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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新政 ...

  •   昨日下午魏漾被陆秋风的态度吓着了,哭哭啼啼回家关在房门里想了一夜,终于有些回过神来。

      陆秋风带来的姑娘确实好看,看气度也不像是小门小户,更不像是上不得台面的农妇。而陆家不富裕,少有人家会把女儿许给他,那这姑娘从何而来?

      陆秋风从小鬼主意就多,仗着自己天资聪颖,常带着几个玩伴逃学,被逮住之后,编的借口层出不穷,常把先生糊弄得哑口无言。

      魏漾得出结论,这姑娘定是他找来诓骗自己的。她这么一想便打定主意,找到那姓胡的当面对质,非要把她打回原形不可。

      魏漾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些拳脚,后来长大了遇见了陆秋风后就荒废了。

      她跑到她们家的兵器库里,选了个看起来能唬人,又不至于把人伤得太重的武器,一条鞭子。

      她抡起那鞭子,丫鬟都说有样子。她便趁着父亲出门,溜了出来。到了茶楼,果然见姓胡的又坐在那里。

      “说!你到底是哪来的狐媚子?”魏漾居高临下,抱着手臂睨视着胡瑛。

      “我姓胡,可我应该比你大,你不应叫我胡妹子。”胡瑛站起来,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可她比魏漾高出大半个头,令魏漾不得不仰视着她。

      “哼!真会装模作样。”魏漾往后退了一步,“你到底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老实报上来。”

      胡瑛也学她抱着手臂道:“我若是不说呢?”

      “不说我就打你!”魏漾抖开鞭子,往地上一甩,鞭子落地,啪一声震开。

      “好啊,来打啊。”胡瑛勾起嘴角,笑得挑衅。

      她这副样子,要是不打,魏漾还真没面子。魏漾脑子一热,甩起鞭子便往胡瑛的腰上缠去。

      胡瑛只瞥了她的鞭子一眼,也不避,任那鞭子缠到了她的腰上。魏漾见她面不改色,要抽出鞭子,却如何也抽不动。

      胡瑛站在桌边,细腰上的鞭子缠了三圈,那头魏漾双手执鞭往回拉,她却如一颗青松焊地,一动也不动。

      那头魏漾的身子后仰着用力,胡瑛缓缓抬手拉开了身上的鞭子,腰上的鞭子一松,这头没了力,魏漾整个人后仰着,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幸得店里的小二来扶了她一把。

      “魏小姐,这姑娘没招你惹你的,还是算了吧!”掌柜的脸苦着,在一旁劝道。

      “让开!”魏漾推开店小二,冲掌柜的道,“今日你这店里坏了东西算我的!”

      魏漾上前几步,甩开鞭子,往胡瑛的头脸上打去。她的鞭子看起来威风凛凛,实则虚浮无力,胡瑛抬手便接住了。

      “魏小姐,还打吗?”胡瑛笑道。

      魏漾照例拉不回鞭子,恨恨咬牙道:“打!今日不打得你叫姑奶奶,我魏漾就是小狗!”

      魏漾放着狠话,却拉不动鞭子分毫。胡瑛见她涨红了脸,就是不认输,还真是个犟驴。

      胡瑛双手握鞭,将鞭子往双臂上缠起,魏漾便一点点被拉过来。胡瑛笑得从容,手上动作迅捷,魏漾的脚下仿佛抹了油,一个劲往她那边滑过去。

      “姓胡的!你要是离开陆秋风,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魏漾有些惊慌,威逼不行便想着利诱。

      说话间,胡瑛已经把魏漾拉到了跟前。魏漾双手触到了胡瑛的手臂,但她还是不肯放开鞭子。

      “你真以为有钱能买到一切?”胡瑛居高临下看着她笑,那笑带着些戏谑的味道,仿佛看不起她这个小女孩。

      魏漾心中火气顿起,从小到大,她还没如此丢脸过。她一咬牙,抬起一条腿往胡瑛身上踹去。

      这一交手她早已明白,这姓胡的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身子肯定不弱,这一脚她便使了十成力气。不料竟被对方抬脚挡住了。

      胡瑛见她动了脚,抬脚格挡住,往地上踩,脚踝一转,勾住她的小腿一绊,同时手上鞭子一松,魏漾便往后倒了去。

      “啊——”魏漾闭眼惊声尖叫。掌柜和店小二隔得远,她身后没人了,这样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魏漾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被两只臂膀稳稳搂住了。

      “陆哥哥……”魏漾心中惊喜,睁眼一看,不见她的陆哥哥,而是胡瑛那笑得狡黠的脸。

      “你的陆哥哥在那呢。”胡瑛转头看向门口,魏漾跟着看过去,见陆秋风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神情冷淡。

      胡瑛把魏漾扶起来,冲她笑了一下,往陆秋风那边走去。

      “走吧。”陆秋风转身就走。胡瑛跟上,出门前转头看了魏漾一眼,她眼中又盈满了泪水,见她看她,她飞快转过了头去。

      这一心一意的女子,恐怕最受不了的是陆秋风的冷淡吧。陆秋风怎么下得了手,男人都是这么薄情寡义的么?

      回去的路上,陆秋风一言不发,胡瑛多嘴说了一句:“我看魏小姐虽然刁蛮,但对你定是言听计从的,人也率真,你们虽然有门第的隔阂,应该也能跟你同甘共苦。”

      陆秋风却嗤笑道:“你懂什么!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就像你与当今太子的距离!”他的心情极差,坏脾气也不加遮掩,说出的话难听了起来。

      听到这话胡瑛收了表情,陆秋风却继续说:“不,你还好点。若是太子登基后选秀,凭你的姿色,机灵点的话,还能进宫做个嫔妃。我和她,呵……”

      “是啊,我要愿意做妾,早就进宫了。你呢?面对魏小姐的情意,你不去好好争取,却辜负了她的真心了事,真是没种!”

      陆秋风听到这话,停了脚步转头看向胡瑛。这几天她话不多,像个老实的,没想到她倒是伶牙俐齿,居然敢说他没种!

      “倒是会隐藏啊。”陆秋风笑了起来,“争取?说得容易,你们女子惯会说,你倒是做给我看啊。太子殿下就要登基,就等着你去做他的妾呢!”

      “呵,我胡瑛就算饿死,要饭一辈子,也不做妾!”

      “那看来你是要做皇后了?”

      “是又如何?”这四个字掷地有声,却引得陆秋风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陆秋风笑道,“行行行,你厉害,我就等着你哪日做了皇后提携我一把,升了我的门第,让我入了魏大统领的眼!”

      自从被魏迁当众奚落,陆秋风的话便少了,他的一张利嘴也收敛了许多。但今日和胡瑛呛起来,讽刺人的功夫却不见衰退。

      胡瑛听了他的话气得头顶冒烟,却说不过他,又打不得,一路憋着气回到陆家。

      胡瑛在气头上,进门就跟陆秋风宣告:“我是来你家做工的,从今以后不会再跟你去见魏小姐。”

      -

      第二日一早,胡瑛早早起了床,帮着陆夫人做早饭。陆秋风起了,帮着盛饭端菜。

      两人昨日都有情绪,夜里反思了一通,都觉昨日说得过分了。

      陆秋风主动对胡瑛说话:“这段日子天气冷,帮我照顾着我娘,棋院那边不用去了。”

      “好。”胡瑛答应着,拿了院里的水桶去巷子口的井里挑水。

      胡瑛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男装,干起活来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就挑了一担水回来。

      陆秋风走到门边,匆匆说:““昨日是我口无遮拦,请胡姑娘恕罪。”说完也不等胡瑛回应便钻出了门。

      胡瑛挑着水桶,转身只见他一片衣角从门口掠过,她笑了一声。

      胡瑛在陆家呆了三日有余,陆秋风冷着一张脸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她本很是不爽,但是陆夫人却对她颇是照顾。他们家里本没有多余的床铺,还是陆夫人去四邻借来被褥,给她铺了床。

      陆夫人每日夜里入睡前都来关切,问她冷不冷,晚上她回去也会关心她在哪里吃的午饭。

      胡瑛这几日睡得很好,床铺很暖和,饭也吃得饱,就是她那屋的屋顶有些漏风,刮风的天儿夜里便冷飕飕的。她本不在意,干活的时候发现陆夫人的屋里似乎也有些漏风。她便决定整饬一遍他们的房顶。

      整饬屋顶忙了两日,终于把房顶的瓦片翻了个遍,漏风的地方都遮了个干净,实在有缝的,她也拿黄泥糊上了。

      这日傍晚,胡瑛坐在屋顶上,西下夕阳,一个女乞丐拄着拐从他们院门经过。

      胡瑛一直追着她看了许久,她的头发蓬乱,浑身脏污看不出颜色,脸上也是乌漆嘛黑的,除了眼白和牙齿,没一处白的。

      那女乞丐走远了,胡瑛支着下巴,愣愣地出了许久的神。

      -

      胡瑛心中,齐钦是不谙世事的贵族公子,单纯,有信义,偶尔对她的依赖还很让她沉迷。她不是没有动心。

      如果他揭开她身份的事,她一直不知道的话,她或许真就跟他走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时常想起他。想的都是好的画面,他抱着她落水时的以命相护,在红薯窖里的突然拥抱和肌肤相贴。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那时他说要娶她,定是出于真心。夜深人静时,她还想过去找他,她救过他的命,只要她想要的,他不会不给。只要他敢给,她胡瑛就守得住。

      直到几日前发现他并非普通人家的贵公子,而是天潢贵胄,不日就要登基做皇帝的人。他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必定妻妾成群的人,他的妻子,非贵族女子不可。

      绝境中时,他把她当做唯一的浮木,但他回了皇宫,要什么有什么,他不会再需要她。

      她胡瑛不过一个光脚的叫花子,他说娶她,应该就是把她接到宫中,随便找个宫殿打发了,让她一辈子不愁吃喝便好。

      所有的肖想化为泡影,可胡瑛还是难以忘怀,仅是见到那个乞丐,那十几日的情形便全部浮现至眼前。

      从小到大,没有男子对她表白过心意。她长得高,虽然小的时候皮肤还白,但少有人把她当做女子看,那些年纪相当的小伙子,常叫她瑛子。

      为生存已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她也没在意过这些。

      可那天,齐钦居然亲了她,她一身脏得跟方才路过那乞丐没有差别,他也亲下去了,面对那样的她,他竟也动了情。

      “喂,你在屋顶做什么?”陆秋风走进院子就见胡瑛坐在屋顶上,夕阳沐浴在她的身上,照得她额间的碎发泛出金光。

      “我翻了下屋顶。”胡瑛淡声回道。

      “快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胡瑛说着就跳了下去,陆秋风在地面看得心惊胆战,见她稳稳站定了骂道:“没梯子吗?跳下来摔了怎么办!”

      胡瑛抬眼瞥他,哼笑一声,转身回去,纵身一跃,一脚点了下檐下大水缸,嗖一声便跃上了屋顶,然后又嗖一下跳了下来。

      陆秋风俊脸微红,想再骂也没说的了。

      -

      胡瑛从来是个勤快的人,在陆秋风家白吃白喝本就不对,她能多干点就多干点,也对得起人家。

      接下来几日,陆秋风每日回家都见胡瑛在干一些高难度活计。

      第一日见她修了屋顶,夜里睡觉当真暖了许多。

      第二日见她举着两把斧子劈柴,他问了问,说柴是她上午上山砍的,多的一把斧子是从隔壁借的。他帮着把柴搬到棚子里,见那要倒不倒的棚子被立正了,周边挂上了油布,里面的柴薪都要堆满了。

      第三日见胡瑛拿着一个木桶在修补院墙,墙里夹了木棒,里面塞了石子,她正在糊上青胶泥。

      过了几日又见她在院里做斗柜……

      “自从胡姑娘来了以后,缸里的水从来都是满的,柴棚里的柴也没断过,就连破败的院墙和屋顶都焕然一新了。”

      陆夫人在陆秋风面前每日夸胡瑛三遍,陆秋风坐不住了。

      这晚,他看棋谱看到深夜,见胡瑛还在厅堂里刨木头,他走出去,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胡,胡瑛。你别这样,我虽然不能娶魏漾,可我暂时忘不了她。你……别到时候耽误了你。”陆秋风红着脸忸怩道。

      胡瑛愣了片刻,扬首给了他一个字:

      “滚!”

      -

      胡瑛在陆家仗着自己的勤奋和好手艺,过上了挺直腰杆的好生活,刚平静了半个月,到了腊月底。满渭阳歌舞升平,满城都在期待着腊月廿九,太子殿下登基的日子。

      据说新皇登基后,除了要大赦天下,还要颁布一条利国利民的新政。

      太子登基那日,渭阳城万人空巷,都去了宫城外等候内官唱旨。

      午时初刻,终于有内官拎着黑红卷轴登上了城楼。

      “奉天承运,陛下诏曰。渭之百年,尽皆男子为国尽忠效命,创我渭朝一百五十年基业,实乃国之栋梁。然,天观渭朝女子,亦是大德,遂,梦之于寡君,着令渭女亦可为我渭朝建功立业。寡君不敢违天命,遂为天下女子开朝堂。即日起,凡我渭女,不论出身,不论嫁娶与否,皆可报考科举!皆可参军入伍!钦此!”

      文官念完,宫墙外的百姓哗然。新皇竟下旨让女子也能做文官,当武将!

      一时之间,乾康门外的广场上议论纷纷,有大呼此举违背礼法道义的,也有人拍手称好的。更多的人却是一脸茫然,不懂这一新政的意义何在。

  • 作者有话要说:  齐钦:老婆老婆快来找我!
    胡瑛:→_→乖乖给我等着。
    哈哈,大肥章满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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