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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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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夜是青莲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一岁小孩,除了长得好看了点,悟性好了点之外,也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何况他小时候就没爸没妈,算是丁点背景也没有的人。
饶是想破了头,曲夜也没想出来他们拐他的理由。
但此刻,他更应该想的应该是如何逃困。
毕竟,他现在被绑了手脚嘴里塞了布团地丢在车后备箱里。
凄凉如此。
醒来之后,曲夜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绑错人了。”
毕竟他没仇家,他去世的父母也没仇家,家里也不富裕,有什么好绑的呢?
第二个念头就是:“这里是哪?”
他被一棍子瞧晕了,丝毫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事情,被带到哪了他也不知道。
好在绑匪没绑他的眼睛,不过被丢在一个黑洞洞的地方,视力再好也看不清楚。
他探头探脑地转了转,一片黑漆漆的,身下的车子开得不太好,颠簸得要命,差点把他给甩倒了。
也就是差点被甩倒的这一瞬,他眼尖地发现了一个人。
太黑了,他只能看见一点点,是一个人,不确定是男生女生,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很安静地躺着,大概还没有醒。看身躯,应该比他矮一点。
“呜呜。”嘴被堵着,曲夜只能呜呜地呼唤这位同伴。但他又不敢太大声,只能发出小兽一样呜呜咽咽的声音,意图唤醒这个人。
两分钟过去了,一片寂静。
算了。
哎。
曲夜失望地停下了。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突然被打开了。
一阵凛冽的风吹了进来,门缝里透出的光亮刺得曲靖睁不开眼睛,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粗鲁地撞进他耳膜:
“抓错了吧这是!”
“唉唉我看看,”另一道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
曲夜还被光刺着睁不开眼睛,他算是早慧的,也比较有主意,但到底是小孩,现在也六神无主了。
“好像是抓错了耶……”那道尖细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有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曲靖的脸,粗糙的手磨得曲夜脸疼,那手捏着他脸转了两下,下了定论:
“是抓错了,但既然抓了也没闹出大风浪,应该不是大人物家的小孩子。”
“那就没事啦,抓错不要紧,别惹出祸就成,”大大咧咧的那个人说,“看看另一个没醒的,别这个也抓错了。”
“好咧,”那个人放开了曲夜,去看另一个孩子了。
曲夜的眼睛稍微能适应光线时就想睁开了,就悄悄睁开了一点点,眯着眼偷偷看了看。
他们只推开了一半门查看,又背着光,一时半会看不清楚长相,体型一个健壮一个瘦高。
“哎,这个抓对了。”男人查看了半天,欣慰地开口,又纠结地指着曲靖对另一个人说:“这个崽子咋办?”
曲夜听提到了自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时间,四周特别安静,只能听见人的呼吸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这个啊……”他停顿了一秒。
曲夜攥紧了手心,他们会杀掉他吗?如果这样的话,面对两个成年男人,他绝对逃不掉。
“待会不是要经过雪原森林嘛,丢到森林里去吧,一个小崽子活不下来的。”男人想了好久,下了决定,“绑着手脚,再在身上划道血口子,没一会就能被野兽吃完,也省得我们费力气。”
“好咧。”二人商量完曲夜的命运之后,又仔细上好了门上的锁,离开了。
脚步声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最终消失。曲夜竖着耳朵听着,确认耳边再没有任何声音时才小心翼翼地动了动。
“胳膊好酸啊……”曲夜难受地扭了下,绳子捆得很紧,而且很粗,被绑的地方酸痛不已。
两只手被绳子捆绑缚在背后大约有十几个小时了。
曲夜还记得自己是晚上的时候被人敲晕带走的,而刚刚那两个人开门的时候,外面很亮,明显是白天。
“哎,”他叹了口气,心里又怕又慌,但绑匪显然不会好心到在车厢里留刀片给他松绑。
难道……自己就要死在森林里了吗?
“呜……”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车厢响起。
声音又细又弱,明显是那个昏迷很久的男孩醒了。
“呜呜,呜呜呜。”曲夜关切地看过去,奈何手脚被绑得严严实实,嘴里也被塞了东西,无法帮忙。
那个男孩也被绑得很严实,他倒在车厢里,曲夜眼见他想坐起来但尝试了几遍也坐不起来。
曲靖的眼神由关切变成了怜悯,唉,孩子,你还是省省吧。
已经放弃希望的曲夜干脆舒舒服服地一靠,不再烦恼了。
他其实不害怕死亡。
现在身处黑黢黢的车厢里,耳边是那个男孩不断动弹却无济于事的闷哼声,他却意外地平静下来了。
什么害怕、慌张,都好像变得很远很远。他只是突然,想到了爸爸妈妈。
人总是在一瞬间长大。
爸爸妈妈去世时,他才八岁。小小的孩子,还不知道离别的意义,被牵到棺材面前时还一脸茫然。
傻傻地问:“爸爸妈妈怎么睡在里面?”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
直到一天天过去,他才理解了“离开”这个词的意思。
再也不回来。
再也回不来。
一滴眼泪从面颊滚落下来砸在地面,滚烫得像熔浆一样,烈烈地灼烧着他的心。
“呜呜呜……”曲夜忍不住哭了出声,声音又低又沉,包含着深深的痛苦,那是难过到极点时悲戚哀痛的哭喊。
曲夜哭了好久,那边的男孩都被他哭愣了,呆呆地躺在那里看着他。
曲夜直到哭累了,眼睛都哭红了才停下来。他其实不害怕死亡,死亡意味着可以和爸爸妈妈团聚,但他现在不想死了,因为爸爸妈妈一定不希望自己那么早去和他们见面。
他想活着。活下来,他要自己主宰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生的意志熊熊燃起,驱散了消极厌弃的乌云阴霾。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活下来!
曲夜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他不知道为什么被抓来,但那些人想把他丢到森林里喂野兽,而他决定不想沦为野兽的口粮。
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曲夜闭着眼睛思考着对策。
男孩看他冷静下来不哭了又开始“呜呜”地使劲,想坐起来。
曲夜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他一眼。
忽然想到之前那两个人的谈话。
“哎,这个抓对了。”“这个啊……待会不是要经过雪原森林嘛,丢到森林里去吧,没一会就能被野兽吃完……”
他是被抓错的那一个,待会经过雪原森林时他们会把他划个口子丢下去,而这个男孩是他们此次要抓的人,他要被带到哪里去呢?
雪原森林……雪原森林……
曲夜莫名觉得这个森林很熟悉,感觉在哪里听到过一样。他又默念了一遍,“雪原森林……”
是雪原森林!曲夜灵光一现,兴喜若狂,他知道这是在哪了!
雪原森林,元素大陆的最北端,是一个以冰寒著称的森林,跨过外围的一片森林,里面的雪山连绵不绝、无边无际,是修习水系的绝佳去处,但由于环境恶劣,野兽、魔兽众多且凶猛无比,并没有多少人敢涉险。
曲夜知道这个地方,也是由于一支歌谣,是她小的时候,他妈妈经常唱着哄他睡觉的。这个地方由于地位偏远其实并不广为人知,同是雪山众多,冰陵川却众人皆知。
曲夜生活的青莲城是在大陆的西端,离雪原森林距离很远,曲靖想到这个不由愕然,他开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只昏迷了一个晚上,又或是驾驶工具速度飞快的缘故。
总而言之,雪原森林离青莲城非常远。
相当麻烦了。
曲夜皱紧眉头。为了想出一个脱困的好方法绞尽脑汁。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两个人又来了,车厢外,脚步声由小到大渐渐清晰起来。
“咔嚓,”锁被从外面咣当一下打开,光像箭一样射进来,熟悉了黑暗的人乍然看见光,眼睛会被刺得睁不开。
“吃两个馒头,别饿死了。”
曲夜适应光线后,两个馒头被拿了进来,一个放在他面前一个放在那个男孩面前。
“他们还绑着呢,要不要给他们松绑?”健壮点的男人对那个瘦高个说。
“松吧。”那个瘦高个在剔牙,懒懒地靠在车厢边,“两个小孩子翻不出来什么浪,本来是以为抓的是莫家那小子……唉,算了,那小子需要防防,这两个就算了吧。”
健壮的那个点点头,低下身来给他们松绑,曲靖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低着头。
那个男孩也显得很安分,没试图在松绑的时候挣扎。
还算聪明。
曲夜在心里赞了一句,这个情况下,挣扎只是找一顿无意义的打而已。
他的手很僵硬,被捆久了导致的血液不流通,勉强揉了两把就去拿前面地上的馒头。
馒头有点脏,直接丢在地上时沾了点灰,但现在谁也顾不上,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那个男孩松绑后也爬过来抱着个馒头开始啃。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活像一匹饿红了眼的小狼狗。
馒头虽然只有一个,但份量很足,曲夜吃了半个之后开始放缓速度细嚼慢咽。眼睛看着馒头,其实余光暗暗地往外瞥。
那两个人站在车厢边说话,想是不担心两个孩子,没避讳着。不过两个人的身体就像一座小山一样,曲夜照旧啥也看不见,只是他们在讲话,车还在动,可以断定他们绝对不止两个人。
“好了,关门吧。”那瘦高个剔完了牙,随手把牙签丢了进来,那牙签刷地一下飞速飞过来。
曲夜想躲,但脚还被绑着身手不敏捷,牙签的力道在他脸上浅浅地划了个口子。
“呵呵,”瘦高个笑了笑,笑声低沉阴柔带着入骨的寒意,就像撒旦一样残忍,“待会还要划个大的呢。”
尽管知晓,曲夜还是觉得一股凉意遂着尾椎骨爬了上来,冻得他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