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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一章:命里姻缘 ...

  •   我原本找他时,是要雇他去杀裴毅,可在他说了那番话后,我决定转移目标,与裴毅比起来,孙俊天更该死上千倍上万倍。
      “那许白漾呢?”贺求名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杀许白漾,可是我呢,我想他死吗?我真的愿意他死吗?他的出现,曾经一度让我觉得,许白羽又回到了我的身边,难道说,为了许白羽,我便必须杀了他吗?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轮回。
      “他,我还不确定,能不能……”我犹豫地开了口,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耻。
      果然,贺求名轻蔑地笑道:“你想留他一命?”
      “我只是想求证清楚,他跟当年那件灭门案有没有关系。若他真也牵涉其中,你要杀他,我不会拦着你的。”
      “那好,我给你三日时间,你去问清楚,到时候,要杀要留,就听你一句话。”
      “好,一言为定。”我咬着牙答应道,“事成之后,你要什么作为报酬,只要我能给得起的,我都给你。”我知道杀孙俊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贺求名若不是看在我俩相识一场的份上,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他说过,杀手是用命来讨生活的,他豁出命去为我办事,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报答他。
      “此话当真?”贺求名慢慢地凑近我,两眼一眨都不眨,直直地盯着我。
      “嗯。”我用力地点头。
      “那好,我就一个要求,事成之后,你要跟我走,不管许白漾是死是活,你都要离他远远的。”
      我听了他的话,吃惊地倒退了一步。他这是什么意思?要用我这一生来做这场买卖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一辈子都跟着你?”
      “未必,也许有一天,我会放你走,但在那之前,你必须跟着我。”
      “可以。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做成此事,我便一生跟随你,做牛做马侍候你,哪怕为你死,也可以。”
      说到最后一句时,贺求名突然别过脸去,淡淡道:“那倒不必。”

      许白漾坐在我身边,手里那碗桂花圆子一口也没动,却一个劲儿地催我多吃点,恨不得将他那碗也灌进我肚子里去。那桂花圆子明明如蜜般甜,可吃进我嘴里,却有微微的苦意。一个人,若心里装着些发苦的事情,吃任何山珍海味都会觉得食而无味。
      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我不能直直地便问个究竟,到底该从哪里入手,找个话题才好呢?
      许白漾挥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笑道:“芫芷,怎么了,味道不好吗?”
      “哦,不是,很甜。”我回过神来,敷衍道。
      “我记得这桂花圆子是你最爱吃的,小的时候,你时常牙痛,便是吃多了这个的缘故,为此,夫人可没少骂你。”说着,他果然将自己那碗推到我面前,“今天特例,给你吃两碗。”
      我的心里一暖,那一刹那,我真想什么都不问他,向贺求名撒个谎,放他一条生路。可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的心里,还是强烈地想要知道,他究竟与许白羽家的灭门案有无关系,若他真是罪无可赦,我还是不会放过他。这也许是我能为许白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你说我小时候,这么说来,你与我已相识多年?”我顺水推舟地问下去。
      许白漾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叹了口气道:“芫芷,你真的想不起我们之间的种种了吗?算了,这也不能怪你。”
      “那你便多说些予我听听吧,也许你说着说着,我便什么都想起来了。”我随便扯了个谎,只盼能从他嘴里多套出些话来。
      “好吧,我便说些你听听。十年前,我搬进了天一庄,那时,你还未满十岁,总是跟在我屁股后头叫哥哥,要我带你玩。真没想到,一眨眼儿的功夫,你竟已长这么大,可惜,却连我是谁也不记得了。”
      “就算我不记得以前的那此事,但现在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我都会清清楚楚地记得的。”我安慰他道,“你为何会住进我家,你爹娘呢?”
      “他们都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我尽量装出一副惊讶的口气,希望不被他给识破。
      “十年前,我父亲五十大寿那一天,家里闯进来一帮匪人,将我爹娘家仆尽数杀死,我因躲在床底,刚开始并未被他们发现,后来,孙大侠赶来相救,杀退了那些人,才将我救了出来,从此,我便住进了天一庄,拜你爹为师,希望能找到杀我父母的凶手。”
      “那你找到了没?”
      “还未找到。”许白漾的语气略带沮丧,“当日孙大侠顾着救我,让那帮匪徒的首领给跑了,这十年来,我一直想要找到他,只可惜,当日我连他的长相都未看清,要找他,真如大海捞针。每每想到此,我便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将那人揪出来碎尸万断。我还有个哥哥,也被那帮人给杀了,若他能活到今日,必定已娶妻生子,唉。”
      他最后那声长长的叹息,真将我的心都给揪了起来。“你哥哥叫什么名字?”我虽难过,可还是继续追问他。
      许白漾却只是摆摆手,说道:“他已走了那么多年,我也不愿再去回忆什么。芫芷,若我能像你一般,将前程往事都忘净,那该多好。”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满目柔情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满脸绯红,竟再也张不开口去问他半个字。

      我从许白漾那里只套出了那么点东西,不过,整件事的脉络倒也清晰起来。时间,地点,人物,一样不差,只可惜,孙俊天的角色变化地太过剧烈,在贺求名的口中,他是杀人灭口的畜牲,而在许白漾的口中,他摇身一变,又成了救人于危难的英雄。我到底该相信谁的话?这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在蒙骗我,可他们之中,一定有人说了谎。或者还有两种可能性,其一,聂双流在撒谎,他或是与孙俊天有仇,才会在人前抹黑他。其二,孙俊天是小人,他本是事件的主谋,却对许白漾撒了谎,让他死心踏地地相信了他十年。可若是这样,他又为何不将许白漾一刀杀死,岂不更痛快,何必要编这么个弥天大谎,一圆便是十年。这里面,一定有着更为复杂的真相,而我离那真相,还很远很远。
      我决定去找孙夫人问个清楚,她是孙俊天的结发妻子,是他的枕边人,他的所做所为,为人处世,她不是全然不知。
      孙夫人住的清园离我的房间并不远,我只带了小璃,便走了过去。我的到来,让孙夫人格外高兴,吩咐下人倒茶准备点心,忙得都没空坐下来与我说话。我看着她满脸的笑意,心里浮现出一丝愧疚。我到天一庄这么些日子,除了吃饭时会与她说上几句话,竟从未抽空来与她说说话。今日也是有事相询,才会想到来此。想来她一个妇人,常年待在这天一庄里,对着奴仆甚至花鸟讲话,早已闷坏了吧。
      我将她拉到贵妃椅边坐下,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嗔道:“娘,你就歇会儿吧,女儿什么都不想吃,就想跟娘说说话儿。”
      孙夫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是浓了几分:“好,我们家芫儿想跟娘说说话,娘便陪着你,哪儿都不去。芫儿想跟娘说什么呢?”
      “娘,女儿出了一趟远门,竟将以前的事忘得个一干二净,女儿就想知道一些从来的事儿。那日在带水山遇到许白漾,女儿竟认不得他是谁,真是尴尬死了。”
      “哈哈哈。”孙夫人捏着我的脸,笑道,“原来是跟白漾有关啊,难怪脸都红了。”
      “哪有。”我嘴上虽说没有,手却赶紧抚上了脸颊,这一举动被孙夫人看在眼里,只怕又要惹她笑了。
      “女儿家的,在娘面前有什么可害臊的。娘跟你说,白漾可是个好孩子,娘跟他处了十年,他的品性娘最清楚。”
      “十年?他为何会在我家住那么久,他的父母亲人呢?”
      “唉。”孙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叹道,“这孩子真是命苦啊,刚出生没多久,便被父母给抛弃了。总算老天有眼,让许家老爷捡了回去,收他做了养子。这许家老爷可是好人啊,待他像亲生儿子一般,只可惜,十年前,许家被匪人所害,家破人亡,到最后,竟只留下他这么一个活口。”孙夫人说的一脸认真,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扯谎。
      “娘知道是谁做的吗?”
      孙夫人摇头道:“十年来,你爹和白漾一直在找那个主谋,却还是一点儿眉目都没有。当年你爹与许老爷是至交,那日是许老爷五十大寿的日子,你爹因庄里的一点琐事,提前几天出了趟远门,那天很晚的时候才赶回来。原想着是要去喝许老爷一杯酒的,却不料,只救回了白漾,许家上上下下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娘听着心里就发酸啊。”说到这儿,孙夫人眼眶泛红,流出泪来,她赶紧拿手中的丝绢拭掉了眼泪。
      我听她语音哽咽,实在不忍心再问下去。就像我对着被我揭了伤疤的许白漾一下,我同样心软地开不了口。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都是痛苦的回忆,而我,为了一个小小的求证,不得不一遍遍地旧事重提。想到这里,我真是有点痛恨自己了。
      孙夫人说的与许白漾的大致一样,只有一点,孙夫人说许白漾是养子,这个贺求名也曾说过,但许白漾却只字未提。不知是他真的不知,还是不愿意说。孙夫人说他出生不多久便被许逐谈抱养,也许他们从未对他提起过此事。毕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谁都不愿意,朝夕相处的父母一夕之间成了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听完他们两人的描述,我原本犹豫的心变得更加摇摆不定起来。许白漾究竟该不该死?孙夫人呢,她看上去是如此纯良,难道也会与此事有关?甚至到最后,我连孙俊天是善是恶都分不清楚,我还要与贺求名做这笔买卖吗?
      白羽,能不能告诉我,我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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