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花火[同福客栈]》荆棘王座

3、时隔两年

　　“月缺公子，这是上次您忘拿的。”好家伙，这身上带的月明珠还不是两年的，白狐披肩也是新的。
　　“你是不是再想，我这一身多少钱。”
　　“哪有的事……”
　　“哦~”月缺看了着杯中溢出来的水，“那就是再想我为什么会有时间留下。”
　　“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一跑堂的探听它干啥。”
　　“跟你说也没关系，自从一年前瑞王殿下受封，这水道就忙活起来了，不是挖沙建坝，就是船来船往，我看着搁里面的画舫，不由羞愧耽于享乐的自己。”
　　“这有啥好羞愧的。”
　　“不羞愧不行啊，”月缺公子折扇遮脸，扇面上画着岸边河流，“在下的船往那一放，就会有许多人来光顾，这就给周围商船极大不便。”
　　“那的确挺麻烦，这贼来贼往的，”白展堂交谈起来，“这水路商脉就是瑞王上任以来最重视的，仅一年巡逻水军就扩建上来，维持河道安宁和畅通，你这样的应该是重点户吧。”
　　“是没错，”放下折扇，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现在我的画舫，除了本就有的税收，还增添了建设河道安保税，船只占河道面积税，还给我办了一个河道畅游包月证，也不算贵，七十两一月。”
　　“这啥证啊，这么贵。
　　“近年是水运发展期，为了保持河道畅通，对游船颁发了此条律令，凡水运途径水域，游船必需持有畅游证才可在水域中行走，否则没收游船。”
　　“这打鱼的该咋办。”
　　“渔船娇小，而且也是民生，每年交二十文钱登记一下船只，如果一年收获不错，还有机会让官家免费修缮一次，此措施可适用所有小型船只，每只船仅限一次。”
　　“那倒是不错。”
　　“不错啥啊，因为我那船严重招贼，还被强制征了商户税，每月一百两。”
　　“这么贵啊！”白展堂身体后倾，“我们掌柜的赚十年才能有啊，这还是不除税收不算支出的。”
　　“不贵，每年我那画舫就要八千两维护费，但就这么给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所以就画了图纸送上工部去，随随便便混了个正五品的郎中后，包月畅游证给打了七折，四十九两，包年给算五百两，再加上送上门给我抓的贼匪……白公子，你怎么坐地上了。”
　　“脚滑，没事，你继续说。”
　　“反正好算歹算那商户税总算去了，虽然有了官职，但我这人还是适合游山玩水，那种操心的日子不适合我，况且长期待在一个地方，腻，就商量着弄了个闲职。”
　　“老白，馄饨好了。”
　　“掌柜的叫我了，我给你端馄饨去。”人家大侠都有官职了……我这小贼心里还更是惴惴不安了。
　　“有劳了。”等人离开，有点燥的他倒了杯水饮下。
　　“掌柜的，馄饨给我吧。”
　　“等哈，老白。”佟掌柜拉住白展堂，“东西还人家没有。”
　　“这事我哪能忘了啊，现在放心了吧。”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啦，”两人对视一阵。
　　“掌柜的，你还有啥事没。”
　　“没得事，”眼都抽了，咋也没反应啊，“好了，你快给人家送去。”
　　“得嘞。馄饨来了。”
　　“闻着还不错。”
　　“那你先吃着，我就退下了。”刚才掌柜的咋了，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等会让小贝给她吹吹。
　　院落中，被绑在石磨上的郭芙蓉吸着鼻子，这里离厨房近，刚才那碗馄饨馋的她肚子直叫，要不是这会点着穴，她早就要提醒月缺公子这里是黑店了。
　　“敢又偷溜出来，有些教训也是该。”看着碗中朵朵云吞，再想想这会儿待在外面，可怜兮兮连饭都吃不上的家伙，月缺就很有食欲地品尝起来。
　　……
　　天亮。
　　一夜好眠。
　　这时候，客店门被拍响，白展堂开门。
　　“来了，来了，别把门给我敲坏了。”
　　门打开，小青问道，“我家小姐呢。”
　　“谁知道你家小姐。”
　　“那我问你，昨晚有没有投宿的人。”
　　“这不废话么，客栈当然会有人投宿。”
　　“那我再问你，昨晚上有没有男人投宿。”
　　“……你到底有啥事没啥事。”白展堂看向小青，“问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干啥。”
　　“我找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是啥人。”佟掌柜下楼。
　　“我家小姐就是我家小姐。”
　　“我是说她有啥特征没。”
　　“我家小姐……”
　　“掌柜的，后院那小子快不行了，要给他喂点水不？”
　　“不行了？好啊，你们果然是黑店，”小青拔出剑来，“竟然敢绑架他人，看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收拾了你们。”
　　“小青……”
　　“小姐！”
　　白展堂剑架在郭芙蓉脖子上，“这就是你要找的小姐？”
　　“没错，快点放了我家小姐，不然，我就先拿你狗命！”
　　“掌柜的，救我。”
　　“我的秀才，我的物美价廉会算账的秀才，你放心啊，你英勇牺牲的精神我们会铭记的。”
　　“掌柜的……你真的不再考虑下吗，放了他家小姐，就可以换回一个物美价廉的账房啊。”
　　“不用说了，”佟掌柜摆手，硬气的看向小青，“要杀就杀吧，只要逮住你们往衙门一送，就是除了大家的心腹大患！”
　　“等会儿！”听着这话，被架脖子的郭芙蓉抬手，“你说的啥意思，啥叫心腹大患，明明是你们开黑店……”
　　莫小贝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们作恶多端。”
　　“不要以为你是小妹妹，就可以胡乱说话哦。”
　　“我才没有胡说！”被否定了的莫小贝高声道，“你们雌雄双煞做了那么多恶事，凿烂葛三叔的船，打的人家现在都下不了地，连吃饭都成问题。”
　　“谁让他开黑船的。”
　　“你说人葛三叔开黑船，”佟掌柜，“那你到说说证据啊。”
　　“说就说，哪有人送人过河不收钱的。”
　　“那是人家心肠好。”
　　“就不允许，别人先上船，后补票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月缺缓缓下楼，入座长桌旁的那把圈椅。
　　“月缺公子，你早上想怎么吃点啥？”
　　“我早上没啥胃口，来碗枸杞粥就行，再做些可以外带的菜打包。”
　　佟掌柜：“大嘴，你赶紧去做去。”
　　郭芙蓉：“月缺公子，你刚才是啥意思。”
　　月缺：“小青，你把剑放下，我保证你家小姐不会有事。”
　　小青依言照做，吕秀才回到了大家身边，佟掌柜给月缺到了碗水，好言问，“月缺公子，你认识这两人啊。”
　　润了润喉，头痛的月缺冷嘲，“没事，佟掌柜你们随便教训，江湖儿女嘛，不怕折腾，给她留口气就行。”
　　小青：“月缺公子。”
　　“我有起床气，别劝。”又对郭芙蓉说，“离家出走是吧，替天行道是吧，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是吧。”
　　“讽刺还是恭维，我还是听得懂的，但是我帮助了那么多人有错吗？”
　　月缺公子靠着椅背，眯眼不说话了。
　　“帮助人的心是没错，但是你撒都用暴力解决就是问题了。要是你打对了那是皆大欢喜，但你要是打错了呢。”
　　急于得到答案的郭芙蓉看向佟掌柜，白展堂在她着急时，赶忙把剑撤了。
　　“就说人家好好的赵姑娘出嫁，你倒好直接把人家新郎打跑了，好不容易等到人娶的赵姑娘，现在是哭滴眼都快瞎了。”
　　“她不是被强娶吗？”郭芙蓉有点着急的反驳，就在这时，一乞丐来此讨饭，看见这情势，当即呼喊，“雌雄双煞落网了，雌雄双煞落网了！”
　　“明明是雌雄双侠。”郭芙蓉话语带着哭腔，“他为什么这么高兴，明明他那天都快被烧了，我救了他……”
　　“人家那是拔火罐，祛风湿滴，而且被你打的薛神医，人家可是平日里会给乡亲们义诊，现在倒好，连抓个药手都颤抖的跟个鸡爪子一样。”
　　“……难道，我真的错了……”
　　“枸杞粥来了。”
　　李大嘴从后院进来，无地自容的郭芙蓉往后院冲，两人撞在一起，枸杞粥泼洒出去，眼瞧着就要烫伤郭芙蓉。
　　“莽莽撞撞的。”
　　看见这一幕的月缺公子起身，白展堂手疾眼快得将郭芙蓉拉出范围，打眼一看心脏猛跳，只见月缺公子这会儿已经在拿着粥碗喝粥了。
　　“我这碗呢，”没反应过来的李大嘴四处看着，生怕碗已经打了。
　　“没你的事了，回去做菜去啊。”白展堂看着没有水印的地砖，脸上带笑道，“刚才真是让你见笑了。”
　　“也是芙蓉太莽撞。”月缺放下碗，感觉好多了的他，心情也平稳下来，向郭芙蓉说，“刚才的话，我收回。”
　　“没事，你说的也是实话，”郭芙蓉又向白展堂说，“刚才谢谢你了，虽然你前不久还拿剑架我脖子。”
　　“没事，眼睁睁看着姑娘毁容，我白展堂可做不到。”
　　“小姐……”
　　“小青，我想静一静，放心，我就在后院的池塘坐一会。”
　　“那小姐我陪你。”
　　“月缺公子，刚才还真是谢谢你了。”见事情告落，心下轻松的佟湘玉道。
　　“我也没做什么。”
　　“要不是你，秀才还不知道会咋样呢。”
　　“掌柜的……”秀才刚要说话，就被白展堂推到后厨，“你去跟大嘴做个伴。”
　　“小青是执拗了点，但是她小姐通事理，就是太天真了点，行动力超强了点，武功弱了点。”
　　“这到底是夸是贬啊。”
　　“咳，”一不小心偏了，“当然是夸，不说了，我们现在来结账吧，等饭菜打包我就要走了。”
　　“月缺公子，两次见面都匆匆而过，这镇上也是有好景色欣赏的。”
　　“多谢掌柜提醒，正好昨晚没有感受到热闹，这白天走一遭想来也不错。”
　　“就是说啊，月缺公子，在这里我说一声感谢，多亏了你当年的银票，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两人碰了一杯。
　　“相逢即是有缘，能恰巧遇到同福客栈的开始，也是月缺的缘分，就如两年后月缺的再次到来一般，郭巨侠的千金也一样又到了这里。”
　　“郭巨侠？”佟掌柜身子一软，白展堂搁后边扶住她，“月缺公子你刚才说啥？”
　　“就是芙蓉啊，郭巨侠千金郭芙蓉，她两年前就来了这，我本来要帮她的，结果这丫头直接钻狗洞了。”
　　“她就是当初那女鬼。”白对佟咬耳朵。
　　“这事儿可别跟她说了，因为见到了这一幕，我可是干脆暗中一路护着她，直到她被人接应才闲下来。”顺便把另一个也送回去。
　　莫小贝：“不是说雅乐画舫和月缺公子是绑定出现的吗？”
　　“哈哈，我若真绑定了，那这会儿还怎下船，又怎么可能来此一游呢。”
　　“也是啊，”莫小贝点头。
　　“菜打包好了，我准备了牛肉，烤鸡，腌黄瓜，花生米，还有俩炊饼。”
　　看着扎起来的油纸包，月缺想了想还缺什么，“掌柜的，再给我来壶竹叶青，对了，你知不知道镇上，有哪家点心不错？”
　　“西街有家干货店，红薯干，果脯，都不错，不远还有一家卖包子的不错。”
　　“谢谢掌柜的了，”结了账，正要走时月缺还是提了句，“掌柜的你这楼梯，桌椅被砸的好厉害，这丫头还是太冲动，瞧这莽撞的。”
　　“没事，没事，小郭也是好意，虽然破坏也很厉害。”
　　“再好意也没用啊，也幸亏她没弄死人，赔了医药费，误工费，修缮费，精神损失费，也不知道这丫头带够钱没，没钱知道该咋办不。”
　　“正好我这里也缺伙计，小郭要是没钱了，在我这打个工也是行的。”月缺公子这表情完全是在调侃啊。
　　“那我就放心了佟掌柜，回头郭巨侠问我，我也好交代了，想必当他知道自己女儿成长，也是欣慰的。”
　　等月缺离开，李大嘴问：“那啥，掌柜的，刚才月缺公子说的一大堆是啥意思啊，郭巨侠，这人谁啊。”
　　“六扇门的总头子，”白展堂，“他刚才那话是给郭芙蓉找场子的。”
　　吕秀才：“是因为你刚才的架脖子吗？”
　　“差不离，对了，掌柜的，你还真打算把那女的留下啊。”
　　“也不看看她砸了多少，月缺公子也暗示想把她留在这儿，再说了，让郭巨侠的女儿给我打工，说出去咱客栈的含金量可不就是上去了。”
　　“那万一重金属超标呢？”
　　“展堂。”
　　白展堂拍拍李大嘴的肩，就让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了。
　　“少胡说，万一真让人误会了呢。”虽然那个铁锅已经很有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