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宏深》冬紫

5、第 5 章

　　提起苏老爷子，秦宏深想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两人的结婚宴，当时秦家父母加上秦宏深，苏家就来了一个苏老爷子，外加苏老爷子以前的一个属下，加上夏菡，一共六个人，一个桌子都没坐满，没有司仪，没有录像，没有亲友，两人当着双方家长的面交换了戒指，下午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出了民政局的大门他就约人一起喝酒了。
　　他的不满表达得很明显，自然后面也没有陪新媳妇回娘家这一说，他不知道夏菡是怎么说的，反正后面苏家那边没说什么，他爸妈那边也没打电话问过。

　　或许是一个月前和一个月后的心境大不相同，之前他觉得没必要放在心上的事，这会儿想起来有点惊悚，刚吐出去的气又提上来，“爷，爷爷他怎么了吗？是生病了？”

　　夏菡：“没有，就是我想爷爷了，所以来陪陪他，你这会儿回家是不是还没吃晚饭，你先找点饼干什么的垫一下，我晚点回来给你做饭，或者你点外卖也行，现在先不聊了哈。“

　　她说着就挂了电话，秦宏深一句“需不需要我去看看”卡在嘴里没说出来，看着已经显示通话结束的页面，怅然若失。

　　他不在乎她的娘家，似乎在她眼里也不需要他在乎。

　　秦宏深自顾发了一会儿呆，苏家老宅在郊区，离这里有点远，夏菡是一个小时后回来的，苏家的司机开车送过来，还带了大包小包，有菜有肉有零食，还有几个装衣服鞋子的袋子，她这几天应该有出去逛过街，所以买了这些。
　　东西有点多，司机送到门口就走了，秦宏深算时间她应该是接到他的电话后就收了东西出发的，不然没有这么快。

　　他接了几个袋子，站在门口看着刚进门的小姑娘换鞋，天气慢慢变冷，她穿了长外套，换了拖鞋又脱下外套，挂在鞋架旁边新买的挂衣钩上，挂衣钩是粉色小熊的样式，是她这个年纪喜欢的东西，屋里的桌布也换了同款，沙发垫布是另一种轻快的黄色，似乎不知不觉中，这个家里就添置了很多她买的东西。
　　他欲言又止，夏菡笑看他，“干什么呢你？把菜放到厨房去，看着我干什么？”

　　她的笑容总是又乖又暖，跟于梦的笑容是不同的两种，但是更让他放松心情，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
　　“没有，就是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多看两眼。”

　　夏菡的脸颊露出微红，嘟着嘴瞪他一眼，“油嘴滑舌。”

　　秦宏深笑着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我快饿死了。”

　　夏菡拍开他的手，“饿还不让开，帮我把这些东西拿到沙发上放着。”

　　她买了衣服都是要洗过一遍才穿，鞋子倒不会洗，但是有太阳的时候也会放在外面晒一晒，说是晒过太阳穿起来会更舒服。秦宏深以前的衣服鞋子，新买来的就穿，喜欢的就留着，每个星期会有家政阿姨来收拾，然后送到干洗店去洗好再送过来，不喜欢的就直接扔掉，贴身的衣服他懒得洗，就直接是穿了就扔，反正每周会有人送新的过来。
　　结果现在受了她的影响，更喜欢穿洗过晒过的衣服鞋子，就连内裤他也习惯每次洗完澡就顺手洗了，放在卫生间，第二天夏菡收拾的时候会顺便拿到阳台上晒，他别的衣服也是她一起洗的。现在的家政阿姨每周来就只打扫卫生，衣服已经不负责收拾了。

　　将袋子都拿到沙发上堆着，夏菡已经动作麻利地在厨房开了火，一个锅烧开水煮面条，另外一边快速切了肉丁，蔬菜丁，各种配料，在锅里翻炒爆香，等面条熟了，锅里的臊子汁也熬好了，淋到面条上，就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臊子面。

　　她煮了一大碗，秦宏深全部吃了，还意犹未尽，想着再来一碗，可是夏菡已经打算洗碗了。
　　秦宏深委屈道，“没吃饱。”
　　夏菡语气是哄小孩似的轻柔耐心，“别闹，晚上吃这么多够了，再多消化不了该睡不着了。”

　　秦宏深就忍不住笑，心情愉快地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夏菡收拾了厨房，解下围裙，也来到客厅，她不爱看电视，先把自己新买的衣服归类，剪掉标牌，手洗的放一起，能机洗的放一起，全部放在外面卫生间，然后就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喝牛奶，吃零食，姿态悠闲舒适。

　　秦宏深看着她这幅样子，总想到“岁月静好”这四个字，心里想着这样过一辈子也很不错。

　　于梦那天打了电话后再没联系过秦宏深，秦宏深似乎也忘了这件事。
　　他对夏菡更好了，会带她出去看电影，给她买衣服买零食买口红买首饰买化妆品，朋友间的聚会能带的话一定会带着她出现。
　　不仅夏菡发现了，顾姿也发现了，有一天忍不住问道，“你突然对小嫂子大献殷勤干什么？”

　　这话问得秦宏深就是一愣，他呆道，“有吗？”

　　顾姿道，“有，怎么没有，你自己难道没发现？”他没说的是，以前他跟于梦感情最好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黏糊，巴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一起。
　　他刚发现的时候都阴谋论了，生怕这家伙是背地里跟于梦有了什么，心虚之下才这样的，但是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并没有。

　　秦宏深这段日子过得舒服至极，这会儿要到下班时间了，今天夏菡去学校上课，他赶着过去接她回家，懒得理顾姿的质问，“你说有就是有吧！”说着便拿了衣服往外走。

　　京都农历十一月份是最冷的时候，外面一开口就是一团白雾，路面还有未化的冰，走得急了就容易滑出去好远。
　　秦宏深拿着夏菡的围巾，帽子，手套，等着里面的人出来就给她一一套上，还是上次见的那几个人，就连老师见过几次也习惯了时不时有个人来接夏菡下课了。

　　夏菡乖乖站着任他动作，带上帽子围巾显得更软萌，跟老师和同学告别，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在公寓门口看到于梦，旁边站着顾姿，两人像是等了好一会儿了。
　　看见他们回来，顾姿先跑上前，“她打你电话没打通，打到我那里去了，说在你家门口等你。”语气有点懊恼焦急，一边说一边小心看夏菡的表情。

　　秦宏深的表情在看到于梦的时候就沉下来了，拿出手机一看，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顾姿和于梦两个的。刚刚他在教室门口等夏菡，怕打扰到里面，手机开了静音，所以没接到。

　　他点头，牵着夏菡的手没放，走到门口，先开了口，“你来了。”熟人似的寻常招呼。

　　于梦一件红色的大衣，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热烈的美丽好看，笑道，“你换了密码，我进不去，打你电话也没接，所以就在这儿等了。”

　　密码是换了，其实顾姿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开门。
　　秦宏深眉头拧着没搭话，打开防盗门，顺手开了灯和屋里的暖气，把牵着的小姑娘先推进去，“衣服先别脱，还有帽子和围巾，等温度起来了再拿，厨房保温壶里有我给你热的牛奶，先喝一点，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说着便退出来，身体挡着于梦，让顾姿进去，“你先帮我看一下，她如果要洗菜做饭的话你在旁边盯着，一定要用热水。”
　　顾姿知道他是想要跟于梦单独谈，点头应下，“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等你吃饭。”
　　“嗯”

　　秦宏深关上门，屋里的温暖跟外面的寒冷仿佛是两个世界，他道，“我送你回去吧！”

　　于梦心里难受，刚见到的时候还能笑得自然，在目睹他对另外一个女孩子细心叮嘱后，这会儿只能是强颜欢笑，“好啊！”

　　两人并肩往外面走，这么冷的天气，于梦只穿一个大衣，其实早就冷得不行了，下电梯，出公寓大楼后，外面有风，更是冻人。
　　于梦冷得发抖，秦宏深看出来了，心里不禁扯得一刺，毕竟是爱了八年的女人，他不忍心，不过指尖动了动，还是没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她穿，跑到小区里的超市买了一件大号的羽绒服，出来给她套上。

　　他一边穿，于梦的眼泪跟着就掉下来，语气质问又不想相信，“你不爱我了吗？”

　　秦宏深给她拉上羽绒服拉链，不答话。

　　于梦又问，“你爱上那个女人了对吗？”那个女人说的自然是夏菡。

　　于梦要来拉他的手，秦宏深躲了一下，没躲过，便任由她牵着，另外一只手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帮她挡住吹来的寒风。
　　“走吧！”

　　于梦的手冰凉，秦宏深的手本来是热的，放在外面冷风一吹，也凉丝丝的，两人的手虽然牵在一起，却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对方的温暖。

　　两人的身影慢慢离开小区，秦宏深的公寓在三楼，夏菡还是进屋的打扮，站在窗边往外看，顾姿在旁边，看得心酸又心疼，劝她，“别看了，宏深说给你留了热牛奶，你喝一杯？”

　　夏菡不说话，从窗户那里看着楼下两人的身影消失了才回头，一边走一边拿下帽子、手套、围巾，乱七八糟全丢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回头，见顾姿还站在窗边，“会炒菜吗？”她问。

　　顾姿摇头，目光还是紧张地盯着她看，“不会。”

　　夏菡笑道，“我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