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皇后》度迢迢

61、第六十一章 同心协力

　　隋文侯一家的情况复杂难以做出决断，但刘珥和盛襄却不必考虑，必须尽快除掉。

　　听胡瑛说了刘珥身背命案，齐钦就有了个大概的谋划。

　　“刘珥我来处理，盛襄我也有办法，此事你不必操心。”齐钦对胡瑛说。

　　“又想把我排除在外？”胡瑛有些不乐意。听他的口气，还是不让她插手朝堂之事。

　　齐钦看着她笑道：“你是朕的杀手锏，可不是用在此等小事上。恭王死士营和护国军都得靠你。”

　　此时齐钦的笑很自然，但胡瑛还是第一次见，他此时应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与平常他受欺负的样子不同，终于有了帝王的风发意气。

　　“好。”胡瑛也没拂他的面子，答应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死士营受了重创，必定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此时恭王分身乏术，我们先把死士营放一放，探一探护国军的底。”齐钦说。

　　齐钦坐在桌后，手放在桌上，食指和中指轮着在桌面上点着。

　　“先探明卫家是否真心反朕，再采取行动。”齐钦看着桌面道。

　　“好。”胡瑛又说。

　　齐钦抬头看向胡瑛，她抱着手臂看着他，眼里带着笑。

　　“朕会派人帮你。”

　　“不用，我能做到，何况我手下也有人。”

　　胡瑛说完，齐钦又埋头沉思起来。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军营了。”胡瑛说。

　　齐钦抬起头，愣怔了半晌，扯出笑道：“跟我吃了午膳再走，我已经让膳房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不吃了，我在这里呆太久对你我都不利。”胡瑛叹道，“章月寒还在宫外等我回军营。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齐钦没再留她。

　　胡瑛站着看了他片刻，抱拳行礼就要走，齐钦突然叫住她。

　　“等等！”齐钦说着站起身，大步走到胡瑛面前，猛地把她抱入怀里。

　　“一定不要铤而走险。”齐钦抚着胡瑛的后脑，眼眶有些湿润，他闭了闭眼又恢复澄明，“听朕的话。”

　　“我会的，我还要做你的皇后呢。”胡瑛声音带笑道。

　　齐钦在心中反复呢喃着胡瑛的名字，紧紧抱着她不肯放开。最后还是胡瑛自己挣开他的怀抱，决然转身离去。

　　尉天殿正殿空荡荡的，过了一会儿邓公公才回来。

　　齐钦已经回到桌后开始处理政事。邓阑仔细看了他几眼，察觉陛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传魏浔进宫。”邓阑没看多久，就听齐钦头也不抬吩咐道。

　　－

　　章月寒在宫门口等得腿都酸了，上马坐一会儿又下来站着，反复三次，才见胡瑛从宫门口出来。

　　胡瑛走到章月寒身旁，接过自己的马，都没给章月寒个眼神，上马就走。

　　章月寒拉长着脸，也上了马，两人一起出南城门往南山大营而去。

　　行至郊外人烟稀少处，章月寒让胡瑛停下，他实在想知道胡瑛和陛下谈了些什么。

　　看胡瑛那神情，像是要独闯龙潭，他要是不主动问，她是不会说的。说不定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而这个打算里没有他。

　　下了马，章月寒抢过胡瑛手里的缰绳，牵着她和自己的马退至路边。

　　胡瑛瞥他一眼，还是走了过来。

　　“胡瑛，我这下真心实意愿意与你一起反抗恭王。”章月寒看着胡瑛道。

　　“呵，现在我不需要了。”胡瑛扬起下巴，不拿正眼瞧他。

　　“你怎么不需要了？”章月寒也不恼，平静地问她。

　　“我有王会，有魏漾就够了。既然你不情不愿，我也不强求。”胡瑛抱着手臂道。

　　听胡瑛提到他不情不愿，章月寒明白过来，她是对他之前摆架子不乐意了。

　　章月寒也不是容易屈服的人，他仗着胡瑛需要他，仍旧辩驳道：“王会只知道朝臣的把柄，不会出谋划策。魏漾的嘴倒是利索，但脑子不那么灵光，你确定要靠他们两个谋大事？”

　　胡瑛不说话，转过眼珠斜看着章月寒。

　　“我有飞虎营，还有头脑。与我合作，能为你省去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章月寒继续说。

　　“你不能打，合作不了。”胡瑛慢声道。

　　“总不能全靠打架吧。”章月寒想也不想说。

　　“我能。”

　　“……”

　　“给你个选择，各干各的，或者，全听我的。”胡瑛终于说出她的要求。

　　然而章月寒还在积极争取主动权：“我给你出谋划策，你该听我的才是。”

　　“呵。”胡瑛牵唇冷笑了一下。

　　“没人给你出计策，你会走许多弯路。”

　　“谁说我没有？”胡瑛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章月寒呼吸一滞，试探道：“陛下？”

　　胡瑛收住笑，从章月寒手里拿回自己马儿的缰绳。

　　章月寒把缰绳夺回来：“陛下又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你需要我。”

　　胡瑛抬眼看向章月寒，嘴角带笑，眼神却含着威胁。她看看他手里的缰绳。

　　章月寒乖乖把缰绳递回胡瑛手里。

　　胡瑛上马走了，章月寒一脚踹向地上的一块黄土，不料那黄土一踹就散成了黄沙。黄沙四溅，迷了章月寒的眼，他揉了揉眼睛，上马追上胡瑛。

　　“你哭啦？”胡瑛打马慢行，见追上来的章月寒双眼红肿着，震惊道。

　　章月寒是被风沙眯了眼，现在见胡瑛的神情终于松动了，他脑子一转，一计跃上心头。

　　章月寒道：“你不知道，我家被恭王的人欺负得多惨。

　　“我家本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可谓是富甲天下，但恭王看上了我家的财产，便时而来抢，现在我家的财产几乎被洗劫一空。我爹也病倒了，大夫说可能撑不过今年冬日……”

　　章月寒说话的语调平稳，但配着他红肿的眼眶，更添悲凉之意。

　　“我为了生存不得不假意与恭王为伍，但我一直在寻找有识之士一起对付他。终于等来了你，你却不给我机会。”

　　“我让你跟着我干，你不肯啊。”胡瑛皱眉道。

　　“我自幼饱读诗书，学得深谋远虑，但功夫不好，在你手下也发挥不了什么用处。”章月寒挤出些泪光，让胡瑛看见又很快别过头去。

　　“你不就想让我听你的计谋吗？”胡瑛最是吃软不吃硬，现在章月寒都哭起来了，她也没了整治他的心思。

　　“行，我听你讲计谋。”胡瑛敷衍道。

　　“不但要听我讲，还要按我的来做。”章月寒乘胜追击。

　　“你得说服我才行。”

　　“好。”章月寒沉声道，“你有什么计划也要给我参详。”

　　胡瑛这下没有立刻答应，他想了想，他的意思是她有什么计划要告诉他，让他参谋。

　　“如果你还像袭击死士营那样做，被恭王发现你我，你会安然无恙，可我就惨了。我若是死了，家中父亲无人照管，怕是……”

　　“行，提前告诉你。”章月寒那样子太可怜了，胡瑛心一软，顺口就答应了下来。

　　胡瑛本就没想踢章月寒出伙，只是他老是摆架子，让她很不爽，今日只是为了测试一下他的态度，没想到套出了他背后的隐情，也算达到目的了。

　　胡瑛很是欣慰。

　　她哪里知道，自己无意中给了章月寒多大的信任。

　　胡瑛答应以后有什么计划要告诉章月寒，并且要听他的策划后，她还昂着头，为她自己收了个小弟而高兴。章月寒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怜爱之余暗叹，果然是勇武有余，智力不足啊。

　　还好是他章月寒哦，换个别人，她怕是要被人卖了。

　　胡瑛和章月寒都觉自己胜利了。两人一路扬鞭回到南山大营，欢喜道别回了自己的营地。

　　章月寒打马先行，胡瑛刚走进大营门口，就被远远奔来的红妆营女兵簇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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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瑛勇武救皇帝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这两日护国军上下都在议论此事。今日胡瑛被封为护国大将的消息传到护国军，红妆营女兵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胡瑛回到南山大营时，在大营门口放哨等她的女兵马上通知营内女兵，不消片刻，魏漾领头，带了百来号人在大营门口迎接她。

　　把她一路迎回红妆营，又有女兵列成两排，从红妆营门口一直迎到校场上。然后魏漾把她请到了演武台上。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近三千名女兵齐聚校场，齐声吼道。

　　胡瑛有片刻懵然。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心带兵了，从上月底齐钦中毒开始，她的心思就放在了朝堂之上，对红妆营几乎不再关注。在看到齐钦中毒时，她还想红妆营的存在没有什么意义。没想到她们还如此敬仰她。

　　救齐钦并没费什么事，而且也与她们无关，但她们不但为她升职而高兴，还与有荣焉。在她们心中，她们与她是一体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就像家人一样。想到此，胡瑛惭愧至极。

　　她这才仔细看这些兵。她们一个个精神十足，面带笑容。

　　红妆营的校场不大，此时站了三千名女兵，显得非常拥挤，每个人摩肩接踵的，连一臂的距离都拉不开。

　　面对这一张张桃花面，胡瑛的心柔软下来。女子当兵，不如男兵的勇武，也自有其可爱之处。

　　“肃静！”

　　胡瑛还沉浸在感动中，一旁魏漾突然大吼一声，吓得她浑身一抖。魏漾的嗓门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片刻间，沸腾的校场便安静了下来。

　　“听胡将军训话。”魏漾又吼道。她的声音虽然大，但丝毫不显得吃力，仿佛她的胸腹里安了一面大鼓。

　　胡瑛侧头看了魏漾一眼，魏漾冲她挑眉，示意她赶紧说两句。

　　“诸位，这月以来，我疏忽了对大家的训练，你们还如此对我，胡瑛何其有幸……”

　　“谁让你说这个了。”魏漾咬着牙对胡瑛低语，“说点激励士气的。”

　　下面的女兵仍眼巴巴地看着胡瑛，胡瑛顿了顿，换了激昂的语气。

　　“近来大家训练积极，成果显著，我很是欣慰。今晚加餐！”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校场中又热闹起来。

　　胡瑛说完就要解散众人，魏漾要做的却刚开始，她又喊了一句肃静，清了清嗓子道：

　　“此次胡将军诛刺客，救陛下，我是亲眼所见。当时刺客就在我们面前，两个精壮大汉，力大无穷，但胡将军只用一拳，就捶死了一个，拿刀随意一扔，就扎死了另外一个。咱们胡将军的功夫，可谓出神入化……”

　　魏漾的语气饱含热情。听到她说“力大无穷”、“随意一扔”这两个词，胡瑛明白她对她的功夫加了些自己的理解。

　　胡瑛向来喜欢被人吹嘘，哪怕是华而不实的吹嘘，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受着。

　　此时演武台上，魏漾说着胡瑛的盖世神功，胡瑛在一旁傲然挺立，还真像那么回事。

　　魏漾说完，校场中再次响起震天的威武声。

　　魏漾再次压下群情，热情洋溢道：“有胡将军带领，是我红妆营之福。我们请胡将军露一手，好不好？”

　　“好！好！”

　　“就表演飞刀夺人头好不好？”

　　“好！”

　　“好！”

　　在一片叫好声中，周雪盈和李雯把早已准备好的道具搬上了演武台。李雯搬来一个稻草人，周雪盈递给她一把刀。

　　魏漾等人让开以后，胡瑛抽刀一甩，稻草人的脑袋应声而落，飞刀旋转着，飞过侧边人群的脑袋顶，扎进了校场的栏杆里。

　　校场静了片刻后，叫好声经久不息，直到日薄西山。

　　太阳落山后，各团开始自行其是。

　　胡瑛和魏漾站在演武台上，看着全营女兵训练的训练，吃饭的吃饭。

　　“咱们的校场是不是太小了？”胡瑛问。

　　“校场还行，能放得下全营的人，你没去看伙房，营房里桌凳吃紧，营房也放不下这么多人，全营女兵要吃饭，得分成四拨。”魏漾说。

　　“四拨？！”胡瑛在定西军时，吃饭也要分批，但最多分两批。

　　“对啊，没办法，装不下嘛。不止一日三顿，还有例行的四项训练都是岔开来的。”

　　“她们可有怨言？”

　　“刚开始是有的，但没办法啊，咱们红妆营一没本事，二没靠山，能怎么办？”魏漾随意道，“我都跟她们说了，让她们好好训练，等出了成效，我们向上面申请拨款，扩建咱们的营房。”

　　胡瑛看着夕阳下挥汗如雨的姑娘们，在心头默默叹气。

　　“不用担心，咱们红妆营的姑娘能吃苦，条件越是艰苦，越是被打压，她们的斗志越高昂。”魏漾笑道。

　　“多亏了你在。”胡瑛突然说。

　　魏漾听了清咳了一声道：“当然了，这也是我的红妆营。有我在，你只要做个精神领袖，偶尔来耍耍刀就行了。”

　　“前段时间是我不对。”胡瑛看着魏漾正色道，“明日我就写折子递上去，让陛下拿钱，咱们扩建军营。”

　　魏漾闻言雀跃了一下，正想夸她，却见胡瑛转头看向了营门口。

　　那边李雯带了齐悦、冯书虞等七八个女兵，出军营去了。她们穿着自己的常服，但那精神头比穿着军装铠甲还神气，不像是休沐回家，像要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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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