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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黄天源 ...

  •   “砰砰砰砰”,门被敲得震天响。为什么一住进这间客栈,门就整天被敲个不停。我翻了个身,摸到床边放着的外衫,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走过去开门。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贺求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姓姚的,你若再不起床,我便一个人去找双流师傅了。”
      我被他的话吓醒了一半,看看屋里亮堂堂的,想必天已大亮,急得叫道:“就起了,就起了。”
      “我先下去牵马,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贺求名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凶狠,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我甚至没留意到他管我叫“姓姚的”而不是“姓孙的”,匆匆穿好衣衫,随便洗了把脸,梳了下头,便往楼下跑去。
      刚下楼梯,便有几个持剑的男子走了过来,见到我,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们在我面前一字排开,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转身往旁边走,想绕过他们,却被一个横里蹿出来的人给拦住了。他向我一抱拳,恭声道:“小姐,总算找到您了,请随小的们回去吧。”
      我与这些男人素未谋面,想必他们是认错了人。我一边说着“我不是你们的小姐”,一边想着办法要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再不出门,贺求名真要扔下我一个人走了。可那些人却是十分执着,一个劲地劝说我回去,急得我真想动手打人了。但我又不敢出手,听他们嘴上一口一个“小姐”叫得恭敬,也许一翻脸便会来硬的,将我强抢了去也说不定。
      正在我举步维艰的时候,面前那些男子却一个个倒了下去,一只手抓住了我,将我拖出了客栈。我转头一看,是贺求名,心里放心了许多。来到马前,他简直像是把我扔了上去,还未待我坐稳,便一鞭抽在马身上,那马便立时飞奔起来。贺求名紧跟在我身后,快马加鞭,很快便超过了我。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紧紧地跟随着他,那马鞍子磨得我皮肉很疼,但我也不敢吭声。
      就这么跑了有大半个时辰,贺求名才让马放慢了速度,喝起水来。我策马来到他的身边,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刚刚那些是什么人?你将他们杀了吗?”
      “没有,只是打晕了而已。”贺求名将水袋递给我,见我摆手,便收了起来,又接着说道,“看来你一出现在这绕梁城里,便被这些人给盯上了。”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想要杀我吗?”
      “不是,他们是你的奴仆,只是想将你找回去罢了。”
      我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莫非他们也将我当成了孙陈芫芷?”
      “正是如此。”贺求名盯着我的脸,说道。
      许白羽第一次见我时,将我认成了是她,贺求名也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现在连一群陌生人也是如此认为,看来这个孙陈芫芷,只怕是与我长得一模一样了。
      一个小姐,却与一个村野大夫相识,还与一名杀手结怨,这个女人,会不会还要给我带来无穷的麻烦与灾祸?
      贺求名向后望了望,说道:“这么久了,只怕他们已追不上来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贺求名手握马鞭指了指左前方,说道:“沿着这条路再赶半天路,便会到我一个朋友的庄园,我要向他打听一些关于双流老师傅的事情。”
      杀手的朋友,只怕也是个杀手吧。我禁不住地想道。
      “但是在那之前,”贺求名盯着我脸瞧了半天,说道,“得先为你做点事情。”
      他所谓的事情,便是将我毁容。在我的脸上做出许多的刀疤,好让别人认不出我本来的容貌。想不到他一介杀手,竟也会这易容的手法。不过转念一想,他杀人无数,仇家必少不了,若是被人追杀,换个脸孔,倒也能躲过不少灾祸。
      我原想让他将我的脸易容成另一张脸孔,但他却说,怕将我易得太美,惹来不必要的风流韵事,只有像现在这般,丑陋难堪,才不会有人想亲近我。我虽觉得他说的有理,但心里总是不痛快,觉得他有公报私仇之嫌。所以路过一个小镇时,我便让他去买顶带面纱的帽子让我戴着,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点儿。
      过午时分,我们终于赶到了贺求名朋友的庄园。那应该算是这些天来,我见得最为气派的房子了,连门口站着的家丁,也是五官分明,身材高大。他们一见贺求名,便笑着迎了上来,吩咐人替我们牵了马,朗声道:“贺大侠来了啊,真是稀客。我家老爷今日正在家里,待小人进去通禀一声。”
      贺求句只微微一笑,那家丁便撒开腿向内里跑去。另有别的家丁过来招呼我们,将我们让到大厅看茶休息。
      茶刚端到面前,便听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向大厅走来。一个穿黄衫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贺求名大笑道:“贺兄竟会光临寒舍,真是让小弟高兴不已啊。”我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皮肤很白,五官也很清秀,眼角微微往上斜,再看那身形,并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倒像是个文弱书生。但我又感奇怪,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会有个杀人朋友?不怕惹祸上身吗?只怕这人并不像他的表象那样。想到这儿,突然觉得此人真是深不可测。
      贺求名一边喝着茶,一边与他客气地闲聊着。我在一旁,只是坐着,未发一言,连头上的帽子也未摘下。
      那男子看了我几眼,终于开口问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啊?”
      我还未开口,贺求名便抢着道:“这是我的朋友,姚姑娘。”转身又对着我道,“这便是我的朋友,这家的主人,黄天源。”
      原来姓黄,怪不得穿了一身黄衣。我暗暗想道。
      那黄天源倒是个爽朗的人,笑着问我道:“姑娘在屋里,何不将帽子摘下,别热坏了才好。”
      我犹豫着要不要听他的话,用那一张脸孔,我真不愿意见人。贺求名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探头过去与黄天源嘀咕了几声,我虽努力侧耳听着,无奈声音太小,听不明白。
      那黄天源听了他的话,便站起身来,笑着道:“那便请姚姑娘在此稍坐片刻,你我去书房谈吧。”说罢,便转身去吩咐下人,上些茶点与我消遣。
      贺求名也起身要出去,我拉着他的衣袖,轻轻问道:“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贺求名一脸坏笑道,揶揄道:“我同他说,你长得实在太过丑陋,怕揭掉面纱会吓着他,劝他还是别看为妙。”
      我真有拿茶杯砸他头上的冲动。早知道,还不如让他死在村里好了,跟着他这一路,我真是受了不少气。
      那两人走了之后,我便只能一人穷极无聊,将下人送上来的几盆点心慢慢地解决掉。不敢吃得太快,怕一下子吃完了闷坐着太无趣。门口有丫头不时走过,走路的样子都很漂亮。我来到这里这些日子,总在村里待着,怕是也染上了一些乡土气息,城里人大概也看不惯我的样子吧。
      在我吃东西打发时间的时候,有个像管家模样的人走进来过一次,问我有些什么需要,我很想说让他再给上几盘点心,可一来我肚子已有点撑,二来也好面子,不想让人觉得我是个女食怪,只得轻声回答没什么需要,那管家才晃着步子走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点心也吃完了,茶也喝干了,贺求名总算与那黄天源一同走了过来。远远看过去,两个人也都算是模样周正的帅哥了,偏偏一个是杀手,一个是杀手的朋友,真是浪费了那两副好皮囊。
      黄天源走在前面,还未见门,笑声先飘了过来,冲我说道:“姚姑娘久等了,今日便在我这里住下吧,晚上我让厨房做几个好菜,与你俩好好喝一通。”
      “不用客气了,黄兄。”贺求名开口拒绝道。
      黄天源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贺兄,你可千万别拒绝,平日里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你今儿个来了,自然不能说走就走啊。我这就去让厨房准备酒菜,你先陪姚姑娘说会儿话,我一会就来啊。”说完,黄天源一溜烟地走了,连让贺求名开口的时候都没有。
      贺求名只得在我身边坐下来,看着茶几上那几张只剩饼屑的空碟子,开口嘲笑道:“看来今晚我与黄兄喝酒便够了,你怕是已经吃饱了吧。”
      我摸了摸了有点微微凸起的小腹,有点儿不好意思,明知他不怀好意,也不便与他争执,只得又扯到别的话题上去。“你跟他聊了这么久,有打听到关于双流师傅的事吗?”
      贺求名听到我的话,一改刚才作弄我的表情,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十年前绕梁城第一富商许家的灭门案留下的唯一一个活口,就是他。”
      “他?你说的是双流师傅吗?”
      “不,我说的是许白羽。”贺求名敲着茶几说道,“他居然跑到了人家眼皮子底下,跑到离绕梁这么近的地方,连名字都没改,看来不做点什么,他是不会甘心的。”
      我越听越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这些与如何找到双流师傅有关吗?
      贺求名见我没反应,转过头来问我:“你不对此感到好奇吗?”
      “可这与我们的目的有什么关系?”我反问道。我自然对许白羽的身世感兴趣,但此时,我更感兴趣的是如何保住他的性命。若是找不到他的师父,找不到解药,不光是他,整个丰泽乡的人怕是都要死。
      “许家公子当年曾拜四大派之一的鹭轩谷医仙聂双流为师。这聂双流自从樊灭靖之后便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了。传说他所居住的鹭轩谷机关密布,若无事先告知便强行闯入,只怕连尸骨也存不下。这许白羽竟能拜他为师,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我重复着贺求名的话,不解地问道,“但他明明便在绕梁城里,还开了家药铺,想必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
      “这话不假,但只怕没有人能将他与聂双流视为一人。江湖上的人只道他还待在鹭轩谷里,至于这双流药铺,人们定会以为是这老头儿想借聂双流的名声做买卖,谁又会去细细追究呢?”
      “想不到这师徒二人的做事风格倒是很像,从不避讳自己的名号,堂而皇之的公诸于世,反倒不会惹人怀疑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问过黄天源,这聂双流的至交好友并不多,下个月过寿的老头儿算来算去,便只剩杳城派的识字掌门莫道了。”
      “识字掌门,这是个什么称呼?”我问道。
      “这老头儿虽是人一派之长,却丁点儿功夫也不会,成天只知舞文弄墨,写诗作画。不过,手下虾兵蟹将倒是不少。那日追杀吴衍风的那一派人,便是他的手下。”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惊问道。
      “看武功出处便知,你不是江湖中人,不懂这些。”贺求名对我的问题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但我却觉得异常高兴,终于知道了聂双流的下落,虽说听贺求名说杳城派远在歧山,要赶好几日的路,但心里总算放心不少。人,有时候最怕的便是没有目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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