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南国篇(6) 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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溱乐看着眼前的溱桡笑容温润，一口一个阿姐，体贴又粘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捧着满腔炽热的欢喜，对着姐姐献宝。
苏濯站在远处，看着欢欢喜喜的溱乐和眼角眉梢都是笑容的溱桡。
他想，果然生在皇家的人都戴好了一层又一层的面具，这个在众人面前带好面具的溱桡，在溱啸面前是个顽皮的儿子，在姐姐面前是个乖顺的弟弟，在众人面前是尊尊贵贵的五皇子，唯独在他面前，这个贪婪、阴险、狠戾、无耻。
苏濯记得那时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天气炙热，烤得人直冒大汗。
苏濯在溱桡的面前，一个一个地磕着头朝他跪拜。
苏濯一字一句道：“求殿下赐药。”
溱桡站在苏濯面前，嘴角微挑，他俯视苏濯，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你可是来我们这里当质子的，当质子就要有质子的自觉。”
“比如，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就应该自戳双目。”
溱桡说的是苏濯不小心撞见他和父皇后妃私下拉扯，说拉扯那哪是拉扯？那分明是苟且。
苏濯听溱桡说那话当真要动手自戳双目，溱桡却迅速制止住了他，明明是他说的，现在又要阻止，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
溱桡有意为难苏濯，不能明着动手，就只能暗中使绊子。
苏濯来南国为质，他的老师温太傅也跟来的，温鹤然在平棣城内盘下一家书舍暗自经营，苏濯偶尔会暗中与温鹤然见面会谈，不知怎地就被溱桡知道了，刚好溱桡有意为难苏濯，不能明着动手，就只能暗中使绊子
温鹤然会中蛇毒苏濯是万万没想到的，那时苏濯照例去书舍找太傅授课，才与温鹤然交谈了几就从屋中钻出一条蛇，悄无声息地靠近苏濯，准备攻击时温鹤然伸手拉了苏濯一把，被蛇咬中。
那是一条带剧毒的蛇，饶是苏濯为太傅放血排毒依然有余毒未清，毒性霸道猛烈，温鹤然快性命不保。
南国湿热，多毒物，溱桡好养蛇，养过不少品类的毒蛇，南国就他几乎能解大部分的蛇毒，苏濯寻药心急，求到了他面前。
苏濯会为了外面书舍一个不熟的卑贱商人来求他赐药，溱桡却是万万没想到的。
众人皆知五皇子溱桡幼时被蛇咬过，后来他自己也养蛇，手里便配制了许许多多的毒蛇解药，苏濯来他这里求药，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蛇是溱桡放的，不过想作弄一下这个小家伙，没想到那个小家伙对万事不上心却为别人求药，他就是不想给解药，一个老家伙，死了就死了，干他什么事。
“五皇子不是要苏濯自戳双目吗？不过是双眼睛，你要，便拿去好了。”
稚嫩的脸，没有溱啸身旁那个侍卫的脸那么硬朗，却让溱桡思绪陡然一转，这眼睛怪好看的，若是挖了有点可惜，看得他内心躁动，不过，面前的不过是个小孩儿，要不然，再养养？
“想要解药？”溱桡试探性问道？
苏濯只是跪在那里，眼中是哀求，来南国那么久，无论别人怎么刁难他，他没有在谁面前跪腑求饶过。
苏濯和裴慕斯不同，他不会像条狗一样，为了得到好处就对别人摇尾乞怜，同样是走在黑暗中的人，裴慕斯来了南国回国遥遥无期，苏濯不同，他一定要回去，也有人等着他回去，如果在南国的日子像是在走没有天明的夜路，那么一直有人会在路上为他点一盏灯，这个点灯的人便是温鹤然。
很小的时候母后教他读书识字，不带一点温情，从来不会轻声细语同他讲书中的大道理，他见过最多的就是他母后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母后不喜欢笑，也从来不许他在宫中笑，稍稍逆了母后的意，母后把他一个人关在书房，那幽暗书房的与人情世故离了十万八千里远。
后来大一点，父皇指了温鹤然当他的太傅，温鹤然不仅当好了一位好老师，还教他识人冷暖。
温鹤然会带他出长歌城，去远一些的地方看无家可归的流民，去看人间疾苦。也会带他去温府，吃温老夫人亲手做的糕点。
苏濯的母后从小教他为君就要冷血无情，仿佛就肯定他一定会坐上皇位，而温太傅却教他为君要礼贤下士，爱国爱民。
爱国爱民，要怎样才算爱国爱民？
长戈到如今的地步，以后上位的国君只要不像他父皇一样骄奢淫逸、铺张浪费，老百姓就谢天谢地了。
更何况，爱这个字，对苏濯来说，太过遥远了。
爱？他一个姑娘，又是以这种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奢望爱，他只是想，温鹤然对他太好，他给不了温鹤然什么，在这遥远的南国，温老夫人肯定也在等着他回家吧？温太傅说好要教导他成为一代明君，让长戈更加辉煌起来，如今不过才来南国多久？
就遭此横祸。
“想要解药？”溱桡又问了他一遍，“可以，你弃了二哥，做我帐中人，做我袍下臣，我保证你在这南国横着走，再也不受欺负。”
溱桡嘴角含笑，话说得及其露骨，其中表达的是什么再明了不过，又好似放了块甜美的糕点，等着贪吃的小老鼠自己跳进设好的陷阱一样，溱桡以解药为饵，想钓苏濯自愿上钩。
只是，没成事，温鹤然没熬住，没等到苏濯的解毒之药。
他死在南国，尸身无法运回去也没有办法回去，只能火葬。
苏濯选了个不错的日子，亲手点的火。他的舅舅早已暗中派人与他取得联系。
他传话回去：温鹤然年事已高，病逝南国。
苏濯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只说病逝，只字不提中毒的事，是怕远在长戈的温老夫人对他心生怨怼。
他还是不太明白，温鹤然为什么愿意为了他的理想陪自己远赴他国，在苏濯世界里，温鹤然是第一个不空口谈理想，说了出口也做了实事。
只是在那一刻，他立誓，如果他有朝一日他能回去此仇必报，、。
若他登上皇位，绝对不要成为他父皇一样的国君，这算是报答温鹤然对他的好了。
苏濯觉得，他什么都没有，无法欣欣然就接受别人的好意，温鹤然对他好，他也理当回报。
这个世界上，想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
所谓的围猎大会，有“围”字，所以并不是单独行动，而是多人围捕，如此才算围猎，昨天不过是热身，今天才算真正地开始。
不仅众皇子要在一起参加，溱啸和洪阳公主也亲自上了山。
有道是敲山震虎，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山，地动山摇之势，自然引起不小声响。
众人皆穿着便服，手肘脚关节处都缠上护腕护膝，揽弓挎箭，今年溱啸亲自参加围猎，是多年都不得见的，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富家公子都十分兴奋。
一路上溱啸兴致勃勃，随手射中几只飞禽走兽，一众大臣连连拍手叫好。
“陛下好箭法，比起当年东征有过之而无不及呀！”一个内官说。
“孤王还是老了，比不得这些少年人。”
溱啸叹息，他不是不服老的人，岁数年年上去后，加上年轻时候到处征战留下不少旧伤，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这才想着继承人要早早订下了，不然他什么时候驾鹤西去，这南国就要乱起来。
洪阳公主挽起长发，整个人容光焕发，双目有神，她虽不是从小习武，但箭术却是溱啸手把手教的，也不差。
山上早已吩咐好人设下罗网，挖好陷阱，早前溱容上山发现大虫活动的痕迹，他们今天要捕的便是一只吊睛白额虎。
民间传说的打虎事迹终归是道听途说，谁也没有亲自见过，且不说白虎体型硕大，就它那发达的四肢，皮糙肉厚，寻常的弓箭怎么伤它半分？
苏濯在队伍最末，左右他不过可有可无，只要好好待在南国不逃跑就是了。
一行人躲在高处，溱啸在最隐蔽的位置，溱桡和溱容手脚灵活，冲在最前面击射出来觅食的白虎。
那白虎通体黑白条纹交纵，四肢一看就是矫健有力，不容易捕获，虽然四周陷阱颇多，但白虎毕竟也算是灵物，不会容易中招，被激怒便是仰天长啸，吼声震耳。
这场围猎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快天黑了大家也没有下山，这时猛虎被困在陷阱里，受了些伤却扔在陷阱里横冲直撞，并不因此消磨体力。
苏濯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档次低廉的弓箭，身为质子，用的东西总归来说都不大好，射几只飞禽走兽勉强能行，正走神，呼救之声入耳。
南国老皇帝被袭，措不及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围猎上，溱啸也不例外，此次围猎一直都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会有人行刺，出乎意料的刺杀，南国皇帝不过胳膊是受了点擦伤，洪阳公主挡在他身前身受重伤。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南国篇(6) 事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