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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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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安卡眼中的船长
我把脸从枕头里支起来,看看表,凌晨四点半。唉!自从磕过头,我就有些神经衰弱了,不管白天多累,晚上总是睡得不安稳,梦境接踵而至,一刻都不安宁。
我又把头埋进枕头里,努力营造睡意。
“先生。”
有人轻轻叫我。
天已经亮了吗?我张开眼,安卡趴在我枕边,她双掌层叠垫着下巴,脸与我的枕头齐高,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一下子醒了,赶紧把被子裹好:“你怎么进来了,康塞尔呢?”
好吧,我又梦见安卡了,我知道这是在做梦,我像一个看客一样看着自己手忙脚乱的整理睡衣。
安卡喜欢粘着我,从早到晚,我走哪她就跟到哪,我工作她就在一边安静的呆着。我知道这是雏鸟效应,她觉得在我身边有安全感。我们遇见她时是在初春,可现在已经入夏了,睡衣被单都换了薄款,一些男人早上该有的生理现象让我尴尬不已。
我呼唤康塞尔把安卡带出房间,她显得困惑又委屈。
康塞尔倒是很懂我,我穿好衣服出来时看见他还在对她约法三章。后来,安卡也知道不该随意侵犯我的私人空间,我起床和就寝时,她再没来扰我,这样我们的相处就和谐多了。
这条规定在鹦鹉螺号上,她也一直在遵守。因为她的舱房就在船长的房间里,她很小心地避免侵犯尼摩船长的私人空间,比如晚上她会先一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早上也会等尼摩船长离开后才出来——这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一天早上,都快八点了,安卡才姗姗来迟。康塞尔笑道:“你赖床了吗?小懒猫。”
安卡撅起嘴,一脸不高兴,她坐在我身边,低着头用手来回卷着自己的裙子边,整个人被低气压笼罩着。
我有点担心,怕她跟尼摩船长起了摩擦,正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尼德兰说:“我可是给你留了饭的!甜点有芒果奶酪哟!”
那姑娘顿时两眼放光,尼德兰一招手,她就跟他走了。我瞬间明白她不高兴可能只是因为错过了早餐。
半小时后,两个人喜滋滋地回到大厅,尼德兰好像又吃了一顿,他打了个大大地饱嗝。
这回安卡坐在我身边时的神情就跟早上一点都不一样了,她的笑容就像初生地太阳一样耀眼。
于是我问她:“昨晚睡得太晚吗?”
她摇摇头,抱着我的胳膊,亲昵的靠着我。
尼德兰说:“偶尔赖个床怎么啦!可惜没有太阳晒屁股的感觉!”
安卡看了我一眼,突然说:“因为他赖床!”然后把脸埋进我的胳膊,咯咯笑起来。
我愣了三秒钟才明白那个“他”是指谁。
我们像得到一则新闻一样,围着她确认:“你是说尼摩船长起来晚了吗?”
安卡没有回答,只是笑个不停。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尼摩船长的作息其实不那么规律,长期的海底生活让他对白天和夜晚没什么执着,他有时三更半夜的去海里漫步,有时只在正午时才让船浮出水面,接着整整一天又在水里潜航。
因为同处一室,安卡眼中的尼摩船长少了神秘,多了几分人的感觉。比如他不打呼噜,偶尔睡过头。有时候我好几周见不到船长,就会问安卡,船长在干什么。
她答道:“写字和算算术。”
她那些简短精炼的句子真让人忍俊不禁,在安卡看来船长的文字工作不外乎这两类。
随后,梦境散了,我醒来时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先生,做了个好梦吗?”康塞尔见我醒了,便过来为我服务。
“算不上,最近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我回答。
“我认为这种健忘病是可怕的,”康塞尔说,“它让我们寝食难安。”
我看了看他,发现小伙子下眼睑有一片阴影,他似乎也没睡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同命相连呀。
我们穿戴整齐就下楼去吃早餐,期间一位侍者带给我一封邀请函,发函人正是赫伯特先生。我把昨晚的事告诉康塞尔,他也很震惊。
“说不定,尼摩船长的社交圈比我们想象的都广呢。”
我差点把咖啡喷出来,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挺有道理,目前所知道的与尼摩船长联系的陆地人包括希腊人、印度人、美国人,瞧瞧,这不仅仅是跨国交往,还是跨洲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