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我的爱》少辛

2、第二章

　　如果有机会，何不做个有钱人？
　　放学之后太阳已经偏了西，苏沫和林青青米晓在坐在教室的课桌上从窗户里看操场上走过的人群，那时候也是这样，苏沫和死党趴在这里，渴望着能在多看一眼放学的白泽，大笑着吵嚷的时候希望会吸引到他的注意力，有那么一会，他会像电视剧的男主角一样忽然发现她的可爱她的与众不同，对她用情至深。
　　或者也会有其他的男孩子过来主动和她搭讪。
　　但她寂寥的青葱岁月里，基本上并没有这样被她吸引的异性。
　　林青青和米晓说起电视剧，哈哈大笑起来。
　　苏沫眯着眼懒洋洋的看黄澄澄的夕阳，即使重回到这个年纪，她也在找不回这个年纪的状态，属于十三四岁孩子们的活力在她身上连影子都不曾剩下，她像个有了年岁的猫，遗忘掉了对繁华尘世的迷恋，心里眼里只有这可得温暖的太阳光。
　　她抬起手遮住脸，深深的叹息一声，既然有机会，她还想做个有钱人。
　　在学校里租到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屋子，窗台上摆上一束花，干净的小床头摆满毛绒玩具，课间的时候别人在风里雨里瑟瑟发抖的时候，她可以躺在她的小床上打开床头一盏昏黄的灯，温暖从容的读书，并把她这一份自信美好的背影，刻在所有人眼里，让人人都去羡慕！
　　这是那个时候，时至今日她都记得的愿望。
　　可以穿上漂亮的公主一样的裙子，裙角飞扬，自信从容，让人人迷恋，追逐。
　　苏沫又叹息了一声，跳下了桌子。
　　现在想想，忽然觉得她和白泽或许真属于有缘无份的人，她想尽一切办法和他偶遇，可这整座校园都空荡荡了下来，她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那么多人从她眼前路过，却偏偏没有他。
　　从学校回到家里，苏沫要骑单车行驶两公里的路程。
　　她跨上书包回头和林青青还有米晓挥手道别，大声唱着歌，一路追逐着太阳的光，风把头发全部吹到了脑后，她顿时生出万丈豪情，干净的柏油马路，属于乡间的清净，只有苏沫影子和她的歌。
　　那时候总渴望，这样恣意洒脱的时候，会让谋个看到的人迷恋上她，现在想想，这个样子的女孩子，就算被人看到，大概也会绕道而行。
　　男孩子们喜欢的，总是那种宁静美好的女孩子。
　　苏沫以前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此时此刻，她对于异性的执着只属于白泽，她的言行举止在岁月的洗礼之后，再不见幼时的张扬，更多了一份从容优雅，她以为自己的狂放，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眼里却多了一份无法言表的吸引力。
　　老天一定是觉得苏沫曾经太寂寞了，才给了她现在的一切。
　　苏沫家，世代种花。
　　乡间红砖的房舍外，前前后后都是花，簇拥在其中的屋子像是童话里的城堡，穿过宽敞的庭院，又跨过后院的葡萄架，站在晾花的花房里，目之所及都是盛开的郁金香。
　　为什么那时候会因为自己是这样偏僻的地方的花场主的女儿而感到委屈自卑？这样美好纯粹的景象在很多年后爸爸不在种花之后她才明白她错过了怎样的美景。
　　欢快的大毛摇着尾巴跑出来迎接她，妈妈拿着花锄站起来看她：“沫沫回来了！”
　　是的，她回来了！
　　这一次，她决心做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她放下书包，去了后面的菜地，绿油油的菠菜，丰满的白菜，壮实的莴苣，爬满架子的豆角，菜地旁的一颗苹果树，枝繁叶茂，罩出一片浓浓的散发着苹果香甜的气息的阴影。
　　这样的景象，就好像是只有梦里才能构建出的世外桃源。
　　苏沫炒了三个菜，还煮了粥，爸爸妈妈和弟弟从花田回来的时候，全都惊呆了，妈妈甚至红着眼眶笑着夸赞苏沫：“沫沫长大了！”
　　她确实是长大了，懂得父母不易的时候，只有遗憾。
　　现在老天给了她弥补的机会。
　　她还记着要带领一家子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爸爸，花也种上，在多种点菜，把地打扮漂亮，现在市里的人日子过好了，又讲究体验生活，咱们叫她们来摘菜，摘完菜称斤卖，叫人带走，保证比现在赚钱！”
　　爸爸：“市里的人都精明的很，拿着钱给我们，还给我们摘菜，真可以？”
　　苏沫的脸上是不同于孩子的成熟自信：“爸，你信我，先试一试！”
　　这种田园模式在后来百试不爽，何况他们这个花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种带着乡野气息的美丽和纯粹，定会叫那些久居城市的人耳目一新，欲罢不能！
　　她要甩掉压在爸妈身上的生活重担，让身边所有的亲人都富裕起来！
　　这一次，她要做个有钱人！
　　五岁的苏沫安连吃了两碗粥：“姐，厉害！”
　　这个周六的早晨，苏沫在一片鸟语花香中醒来，有一只觅食的燕子一直跳到了她窗台上，站在一束金色的郁金香旁，大毛甩着尾巴从楼下跑了上来，围着她的床打转。
　　不必为了四六级费神，不用为了考研熬夜。
　　她从床上跳下来，推开窗户看出去，晨曦之中万千朵花顶着露珠随风摇曳，即便她已经不在稚嫩，可这一刻，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她却觉得自己像住在城堡里的公主。
　　安安仰望着苏沫，握着小拳头坚定的说：“姐，我也要去！”
　　苏沫要去市里卖花，顺便宣传一下自家的花场，为六月份菜田丰收时候可以顺利迎接到第一批游客做准备，这样的活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她从来不做，因为觉得自卑。
　　她戴上安全帽骑上自己的三轮车，后面的小车箱里除过花还有一只大狗和一个扎辫子的小姑娘，妈妈叮嘱苏沫早点回来，卖不掉也没有关系，毕竟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早晨的空气里还有露珠的清香，细碎的金子一样的光倾泻而下，三轮车开过的时候似乎能听到叮叮咚咚泉水一样的声音，安安坐在车里严肃的和苏沫讨价还价：“如果我能卖掉一盆花，我要吃个汉堡，不，是两个！”
　　后来的安安文文静静地，苏沫几乎想不起来她还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大毛汪汪的叫了两声，安安：“你别叫了，我买了汉堡，会分你一点的。”
　　一株高大的香樟树的影子里，安安坐在自己的小马扎上，两只肉嘟嘟的小手规矩的放在自己的碎花小裙子上，完全被一盆杜鹃花挡住，偶尔紧张的探出她的小脑袋确认一下苏沫是不是还在，大毛尽职尽责挂着一块卖花的牌子卧在安安的脚下，拘谨的露出自己的狗头。
　　苏沫拿着照片向过往的路人介绍花场，散发传单，热情大方的推销自己的花，很快就卖出去了好几盆，她叮嘱安安和大毛看花，自己去快餐店买了两块汉堡，一块给了安安一块给了大毛。
　　安安高兴坏了，但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卖出去花非常愧疚，汉堡也要分给苏沫一半，大毛歪着狗头想了想，把自己的汉堡也用狗爪子往苏沫跟前推了推，示意她也拿走一半。
　　苏沫大笑着夸赞了安安和大毛，但半个小时后，她就不得不背起瞌睡的睁不开眼的安安继续工作。
　　正午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香樟树落了这个扎着马尾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一身，她偶尔歪头查看妹妹的时候眼里露出的温柔的光，似是这荒凉的街道上盛开的杜鹃花，显眼别致。
　　苏沫转头，恰好看见站在街角的白泽，像太阳一样露着温暖灿烂的笑，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让她觉得这个寻常的午后忽然就明媚起来，她背着安安领着大毛，在她的花摊前打招呼：“好巧。”
　　白泽笑着走过来：“好巧。”
　　这样的午后，这样的一个优雅别致的白裙的少女，有片刻惊艳了时光。
　　安安揉着眼睛歪着头去看坐了她的小马扎的白泽，看他的目光像是落在苏沫的身上，就悄悄和白泽说话：“你是苏沫的男朋友吗？”
　　白泽有点意外。
　　安安：“我告诉你，苏沫做饭可好吃了。”
　　“苏沫力气可大了，这么大的花盆她也搬得动。”
　　“苏沫开车可差了，来的时候开到了路边的田里。”
　　“苏沫是我姐姐，我其实挺喜欢她的。”
　　安安总结了一下，又去看白泽：“你是她男朋友，能不能给她说说，再给我买个汉堡？”
　　白泽觉得自己被难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安安，他抬头看了看还在热情的推销剩下的花的苏沫，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漂亮的眼睛里是灿烂的光，那样的明亮，好像能照亮所有的阴暗。
　　白泽拍了拍安安的小脑袋站了起来：“你等一会。”
　　白泽一走，安安又去和苏沫说话：“姐，你的男朋友挺好的。”
　　苏沫卖掉了最后一盆花，所有的传单都发了出去，喝水的时候呛了一口，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安安：“从哪学到的这种话？”
　　安安抿紧嘴巴不说话。
　　白泽拿着汉堡走了过来，递给苏沫和安安，大毛生气的围着白泽打转，苏沫笑着掰给大毛一半，坐在香樟树下，唯一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偶遇了白泽，并和他说话。
　　“你怎么也在市里？”苏沫确实饿了，狠狠的咬了一口汉堡。
　　“我家在这附近。”
　　苏沫很意外：“你家在市里，你为什么去镇上念书？”她说完话，发现白泽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些哀伤，觉得自己可能说到了不该说的话题，连忙把自己花场的照片递了过去：“这个是我家，过段时间要对外开放欢迎大家去摘菜看花，有空过去玩。”
　　微风吹过，香樟树莎莎的响起来。
　　白泽笑着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没想到你家这么美。”
　　安安着急的插嘴：“可美了，花可多了，非常香！”
　　苏沫尴尬的挠了挠额头。
　　白泽喜欢这样轻快的气氛。
　　太阳西斜，白泽站在苏沫的三轮车旁：“要不，我送送你。”
　　苏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安安趴在车厢里问苏沫：“你喜欢他，刚才为什么不让他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