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许书成抬头，空荡荡的观众席的最末排，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右手放至胸前，缓缓低下了头。
虽然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他总觉得，那应该是和这个氛围一样的庄严肃穆。
“好了，那么到这里就结束了，今天你们要做的事情也很多，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天的安排在你们报道的时候领的档案袋里有，好好看看。”辅导员说。
“成哥……”李言蹊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感受，欲言又止。
“好了，没什么的，回去收拾寝室吧。”许书成一边说，一边把院徽抛向空中，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小东西上升又落下，最后稳稳地被他的手接住，又再一次被抛起来。
他的余光瞥见院长和辅导员走在一起，不由得分了个神，他听见院长的声音：“小爽，我们都很希望你尽快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但是，你也不要太用力了，有时候……”
“啪”院徽掉下来打在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哈哈哈！”李言蹊毫不吝啬自己的嘲笑，许书成的脸色不变，往他的背上招呼了一巴掌，听到他吃痛地叫出声，唇角上扬，挑眉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李言蹊没好气地送他一个白眼：“喂，我说，你要不要下手这么狠，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从未爱过。”许书成的语气轻佻，“哥哥我只爱肤白貌美大长腿，还前凸后翘的小姐姐。至于你，一边玩儿蛋去吧。”
掏出一张餐巾纸装模作样地压压眼角，趁机故意把眼角揉红，李言蹊一开口就是哽咽的腔调：“成……成哥……”
其实这小子装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怜样，但无奈每回就那么几招，什么一招鲜吃遍天，不存在的，看得多了许书成都有了抗体，坚决不上套。
“没意思，你都不配合我。”
配合个鬼，配合你被你玩儿吗？我又不是傻。
许书成岔开话题：“你东西都领了吗？”
“扔寝室呢，发的那几本课本我看了一下，真的简单，不就是高中的内容嘛，之前听学姐学长说多难多难，吹得天花乱坠，什么专业课从入门到入土只需要一节课，至于吗？我看着感觉还行啊，还是说我太厉害了？”
草草翻阅了一下整本课本的许书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收拾完寝室正好是饭点，天色朦朦胧胧地暗了点，远方的建筑融进一片灰蓝，半隐半现，白天有风的时候倒不觉得，这时候风停了，便隐约能从闷热中嗅出一点夏天的气味，好像抓住了夏天的尾巴。
小岛的四季并不分明，大部分时间都是夏天和冬天，春天和秋天都很短，听人戏谑地说过，在小岛，夏天过完就到了冬天，冬天过去了，夏天就来了，这话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也不乏真实的成分。
也许在这个地方夏天与冬天感情正好，不舍分离整整两个季节，才强行挤压了春秋的生存空间，所以夏不怎么热，冬也不怎么冷，两种季节缱绻交织下，都透着一种淡淡的温柔浪漫。
学校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但在朦胧的黄昏中，这反而是另一种静谧。
“日本人喜欢把这段时间叫做‘逢魔时刻’，他们相信这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时间，所有的邪魅和幽魂都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天空中。而单独行走在路上的人，则会被迷惑而失去灵魂。”李言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你是智障么？首先我们不是日本人，没有这个迷信说法，其次……”许书成打了个哈欠，越发漫不经心：“其次，你是一个人么？”
他的声音里是惯常的不耐烦，但不讨人厌。
“啪”，路灯亮了，柔和的黄色灯光温柔地带去了天地间仅存的一丝光亮，天完全地黑了。
吃过晚饭再回寝室，原先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东西而略显得空旷的寝室热闹了起来。
阳台的窗户边挂了一盆绿植，翠色荡下，弯出一抹俏皮的弧度，窗台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细颈广口玻璃瓶，玻璃瓶里装满了水，一个洋葱头长相的植物被很好得安置在瓶中 ，白色的根浸没在水里。寝室空荡的地方也都添上了属于另外两个人的东西。
整个寝室一下子多了些人烟气，至少不再看上去那么寂寥了。
“你好，我叫沈如岑，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是四年的室友，请多指教啦。”
说话的人正在摆弄那盆吊兰，他长得不算很出众，但是气质很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算是礼貌性的微笑，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不由自主就好感up。
“我我我，我叫无非，无法无天的无，胡作非为的非，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超级酷炫，简直帅到没朋友对不对。”从床上探出头的男生脖子上挂着一个红色头戴式蓝牙耳机，笑起来有一对尖尖的小虎牙。
“咳咳，无非……”许书成呛了一下，无非……无机非金属材料工程？真是个……好名字，过分合时宜了吧。
“怎么了？”
“没有没有，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我叫许书成，这个是李言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
“哇，你的名字乍一听还挺普通的，但是你这么一解释就好帅啊。”李言蹊一脸羡慕，“我也想有那么帅的名字。”
许书成拍了他一下，径直走到自己的桌子旁边坐下，不在乎形象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没骨头似的就瘫在了桌子上，“好累啊。”
沈如岑点点头：“确实，但是我们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
“早起？不是吧，要干嘛啊。”
“领军训服，还要参观实验室。”沈如岑想了想，“我记得是要求六点半到第七寝室楼门口集合。”
无非呻 吟了一声：“啊，我还想睡懒觉呢。”
“别想了，不可能的，进了这里你就放弃睡懒觉这个想法吧，校园生活可没你想的那么甜。”许书成冷静地回击。
学校是什么地方？它不是一弯温暖舒适的摇篮，而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它的最终目的是输送给国家多种多样的异能者，满足国家机器正常运转的需要，为并不安全的人类带来足够坚定强大的保护者。
也许学校确实是他们最后一个安全舒适的港湾，但他们终有一天要主动踏出这个地方，去迎接他们必须接受的挑战。
就像宣誓时说的：“用血肉筑起人类坚实的堡垒，不忘记我们的身后，就是整个人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