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龙血解咒人不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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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桑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想了一宿都没想到怎样才能让景岁寒改变心意，至少不要拿蓝景仪去换，哪怕是他这条命，只要他要，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
唯有蓝景仪，他放不下，也做不到拿他去换。
他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不是冷冰冰的筹码，
早上蓝景仪喊他去江澄的书房，见他气色不佳，不由问道：“聂宗主，您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聂怀桑深深地看着他，见对方一脸担忧，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江家有点不太习惯而已。”
闻言，蓝景仪并没有多想，只道：“泽芜君喊我们过去呢，快走吧。”
江澄的腿没有痊愈，连骨头都没长好，昨天让他那么一折腾，景岁寒一大早就跑过去给他看腿，这会儿在同生轩给他熬药。
蓝曦臣啰里吧嗦的劝他别再使小性子，江澄白了他一眼。
江澄翻了翻手边的古籍，眉头不自觉拧紧了些。蓝曦臣从他身后的书架上摸出了另一本：“这本或许会有些线索。……那些书不必动了，我来收拾就好。”
江澄应了一声。
在他看书的时候蓝曦臣很少会打扰他，更多的时候是和他一起看书。久而久之，江澄也习惯了看书的时候有蓝曦臣在身边，淡雅的檀香味萦绕在鼻尖，倒也不讨厌。
金凌一大早爬了起来，蓝思追也跟着前后脚到了。
他的伤最开始是由江霖负责的，后来用了景岁寒的药见效飞快，便也一并归给了他。现在……看起来是大体痊愈了。
“舅舅！我听说你有办法解开那个咒术？”
江澄坐直了些，看着外甥，淡淡道：“你又听谁胡说八道。我可没那么说过。”
蓝思追摆正了双手向他二人行礼：“泽芜君。……江宗主。”
江澄只是点头，蓝曦臣应了一声，让他坐下，而后道：“我们也还不能确定，只是稍有头绪，找怀桑前来商讨一下。”
金凌有些失望，却也没再说什么，转移了话题道：“舅舅，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我听那个新来的医师说好像很严重？”
江澄看他一眼：“现在知道问我了？”
早干嘛去了？跟这小白脸腻歪够了知道来找你舅我了？
金凌：“……？？？”
蓝曦臣坐在他旁边给他整理之前批好的公务和翻乱的古籍，颇有些忍俊不禁。江澄横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的回了他那个问句：“我好得很，用不着你来操那个闲心。把金家管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金凌更加莫明其妙：“？？？”
江澄看了那书几眼就更是烦躁，将书推到一旁，道：“蓝曦臣，稍后你代我去看看江澈吧，我不放心。”
蓝曦臣颔首：“好的。”
神经粗如金凌都发现了他舅舅对泽芜君态度的转变。但他又不好问，他有预感，他今天要是敢问，不是他死就是他亡。他舅舅能把他天灵盖撬开。于是只好忍了又忍把问题咽了回去。
聂怀桑二人来得也快，蓝景仪虽说在不净世呆了一个多月，但那四千家规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约摸是被罚狠了，烙到骨子里去了。
蓝曦臣站在江澄身边垂眸看他，见对方冲他挑眉，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所谓两斥咒，便是如磁石一般同性相斥的咒术。同根生，却因画符步骤稍有差异而起到了逆转气血、自生灵力以相斥的效果。中咒之人距离越近，排斥力就越强悍。目前书中记载的，彻底隔绝这咒术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两人隔离，越远越好。二则……如晚吟所说，杀掉其中一人。这样，这世间就只会有一个身中这道两斥咒的人了。”
聂怀桑轻轻皱眉，叹了一口气：“虽然……第一种也是方法……可，曦臣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景仪他，他……他毕竟还是蓝家的人啊……”
江澄闻言，将书反转过去示意他自己来看：“两斥咒还有共生性和吞噬性，越是不除，他们就会在宿主体内越发根固，直到将宿主吞噬殆尽。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中咒之人所在一处，或者距离很近……我问你，体内的灵力运转和丹田里的灵力储备，有什么异常吗？”
最后那句话，正是问蓝景仪。
蓝景仪垂下眼睑，有些欲言又止。
蓝思追只是想拍拍他的肩，问问他是不是这样，却被他仓惶躲开，看起来很是有些欲盖弥彰。
聂怀桑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说话的声音却没什么大的波动，只是声音很低沉：“景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蓝景仪知道自己必须要开口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不想麻烦你们。”
“怎么就不是要紧事了？都这种情况了还不要紧？！”聂怀桑的声音都猛地高了一个度。他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声音平缓下来：“景仪……”
聂家藏书室也有关于两斥咒的记载，只是没有江家那么详细。当初他带着蓝景仪回到不净世，本意就是解开这个两斥咒，或者延缓发展。但，他离开的太久，聂家的宗族事务又实在是太过繁杂。他只能先赶着处理事务，后来又被逼着开了个清谈会，实在没怎么翻过那些记载。但有段时间是蓝景仪曾代他处理家族事务的，经常出去出入藏书阁，他不可能看不到有关两斥咒的记载，甚至……有办法让他也看不到。
也就是说，至少半个月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事了。
蓝思追的瞳孔微微缩小，他退了两步，道：“我去找含光君，找魏前辈，一定会有办法的！”
江澄无奈的扶着额头，冷声道：“回来！我不想打击你们，可招人你们也得找个靠谱点的！蓝忘机他知道什么是‘两斥咒’吗。”
当他和蓝曦臣谈起两斥咒时，对方对此知之甚少，甚至对于两斥咒的了解都只是从他刚才那几本书上看的。而蓝启仁在蓝家迟迟未能解咒也说明蓝家对此无能为力。蓝家藏书阁古籍奇多，甚至比之江、金、聂三家都毫不逊色。江家和聂家有的书，蓝家没道理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么，有可能是因为当初的射日之征有关事件，蓝家被烧时，有关书籍随着那场大火，被烧成了灰烬。
蓝思追无话可说，金凌也不由得回忆起在极北之时，蓝忘机听到聂怀桑脱口而出“两斥咒”时显露出来的凌厉有稍显疑惑的眼神。
蓝曦臣面上毫无波动，将内心不安的骇浪强压下去，柔声安抚他：“别怕景仪，路，一定不只有这一条。我会再想办法的。”
蓝景仪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的心理素质虽比同龄人要好，但也未必能够风轻云淡地对待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唯一可行的路，就是走。
走的越远越好。
对先生好，对他也好。
可有些话是不适合说出来的。
蓝景仪拍了拍蓝思追的手，笑了笑：“我没怕。泽芜君，难道我还会不相信您吗？”
聂怀桑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却没由来的不安起来。
江澄揉了揉脖子，道：“那你先走吧，我跟蓝宗主再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能将那东西洗掉。”
几人有些遗憾地转过身，金凌看了蓝曦臣一眼，说替他去看看江澈，江澄应了。
蓝曦臣坐在他身侧，眉头紧蹙，连着平日里平缓悠长的气息都有些乱了。
江澄不善于应对这种状况，只好沉默着。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蓝曦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景仪的双亲在一次大型围猎战中因保护忘机而被妖兽扑杀，我和父亲都答应过他们，会护他周全，可如今却是……”
若是如此，蓝曦臣对蓝景仪颇为优容，倒也合理。
江澄没说话。他自觉生性凉薄，若不是因为他和金凌，他还真不会去操这个闲心。
他又沉默了片刻，刚开口说了四个字就被景岁寒打断了，那人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推门进来，好奇地问了一句：“两斥咒？”
江澄黑了脸：“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景岁寒略尴尬，忙转移了话题：“呃……那什么，两斥咒这事儿你们为什么不问我？我知道怎么弄啊。”
二人惊愕，蓝曦臣最先反应过来，惊喜道：“景公子你真的知道？！”
景岁寒走进来，道：“对啊，只要有蛟龙内丹、龙血和龙筋，随便什么医师都能洗掉那东西。哦，你们要是想的话，那低级咒术我也能稍微改进一下，改成一道保命符文。这么大点事儿你们至于吗？”
听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装X，江澄颇有些有些啼笑皆非，心里本能的对他多了些警惕和怀疑，多多少少也对他有点提防，然后选择性的忽略了他口中的“低级咒术”。
江澄还没反应过来蛟龙的事儿，愣了一下才转过弯来，蓝曦臣将药接过来，道：“晚吟，你先将药喝了我再去。”
……你去你的管我做什么！
内心咆哮了一声，江澄接过药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差点破口大骂：“这东西怎么更苦了！”
景岁寒无奈摊手：“谁让宗主你不听话非要自己走的。今天早上你腿上的外用药才换，内服的当然要配套了。”
江澄：“……”
蓝曦臣又唠叨了他两句才去明烟湖。上次蛟龙死后身体就直接沉在了那湖里。他想要拿东西，就得用灵力裹了身体才能进去。
景岁寒所要的龙血并不是指蛟龙流直身体各处的血，而是它的心头血。
蓝曦臣当初虽然剑剑罡风致命，但这东西皮糙肉厚，筋骨倒没有碎。
取东西的过程稍显漫长，蓝曦臣回到江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江家的氛围有些奇怪。聂怀桑站在云舒苑外，倚着门，双目无神，脸色铁青。
蓝曦臣的心微微一拧，忙问他怎么了。
聂怀桑看着他站的位置，眼睛却是缓了缓才聚焦，而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景仪……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龙血解咒人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