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长》五点不睡觉

14、第 14 章

　　那年春节许家的父母也一起回来了，两个正好在一起过个年。以往许埋都是跟着父母去爷爷奶奶那里，但是这年许埋的爷爷过世了，奶奶跟着小叔一家去过了。所以许埋的父母决定在这边和江易一家一起过个春节，正好两家可以相约一起出去游玩。
　　年三十晚上许埋一家就到江家里来一起吃年夜饭，江家本来就很喜欢许埋，算是把他养大的，所有人都对许埋格外的照顾。
　　“你们都太惯着弟弟了，哥哥来，哥哥过来坐。”许埋的妈妈招呼着那边被分配去帮着收拾的江易。
　　“本来是你们家如果出个妹妹，那就刚好合适了。”江易的妈妈和许埋的妈妈坐在一起，一边笑着拍拍许埋一边和许埋的妈妈说着话。
　　许埋和妈妈笑笑，都没有说话。
　　“但是弟弟乖啊，谁不喜欢弟弟。”江易的妈妈又继续说。
　　本来谁家要是有个这么不是亲生的但是比自己还得宠的孩子估计都要出矛盾，但是抵不住江易自己都是很宠着这个弟弟，因此家里十分和谐。
　　两家的母亲凑在一起，有很多话要聊聊分享，许埋就坐在旁边给他们烧茶。
　　“也多亏有你们照顾他，也教育的很好，这孩子也不会怪我们什么的，唉。”说着说着许埋的妈妈就叹起了气。
　　“当着面呢，你们都说些什么啊。”江易端着洗好的水果过来，放在桌子上。
　　许埋没当回事，嘿嘿笑着就拿起一个苹果削皮。
　　“别说我们了，我们家最惯着弟弟的就是江易了。”江易的妈妈笑着说。
　　“是啊，明明一样大，看起来许埋就跟小几岁似的，要哥哥带着。”许埋妈妈也说。
　　“兄弟俩感情好啊。”两家母亲聊起两个孩子就跟都是自己家的一样，开始说说毛病说说好的地方。
　　江易伸手过去要帮许埋切水果，许埋没让，自己削好了之后递给两个家长，江易就换过去烧茶。厨房里两位父亲正在烧菜，除夕夜了阿姨都已经放假回家了，于是他们就自己动手做年夜饭，两位爸爸平时都惯着妻儿，妻儿没怎么进过厨房，自己倒是烧得一手好菜。
　　江易时不时看向许埋，许埋正一心帮两位好久没见有好多话说的妈妈弄水果。一般梨是不分开吃的，虽然不是什么迷信，但是就是寻个好兆头，所以许埋削完苹果就捧着个大柚子开始剥皮，江易看着许埋认真的样子不自觉就微微笑着，许埋有时候转过头来看他，偶尔会回他一个笑脸。
　　江易看着许埋把柚子整个有点艰难地挖出来，然后许埋把柚子递给江易，江易接过来接着把外层的白皮撕掉，许埋就抱着一整个柚子皮拿着刀慢慢刻画着。
　　过了一会儿两个妈妈发现许埋的动作，许埋妈妈问道：“你干嘛呢宝贝？”
　　“别理他，爱玩呢。”江易把破开的柚子递过去一片先给许埋的妈妈，许埋的妈妈又递给江易的妈妈，然后江易又撕开一片递过去。许埋没有说话，专心搞自己的东西呢。
　　过了一会儿许埋叫了声自己的妈妈，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许埋的妈妈接过去和江易的妈妈一起看，发现许埋在上面刻画了烟花升空的样子。许埋的妈妈看到后立即笑了，点点头。
　　“弟弟以后想学画画吗？”江易的妈妈笑着问道。
　　许埋摇摇头，说：“其实我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兴趣也不是很大，就是玩玩啦。”
　　许埋的妈妈还是笑：“随便他了，就算以后不学画画也没有关系，做他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不学坏就好了，我和他爸爸都不要求他的。”然后又看着江易说，“哥哥好像也有自己的意向吧，我在哥哥房间看见不少专业书。你们以后也不要抓着哥哥回来压在家里的好啊，不然孩子不舒坦也不会让你们舒坦的。”
　　“那当然，他爸爸做的以后就一定要他做吗？哪有这样的道理，他自己有方向，我们就在别的方面支持就行啦。”江易的妈妈说道。
　　“你们讨论的真多，孩子都还小呢，快准备吃饭了！”许埋的爸爸一边擦着手过来招呼，那边江易的爸爸一边把菜端上桌子。
　　许埋跟在家长后面，突然朝在自己旁边的江易微微吐了下舌头，江易笑了笑伸手去捏了一下许埋的胳膊。

　　晚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客厅里电视在放着联欢晚会，谁都没有去看，两家家长吃完饭之后在家里摆着桌子打麻将，但凡有人打电话来约出去全都推掉，许埋和江易坐在各自的家长旁边帮看着牌。
　　“你俩不出去玩玩吗？现在都还早呢。”江易的妈妈一边摸牌一边说道。
　　“是啊，出去逛逛看看烟花什么的。”许埋的妈妈也附和道。
　　“等会儿去吧，烟花十一点才开始放呢。”江易说。
　　“那挺晚的啊。”许埋的妈妈说。
　　“一直放到十二点。我们等下出去逛逛，看一轮，十二点前回来。”江易说。

　　晚上江易和许埋走在去江边看烟火的路上，看到来来往往一大堆都是情侣，许埋不禁就一直笑。江易有趣地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
　　“你谈恋爱了吗？有没有女生喜欢？”许埋问。
　　“哥哥天天和你在一起。”江易说。
　　许埋点点头，又问：“那喜欢的女生呢？”
　　“喜欢我的女生还是我喜欢的女生？”江易反问。
　　许埋想了想，他两个都想知道。
　　“我不知道。”许埋说，“如果你有女朋友了，那我怎么办？”
　　江易顿时眼里有一丝慌乱，好像被戳中了什么一样。他问：“什么怎么办？”
　　许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说：“他们说如果本来家里是个女孩就刚好合适了，如果我是女孩子是不是以后就能嫁给哥哥了？”
　　“你不是，他们开玩笑的。”江易说。
　　许埋沉吟了一下。
　　“我不是开玩笑的。”许埋说，“就算我不是女孩子哥哥也可以是我的吧。”
　　许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肯定，江易一时间不回答不上来。
　　“你还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易只当许埋什么都不懂。
　　“我不小。”许埋反驳道，继而没有再说什么。
　　江易弄不明白许埋这是闹的哪一出，也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到江边这一条路上都是小贩的摊子，来往的人非常多，都是来看烟火的。许埋很少见识这些东西，就算是平时一直跟江易在一起，没有受太多家里的约束，也很少有机会在这种地方看这些东西。他每次很有兴趣地看着某样东西江易就会问他要不要买，许埋都是摇摇头，使得人家摊主老大不高兴的。
　　出来的时间刚刚好，没要等很久，许埋也不想在外面多逛，人太多了。
　　当第一批焰火升空的时候周围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叫喊声，感染得大家都十分的兴奋。周围十分的嘈杂，人与人之间都听不清各自的说话，需要大声地喊出来。
　　许埋笑眯眯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第一批烟火结束，周围突然就有点寂静下来。
　　“在想什么？”江易问。
　　“在想我哥哥。”许埋说。
　　“？”江易不明所以，哪个哥哥？
　　“陶姜谈恋爱了。”许埋说。
　　“嗯？”江易知道陶姜是许埋的一个同学，难道他认人家做哥哥了？
　　许埋一直看着江易，江易反应了一下才说：“早恋并不是什么值得抵制的大问题，只要不打扰到别人或者不要影响到自己做出什么错误的行为就好。”
　　许埋点点头：“嗯，我初中的时候同学就有开始谈恋爱的了，一直到高中也没有分开，高中的时候同学谈恋爱的情况更是多，不缺乏是寻求刺激，猎奇以及真的有爱情存在。”
　　许埋顿了顿，转过去看着江易，他轻声道：“你怎么总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呢？”
　　江易没有说话。

　　“然后他避开了这个问题没有当回事吗？”时简问。
　　“我怎么会让他避开这个问题？！我当然是逼着他正视了。”许埋答道。
　　“弟弟，你好主动哦。”时简做了个奇怪的表情。
　　“不行咩？我当时就觉得他就应该是我的。”许埋不以为然地直白道。
　　“你现在也是这样认为的好咩。”时简还记得上次许埋说的话。
　　许埋笑嘻嘻地点点头。
　　“然后呢？你怎么逼着他直视的？”时简又追问道。

　　“哥哥。”许埋喊道。
　　江易皱着眉：“你都是跟谁学的？”
　　许埋不懂。江易继续说：“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男女同学间的恋爱，你又怎么知道你喜欢的是哥哥？哥哥和你都是男孩子。”
　　江易说到后面都有点迟疑，似乎是不想说出口。
　　“那怎么办呢？我觉得哥哥应该是我的，从小到大不都是吗？”许埋说，“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知道爱情是不分性别的，这不是你以前教育过我的吗？”
　　“你不喜欢我是吗？我不懂哥哥的意思，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意思，我就是喜欢哥哥，喜欢我哥哥江易，是想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第二波烟火是时升起，许埋和江易在烟火中相互对视，周围都是人，但是没有人会顾忌他们。许埋丝毫没有避让地和江易直视对方，突然江易伸手将许埋连衫的帽子拉起来戴在他的头上，然后凑过去吻住许埋。
　　顿时世间万物都作了陪衬，好似焰火的巨响也被心跳声盖过，分不清是谁的，或者是两者皆有。
　　“你不知道爱情的样子，哥哥也教你。”江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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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