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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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内风平浪静的普通一天。
今天的近侍是堀川国广，勤劳能干的少年早早便安静地等在了女婶的阁楼门前。待拉门推开，穿着厚厚睡衣的女婶有些诧异地看着衣着单薄的少年微红的鼻尖，不好意思道：
“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吧？”
见主人道歉，堀川国广连忙摆手，低声道：“并没有呢主公。是我来得太早了，起床时还不小心吵到了兼先生……”他无声地笑了笑，“总之，并无大碍，主公不必介怀。”
女婶看着少年略显腼腆的笑脸，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道：“唔，稍等一下。”
“是。”虽然不知道主公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但好刀是不会质疑主人的决定的。堀川国广点点头，乖乖站在拉门前，等待重新进屋的女婶出门。
过了片刻，女婶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礼品袋走了出来。将袋子递给一脸惊喜的堀川国广，女婶微微扬唇：
“本想晚上再送的，没想到现在就能用上了。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愿意的话可以现在就拆开看看。”
她眉眼温和地看着抱紧礼品袋、倏然间害羞起来的胁差少年，掏掏口袋，又摸出一个小巧的红色纸包放入他的手心：
“堀川国广，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还请多多指教了。”
因着女婶的出身与刀剑们不同，本是日本的新历春节，经过几轮私下的小会商讨，本丸内的刀剑们却并不打算大肆庆祝，而是一致通过不走新历、只随女婶家乡的春节过年。
他们没想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待收到礼物的近侍先生围着新围巾，提前赶到餐厅将女婶愿意破费二次庆祝的意愿流露出后，整个本丸的气氛都为之一振。
“好棒~能拿双份的年玉吶！”
看着身旁坐着的弟弟们——特别是博多藤四郎——瞬间闪亮起来的眼眸，才分发完年玉袋的一期一振笑容里不免夹杂了几分肉痛：他甫来本丸不到半年，手头实在是不够宽裕，准备现在这几个弟弟的年玉袋都有向小叔叔借钱，若是还要双份的年玉……
看着被一群小侄子簇拥着的大侄子隔着餐桌投来求助的眼神，鸣狐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借此掩盖住唇边的笑意。
小狐狸却远比他直白多了，偷偷从桌底溜过去，悄悄窜上了一期一振的肩头，对着他的耳朵低声细语道：
“吖~鸣狐说还是可以找他借钱的吶~但是是有条件的哦~”
小狐狸眯起乌亮的眼睛，笑眯眯道：
“吖吖~正月里若一同上了战场，一期记得要让誉哦~”
“……”一期一振笑面轻僵，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对面虽在饮茶、却眼神灼灼的鸣狐点了点头。
早饭后得到了女婶的明确吩咐，烛台切光忠与歌仙兼定的干劲立即被最大程度的调动起来。经过一番热烈的商讨，初始刀先生当机立断将午晚本便丰盛的菜单翻了一倍，烛台切拜托了大俱利协助看管厨房，自己则拿着女婶委托堀川国广特地送来的一满袋小判，挽起袖子杀向了万屋。
短刀与胁差们集体出动，拿抹布的拿抹布，取扫帚的取扫帚，务求以己身超高的机动在一个早晨将本丸的地板清理一新。看着今剑犹如一道残影般推着抹布抹过走廊，抱着大堆祈福道具的石切丸与太郎对视一眼，笑着避开了些许。
成年刀剑们也并不悠闲，除去采办与照顾灶间，冲田组的刀剑负责了庭院的洒扫，粟田口则负责了公共浴室的清洁，蜂须贺带着弟弟，与和泉守小夜一并整理议事厅，狮子王则嗷嗷叫着，顶着鵺举着鸡毛掸子一路掸了过去。
将近中午时分，女婶这才在堀川的陪伴下慢慢吞吞挪下楼，就见整个本丸焕然一新：正门玄关处摆放了门之松，议事厅的门楣上挂上了注连绳。擦洗干净的饭厅内，一众小短刀正一面谈笑一面帮着烛台切制作惠方卷，见主人来了，今剑连忙爬起身，端着一个装了满当当好料的小碟子眼神亮晶晶地凑上来道：
“主公主公，要尝尝天狗的特制美食吗？”
女婶抱着扑入怀中的小天狗，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接受了他的投喂。见今剑脸颊红扑扑的撒娇，一众粟田口的小可爱顿时不依了，纷纷举起小碟子要求投喂。挨个尝了一轮鸡蛋卷鳗鱼丝与蟹肉条的女婶打了个小小的嗝儿，摸了摸最后一位心满意足蹭了蹭她后从身上溜下去的乱，捏起一块青瓜小卷，笑着反手将之塞入协差少年的口中。
堀川国广瞬间红了脸颊，他用舌尖将小卷抵入颊中慢慢咀嚼，低低地声音中满含笑意：
“主公，我们去议事厅那边看看吧？兼先生应该就在那边帮忙呢。”
议事厅内，小夜赤着脚跪坐着，满脸严肃地将叠放整齐的镜饼奉到供桌上，供上后还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女婶不忍吓到他，对着围上来的一圈想要向她打招呼的刀剑男士点点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待小夜起身后才上前两步，从后面揉了揉他一头毛扎扎的蓝发。
以小夜的敏锐早已察觉到主公的出现，是以对她的亲昵并未受惊，只是在一众刀剑的围观下难免有些害羞。女婶看着这个素来阴沉内敛的孩子难得的羞怯模样，也不忍心再逗他，只弯下腰温和道：
“小夜许了什么新年愿望呢？”
“……要是新年，江雪哥与宗三哥也能来本丸……就好了……”
素日寡言的孩子脸渐渐红了，但在主公微笑的鼓励下还是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女婶自口袋中取出一粒金平糖塞进小夜的嘴巴，回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蜂须贺虎彻，见对方微微颔首，她方笑着道：
“新年大吉，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啊？……真的吗？”
小夜嘴里还含着糖，有些呆呆地抬起头来看向女婶。女婶被他眼中的犹豫与期待逗笑了，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
“相信一下你的主公吧好孩子。”
“……嗯。”
晚宴很是隆重。
这是烛台切光忠来本丸后第一个经手办理的大宴，他携手歌仙与大俱利，发挥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战战兢兢地炮制了满满一桌的美食。除去寿司、生鱼片、天妇罗与年节菜等应景美食外，还有鲜美的寿喜烧火锅与特制的腌汁烧烤，霜纹美丽的牛肉摆了数个花盘，各式蔬菜菌菇均洗得水灵灵。待刀剑们收拾一新谈笑着步入餐厅后，便发现除去满桌的好料外，主公的坐垫后更多了一只硕大的立式电视机，此时正热热闹闹的播放着现世的新年歌会。电视前主座上的主公抱着数个大小不一、色彩不一的礼品袋，有些为难地看着一旁的烛台切、歌仙与堀川国广：
“我坐在这里真的不会挡电视吗？”
“当然不会了主公！”
主厨的两位刀剑男士显然非常满意这种既可以就着主公下饭又可以看着音乐会的设置，堀川国广更是笑道：
“兼先生…咳…大家怕是都会非常满意这种设置呢！”
“既然如此……姑且听你们的这么坐一次吧……但是吃完饭记得要把电视机抬到议事厅去哦。”
“是~”
“哇~”率先发出惊喜叫声的自然是侦查出众的短刀们，见到女婶身旁满是红色小信封的小篮子与各式礼品，即使有一期尼与药研在场，乱也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一马当先冲上去凑到女婶的身边撒娇道：
“主公主公~”
“嗯嗯。”女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见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无奈地拿起一只年玉袋，接过身侧堀川递上的那只标注有乱名字的礼品袋：
“新年快乐，乱，接下来的一年也请多多指教了。”
“嗯、嗯！”接过礼物的乱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直到一期推了推他示意他表示感谢，乱才如梦初醒般用力点头，他忽地扑上去，紧紧抱了抱主公，甜美的声线中带上了些许的颤抖：
“您……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主公了！”
“哈哈哈……过奖啦过奖啦~”女婶拍了拍乱的背心，见他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这才示意一期扶起他，将手中的年玉袋与礼品袋递给排在下一位满眼期待的秋田。待兄弟们都拿到了礼物欢天喜地的入了座，看见骨喰与鲶尾小小的后退了半步，药研这才推了推眼镜，沉稳的端正跪坐在女婶的面前，微微躬身道：
“大将，新年快乐。”
看着自己手下数一数二的得力悍将，女婶的笑容愈发和煦：
“好的药研，新的一年，请你多多指教了。”
接过礼物的药研认认真真行了一个跪叩礼，抬起头来时，紫水晶般的瞳孔中闪动着动人的光芒：
“……新的一年，也请大将多多关照啊。”
粟田口一派领完礼物，便是新选组的刀剑们，见加州清光时不时瞥向乱的羡慕眼神，女婶微微叹了口气。发完了和泉守的份后，轮到打刀少年时，她犹豫许久，还是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面颊，见少年一脸的受宠若惊，她抿了抿唇，侧首道：
“新年快乐，清光，新的一年里，我会努力……更加的爱惜你。”
“……主人QAQ！！！”
眼看着加州清光就要激动地哭着扑倒一脸惊恐的女婶，他身后的大和守安定微笑着上前就是一记爱的手刀。见疼的弓下身的加州清光被堀川与歌仙引到座位上，他才与药研一般恭敬地跪下身去行了一礼，接过女婶的礼物后，秀美的少年行了一礼后抬起身，他酝酿许久，方细声慢语道：
“……我是大和守安定……虽然难以使用，但我相信你一定能使用好我……总而言之，新年快乐，请多多指教了，主人。”
“嗯。”看着跪坐在身前的大和守坚定的眼神，女婶轻声道：
“我会好好使用你的……所以请尽情去追随你的本心吧。新年快乐安定，新的一年也请你多多指教了。”
给几乎所有的刀剑男士都派了礼物与年玉袋，见他们一一落座，女婶这才看向排到最后的小夜，见他接过礼物后满脸忐忑的看向自己。女婶忍不住笑了起来，鼓励道：
“小夜要不要先看看礼品袋里的礼物呢？”
“唔？”小夜怔了怔，将手中长条形的礼品盒放到了膝盖上。见身前的主人与周围一圈同僚都满含深意的看向了他，小夜微微吞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倏地腾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
待他彻底拆开了礼品盒，见到其中两柄固定在木质刀盒里、包裹着精美丝绸的刀剑。镇定如小夜，手也忍不住抖了起来：
“啊……”
女婶递给这个一向内敛寡言的孩子两张灵力符，笑道：
“新年快乐，小夜，祝你愿望全都实现。”
接过灵符的孩子依旧低头不语，头顶却已纷纷扬扬飘起灵力构成的细小粉色花瓣来。看着小夜耳朵都红了起来，女婶再不忍心打趣他：
“快唤醒你的兄长们吧小夜，新年夜，能够一家团圆真是太好了呢。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光忠精心烹调的这顿美食的。”
小夜微微点头，手中的两枚灵力符被他慢慢放到了江雪与宗三的刀鞘上。
霎时间樱花旋舞炸裂，两位纤瘦的左文字家哥哥来到了这座本丸，自我介绍的话将将出口，他们已被猛然起身的小夜扑上去紧紧抱住。
见幼弟难得情绪外露的欢喜模样，宗三消去了周身消沉的气息，江雪柔和了眉眼。他们不再说出那些消极的话语，而是对着女婶行了一礼，接过两只年玉袋后被刀剑男士们引着落了座。
食堂里，女婶本丸内所有刀剑男士们都齐了，甘酒与果汁茶水被斟满。热热闹闹的谈笑声在看到女婶捧着一盏甘酒立起身来时渐渐平静，所有的刀剑男士们都看向了他们的主人，他们的主公，满怀期待着。
热闹的歌曲声与火锅沸腾的咕嘟声中，女婶清朗的声音却那般清脆明晰，传入了每一位刀剑男士的耳中，更传入了他们的心间：
“诸位，新年快乐。能够在这座本丸中遇到你们，与你们一起经过这一年，真的是太好了。这杯酒，我敬诸位，新的一年，希望我们能够互相关照，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伴着女婶饮下酒水的动作，刀剑们欢喜的回应也纷纷响起：
率先起身的和泉守豪气的将满满一大杯清酒一饮而尽，很快便因为喝得太凶咳嗽了起来，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不仅不同情他反而幸灾乐祸的起哄了起来，夹在故作恼怒的兼桑与新选组刀剑间的堀川国广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太郎太刀与石切丸沉稳的饮下杯中酒，看了看彼此，想到明早主公能够在枕侧见到的吉签，又微笑着碰了碰杯盏；
厚受了博多的撺掇，趁着一期一振不注意，偷偷将哥哥与小叔叔的酒盏与两人的果汁换了过来。一口祝酒奉上后博多立时眼神发直，他则红着脸大声嚷嚷起乱方才感动得要命、坐下后眼泪鼻涕一起飙出来的囧样，引得乱顾不得夹在两人间的五虎退上手就要打他，一期一振与鸣狐忙一边拉着一个不让他俩打起来，看着乱成一团里还在起哄的鲶尾，药研看了看一脸无语的骨喰，同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心中欢喜，微微笑了起来；
敬酒完毕的浦岛忍不住拆开了女婶送上的礼物袋，正欢喜地向狮子王展示着女婶送给他的乌龟玩偶，看着弟弟满眼炫耀的小模样，蜂须贺抚了抚头顶的新发夹，矜持一笑；
烛台切光忠专注的看着火锅，见自己选得最好的一片牛肉已泛起迷人的灰褐色，他立时将之夹起献入了主公的蘸碟，看着女婶满眼幸福地大口咀嚼着鲜美的肉片，他柔和了面上的神情，金色的瞳孔中全是专注。他忽然用手肘撞了撞身侧呷酒的大俱利，笑道：
“小伽罗，我突然感觉好幸福，你呢？”
“……”口嫌体正直的青年闻言皱了皱眉头，将身侧扎着红色缎带的三花奶猫放到膝盖上，方侧着头道：
“这种气氛……就算是正月……哼……”
看着他心不在焉地时不时抚摸着小猫、耳垂红红的模样，烛台切笑着摇摇头，夹起一筷子魔芋丝放进了小伙伴的碟子里：
“尝尝看吧，主公很爱吃这个，我想小伽罗肯定也会喜欢的。”
肤色黝黑的青年闻言瞪了他一眼，假装不经意般瞥了一眼正吃着歌仙奉上魔芋丝的女婶，方冷哼一声端起碗来，将魔芋丝在蛋液中裹了裹，连着一大口米饭一起塞入了口中。
这种气氛下，即使是惯来消极厌世的左文字一家也无法做到不被感染。江雪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小夜的碟子，宗三将舀好的汤碗推到小夜手边，方夹起一筷子红嫩的鲷鱼沾了沾酱油，慢慢放入了口中。轻轻咀嚼咽下口中的美食，宗三微微舒展了眉眼，对着江雪与小夜轻声道：
“能在新的一年，见到江雪哥与小夜，纵然是这使人厌弃的命运所主导，也忍不住会微微开心些许……”
“是的呢……”江雪左文字喝了一口汤，缓缓道：
“這個世界，充滿了悲伤……但在此间此地，与你们相遇，却也安稳和睦……”
小夜咽下口中的豆腐，忽地立起身子挥舞汤勺，为两位哥哥各舀了一块汤汁浓郁的萝卜。看着碗里的散发着浓浓热气的软糯萝卜，两位哥哥齐齐放松了神情，立时夸奖道：
“小夜一如既往的懂事呢……”
“是啊，呵，真好。”
小夜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见同样被身侧人投喂的女婶笑眯眯的看过来，立时脸红了。他略显慌乱地刨了口饭，一边咀嚼一边默默沉思：
若是跟随她的步伐……便可以不必担心被卖掉、被打磨……
那么即使黑暗如我……或许……也能够追寻属于一把刀的幸福吧？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