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班》老夫子的口红

8、第八章

　　第八章
　　姚秘书久不见自欧阳景出来，去卫生间找他，一进门，就看到自家老板一脸水地呆站在那儿。

　　他脸色不是很好，隐隐要爆发的感觉。

　　姚秘书不禁奇怪，他什么时候洗脸把自己搞成这模样了？他可从不这样。

　　“老板，怎么了？”

　　不会是有人偷袭吧？

　　欧阳景面无表情朝他伸手：“纸给我。”

　　姚秘书赶紧抽出纸巾给他。

　　欧阳景慢条斯理地把脸擦干，又轻轻按压在湿水的西装上，近乎咬牙切齿道：“黎老师呢？”

　　姚秘书这才想起进来时，黎恩红着脸跑了出去。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

　　红着脸跑出去？另一个……脸上……泼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走了。”

　　欧阳景把纸巾扔垃圾桶，长呼吸，像是忍着某种怒气。

　　“好样的。”

　　黎老师真是好样的。

　　“怎么了吗？”姚秘书跟在他身后小声问。

　　欧阳景年纪也不大，二十四五，说稳重也不算非常稳重。毕业没多久的大少爷，虽然家族的贵气底蕴在那儿，可还是有少年心性，脾气特别不好琢磨。

　　姚秘书问了，他也不说，走出去一会儿，才突然回头。

　　姚秘书被吓着，定在原地看他，以为他又要发火，谁知他突然问：“我看起来像色狼？”

　　这回到姚秘书懵了，他看起来像色狼？

　　像吗？不知道耶。

　　欧阳景从国外回来后，他一直跟着，没见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就连那种日本书刊他都不看，清心寡欲的，对女人也无动于衷。

　　他色吗？应该是色的吧，正常男人哪儿有不色的，只不过——

　　这个色狼，跟他被泼水有关系？？也跟黎老师有关系？

　　姚秘书发现自己跟了这闷骚小老板后，心理活动比电影还丰富。

　　哎，色狼吗？他到底对黎老师做了什么啊？

　　“不像，老板你英明神武，英俊潇洒，是很多女人眼中的完美情人。”

　　欧阳景的表情突然变得淡漠疏离，他瞥了姚秘书一眼，转身快速往前走，不留情面道：“姚秘书若你的用处只是用来拍马屁的，那你明天可以卷铺盖了。”

　　姚秘书吓得脖子缩了缩，他哪儿能走，房贷的大山还压在他脑袋上呢，敢也不能走，他赶紧追上去。

　　“老板，我说的是真话。”

　　可欧阳景却没再说话了，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被黎恩冠上了色狼的名头。

　　-

　　次日全校集会，欧阳景上台说话，地下的学生议论纷纷。

　　因为是新校长上任，整个国际学校的师生都汇聚一堂，广场上黑压压的人头。

　　女老师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站得笔直端正，面带微笑时刻准备为欧阳景鼓掌叫好。

　　黎恩站得腿都要断了，真不明白其他老师怎么还能那么精神。

　　简尖和几个女同学窃窃私语，还用手机拍欧阳景，她们那位置在整个集会里最吵。

　　黎恩清了清嗓子，提醒她收敛些。

　　简尖听到，快速按了拍照，把手机揣回兜里。

　　“我要拿欧阳校长的照片去撩妹子。”简尖嚼了嚼泡泡糖，快速道。

　　“要是被发现，你可得麻烦。”

　　“怎么会发现？我又不去和她们见面。”说着简尖对着欧阳景吹了下泡泡，泡泡破了，啪一声响。“这么好的皮相，不拿做点什么，太浪费了。”

　　“啊，他可是校长，而且认识他的人很多的吧。”

　　“bingo，”简尖打了个响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们说，欧阳家的人又是上一任国际足球俱乐部的主席，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矜贵优雅，多少女人等着扑上来。”

　　简尖盯着欧阳景那近乎完美的脸，啧啧啧地叹叹气。

　　见简尖还再说话，黎恩走上去。

　　其他女生拍了拍简尖，提醒她黎老师来了，可简尖完全沉浸在对欧阳景的崇拜里，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集队吃泡泡糖的事就被黎恩发现了。

　　“嘴巴里含着什么？”

　　简尖头疼：“没含什么，我随便嚼，嚼口水来着。”

　　黎恩信她才怪了，这帮学生，没一个让她操心的，鬼灵精怪得很。

　　“张嘴。”

　　简尖象征性地张了下小嘴，她舌头动来动去，黎恩什么也没看到。

　　“能不能老实点？”黎恩拍了下简尖肩膀，简尖身子一前倾，泡泡糖从舌底滑了出来。

　　灭绝师太！

　　简尖无奈望天：“好吧，我吃泡泡糖。”

　　“吐出来。”黎恩说。

　　“吐哪儿？”她总不能吐地上吧。

　　黎恩问其他老师拿了纸巾，把简尖吐出的口香糖包好。

　　“还有呢？”

　　“没啦。”简尖张嘴，舌头都伸开给她看。

　　“我说你身上的。”

　　简尖假装翻口袋，“没了，真没有。”

　　黎恩怎么可能信她，自己去摸她口袋。简尖想躲，可被她死死按着。

　　简尖知道泡泡糖被没收在所难免，无奈望青天，心里骂了句“FUCK”。

　　黎恩从她口袋里掏出五六个五颜六色的泡泡糖。

　　“这些，我没收了，认真集会。”

　　转身之际，黎恩看到简尖翻起的大白眼，又回头叮嘱：“好好听，明白吗？一会儿我再听到你们在底下开小会，我让你们写一千个字的听后感。”

　　简尖一听要写听后感，赶紧站直。

　　黎老师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不管什么时候，她总能把处罚做的既让人害怕，又不会显得太过分，让人心悦诚服。

　　台上的欧阳景自然发现了黎恩她们班的小动静，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又继续自己的讲话。

　　演讲稿是姚秘书准备的，他看了大概，选了几条重点来说，既不显啰嗦又不冗长，是几分钟就能结束的集会。

　　黎恩回到教师队伍，站在讲台附近的老校长朝她投来询问目光。黎恩给他比了个OK，老校长这才放心听欧阳景说话。

　　钟雨走过来，低声问黎恩：“怎么了？”

　　“班里有个学生吃泡泡糖。”黎恩把泡泡糖放西装口袋，纸巾包着的泡泡糖她放另一侧。

　　按照欧阳景的演讲内容，集会大约还有几分钟。

　　“不知道今年运动会什么时候举行。”

　　去年的运动会是冬天，那时候大冷天的，学生家长心疼孩子，都不想让孩子参加，一帮老师做了几天思想工作才勉强把运动会给开了。

　　“我也不知道。”黎恩叹气，运动会一开，又得说破嘴皮子。

　　太阳起得早，又晒。黎恩站了会儿又热又累。

　　几个老师去身后的树荫底下站着了。

　　“她们怎么去哪儿了，欧阳校长还在讲话呢。”黎恩说。

　　虽然她不待见欧阳景，可场面的礼仪还是得注重。

　　校长都晒着太阳呢，老师躲去树荫底下，这算怎么回事。

　　“今年的夏天会很热吧，现在的大早上都这么热。”

　　钟雨看她又看前方的欧阳景，“这时候，应该有人给他撑把伞才对。”

　　黎恩乐了：“那他明天估计得上热门。”

　　钟雨想想也真是，怪她没想好后果。

　　“我就瞎说的。”

　　欧阳景的这个演讲稿做得还挺好，简洁明了，详略得当，是下了功夫的。

　　“欧阳校长好厉害。”钟雨感叹。

　　“哪儿厉害？”

　　“演讲稿处处都点在了学校的问题上，无论大小。”

　　黎恩笑了。

　　“你以为他这样的人会自己做演讲稿？”

　　“啊。”钟雨表示吃惊。

　　黎恩拍拍她肩膀，一脸语重心长。

　　“你啊，还太嫩了。”见她满脸失落，黎恩又安慰她，“不过呢，也是，这种事老板只要知道情况就好，演讲稿这种小东西，都是让秘书去整理的。老板要是事无巨细都经手，那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这么说钟雨才心情好起来，她实在无法想象欧阳景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欧阳景演讲完毕，老校长带头鼓掌。

　　接下去是学生代表演讲，大概两三分钟，准备散会。黎恩脚疼得要站不稳，她靠在钟雨身上才勉强撑住。

　　“你怎么了？”

　　黎恩摸了摸后脚跟，眉头皱起：“新买的鞋，刮脚得很。”

　　“听说擦掉碘酒能好。”

　　“算了，现在也没碘酒，忍忍应该没事。”

　　一宣布散会，黎恩就赶紧往教师楼走。上楼的时候手机响，她拿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包了纸巾的泡泡糖。

　　欧阳景和姚秘书等人全散了才上楼，老校长也跟着。

　　“这帮学生，虽然有点皮，但是还是挺懂事。你要是管不过来，让黎老师去。”

　　欧阳景发现他对黎恩委以重任，黎恩真有那么厉害？

　　“黎老师，能管得来？”姚秘书表示不可置信。

　　黎恩是凶了点儿，可怎么说也只是个实习半年多的毕业生，她能有这智商和情商管这些皮孩子？这些孩子家庭都不差，都是捧着长大的，个个都是小霸王，她一个女孩子，能管？

　　“哎，你可别看她年轻，可有手段的呢。”

　　老校长打算给欧阳景细数黎恩的光荣事迹。

　　欧阳景走着走着，发觉自己踩了个东西，软扒扒的。

　　他抬起脚，发现鞋掌上粘了块泡泡糖。

　　欧阳景觉得没事，老校长非要去查监控，看是哪个狗崽子乱丢垃圾。最后发现这个狗崽子居然是自己最中意的老师，黎恩。

　　老校长真是心思百转。

　　-

　　给黎恩来电的是好友梁凉，一大早她去外地出差，坐错班车，郁闷得无处排解，所以找黎恩说说话。

　　“可能这是上天给你的机会，让你多走一段路，多一份艳遇的可能。”

　　艳遇？想得倒美，这里除了山就是土，偶尔还有老大爷经过，哪儿来的艳遇给她。

　　“说说你吧，你不是说你们那新校长是你以前参加成人礼的主角？长大后的重逢有没有很惊喜的感觉？”

　　“想多了。”

　　她们俩，是磁场不合，彼此都看不惯彼此。

　　“他估计都不记得我了。”再说那时她捂着脸，他能看到个鬼了。

　　梁凉啧啧啧几声，“我怎么听出了酸味。”

　　“就他？酸味？我看馊味儿查不多。”黎恩看了眼时间，准备到她课了。“我得挂电话了，晚点和你聊。”

　　“哎，祝你近水楼台先得月。”

　　“说了我有目标了，别瞎扯，成了弄个单身告别排队，咱们通宵一晚。”

　　“哎哟，人面兽心的黎老师要遵从本心了。”

　　梁凉经常吐槽她立人设这事。

　　不怪黎恩装，她也没办法。教学生，你没点威严学生根本不理你，更别说乖乖听话。她以前有个师姐，因为性格温婉，被一帮调皮的孩子欺负得老师都不做了，直接改行。

　　她可不能重蹈覆辙，所以人设还得立，这不效果就挺好。

　　连续上了两节课，黎恩累要死，她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察觉身边有浅浅的香气靠近，黎恩翻了个脸。下一秒有人敲她桌面，黎恩以为钟雨恶作剧，闭着眼想抓住她手，最后摸到了一片衣角。

　　那是一截西装布料。

　　西装？学校里除了她，还有谁穿西装？

　　黎恩迷糊抬头，看见欧阳景拿着她的眼镜三百六十度地打量。

　　黎恩心砰砰地跳。

　　“黎老师，你的眼镜是平面镜吧，你戴平面镜干什么？”欧阳景幽幽说道。

　　干什么，当然是为了衬托她不苟言笑、严肃认真的教学气质。不过他来她们办公室干什么？

　　下一秒，他把眼镜放下，勾勾手让姚秘书把泡泡糖放在她桌面。

　　欧阳景两手撑着桌面，慢慢逼近黎恩。

　　“黎老师集会的时候吃泡泡糖？”

　　黎恩瞪大眼，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怎么可能？！”

　　她可是立志做高级教师的，集会的时候吃泡泡糖，这种事不可能在她世界里出现好不好。

　　“而且还乱扔垃圾。”欧阳景冷冷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