东侧的杂物间,里面堆满了灭火器和废弃桌凳。杂物间的门是坏的,直接便可以出去。出门后右面便是走廊,以及走廊尽头的教导主任办公室;左面是楼梯,可以上到六楼,便不能再往上了。天台只有通过杂物间对面偏右的主楼梯才能上去。
思绪回笼,在电光火石之间打好主意,我便直走越过右拐的大批人群,以及右侧的宿舍楼。没想到和我持同样想法的人也不是没有,小部分人同我一样直走甩开了大部队。那些人无一例外地左拐进土路,我甚至暗暗猜想着:选择走这条路的人,会不会都是那些平时惯常逃课的不良少年?
见我没有随大流右拐进入宿舍楼,老妈急得一把拉住我道:"你去哪里?快右拐啊!"说完还焦躁得直跺脚。
"妈。"我有些头疼地停下脚步,对她说道,"你跟紧我就对了,其他事情你不要管。"说完便着急的跑开,还不忘回头对老爸老妈招了招手。
他无奈地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我在心中暗暗提了一口气,其实选择走这条路是否能生还,我把握也不是很大,但危机时刻我一向相信直觉,所以只能赌一把了。
前面三三两两个身影拐进了土路,我心里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惊慌,但此时已无退路,只能忐忑不安的紧跟着上前。葱郁的花草芳香越来越近,我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砰砰直跳,频率越来越快,我也越来越慌。
嘭!嘭!
几声划破云天的枪响过后,我呆呆的木楞在拐角,看着前方不远处,交叠倒在猩红土地上的死尸。而几秒钟前,那还是几个在为逃命而狂奔的,鲜活而又年轻的生命。我几乎惊恐得快要哭出声,但越是危急,我就越是坚韧。我强打起精神让自己镇定,尽管手脚在不停颤抖。我蹲下身朝着枪声来源的花坛中望去:在花坛尽头的对面,学校高高的围墙下,几个张狂不羁的女兵端着枪随意坐在坛沿旁的水泥石台上,其中一个还颇有兴致地对着尸体吹了声口哨。
瞬间我便在心里下了结论,他们嗜血狂妄,显然是一批亡命之徒,但看身上整齐的制服应该属于一个团伙。此时守在这里把守通道,便说明土路里面大有文章,且一定同那个团伙有关。一个有枪有组织纪律的团伙,也好过宿舍楼里一群手无缚鸡之力,自私多疑的人。所以选这条路走,绝对有一线生还的可能。
问题是怎样让团伙接纳自己,而不是杀了自己。这同样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时间不等人,来不及多想,我便开始行动。我跪伏到地上,利用有些高度的坛沿和花草做掩护,尽量压低身形匍匐向前,同时屏息凝神,关注着女兵们的一举一动。土地糙的我膝盖一阵刺痛,我示意后面的老妈随着我趴下。老妈显然是被吓坏了,还愣在我身后一动不动。我拽了拽她的裤脚,又指着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抬了抬下巴朝着女兵的方向,又用眼神示意她趴下。老妈心领神会,马上随着我动作,我俩像蛇一样艰难的贴地蠕动。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老爸,便迅速转头搜寻老爸的身影。但后面哪里有半个影子,冷汗倏地就冒了出来,我禁不住一阵心慌。老妈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看她的表情也快要焦急的哭出来了。但此时我俩已不能再往后退。路程已爬到一半,此时再往后退,被女兵发现就是乱枪打死,耽误时间拖下去迟早被怪物发现。但老爸生死未卜又不能不管,可千钧一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相信老爸能活下去。如此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便鼓起勇气,奋力向前爬去。老妈紧紧的跟在后面,我隐约能听到她牙关打颤的声音,以及我心脏如雷般的鼓动声。
终于,看到了前方近在咫尺的拐角。一难以压抑的兴奋感袭遍全身,双腿也禁不住的哆嗦起来。正当我拼尽全力想要逃出生天时,一架机关枪忽然"啪"的一声砸在右手边,我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般的僵在原地。机械的抬头,便看到一张残暴疯狂的笑脸,还不等我有所反应,女兵便用枪托啪啪两下砸在我脑袋上。
记忆中最后的场景,便是身后老妈焦急的呼喊,和眼前猩红的鲜血,我知道那是从我头上流下来的血。浓稠滚烫的血慢慢盖住我的眼,促使我陷入无边又令人窒息的恐怖黑暗中。
老爸老妈,你们要在这地狱的世界好好活下去,连我那份一起,一定要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