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的月光》解烟青

6、疑惑

　　夏城依旧在那边翻看文本没理余震，余震过去拍他的桌子：“给你招个人你发什么脾气，你看看你这屋子跟个杂物房一样不需要招人？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其他一团糟，找个人给你分担一下怎么就戳你肺管子了？”

　　“现在这情况这不就是你招的人弄出来的吗？”

　　“那是你有病，给你招个助手你给人脸色把人晾在一边，也不怪人泄愤把你这砸了。”

　　“我早说了不需要助手。”

　　“你这臭毛病什么能改，不就获了几个奖觉得别人都配不上和你工作了？怪不得在城安时你不得人心，个个拿你当魔鬼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说完了没有，人还在等着呢，跟她解释清楚。”说着，夏城看向在那边一头雾水的江岫月，“你也应该听清楚了，我不需要助手，耽误你时间不好意思。就让我们余主任跟你陪不是。”

　　“解释什么，招人招定了，你不要助手是吧，那让她当我助理。”

　　说着话余震走到她跟前：“这情况是怪我，现在先这么着，我们确实挺缺人的，你就先留下当我助理吧。”

　　余震是背对着夏城的，说话的时候悄悄的给她使眼色，口型跟她说：先留下，等会跟你解释。

　　她大概明白了意思，顺着点头：“好。”

　　这回答也不是她想跟着余震当他的助理，而是刚才夏城清楚说了不需要招人，她要是回答不就真的走人了。好不容易见到夏城，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走了。

　　看她答应了，余震笑了，转头讽刺夏城：“好了，我们到外边去谈，这里跟个狗窝一样不好谈事。”

　　江岫月跟着余震到了楼下的一家饮料店，余震点了两杯果汁就开始自我介绍：“之前我们再电话里聊过了，现在就跟你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还有这个工作室的情况。”

　　江岫月点头：“好。”

　　余震笑了，解释道：“虽然我在电话里跟你说我是人事部的主任，但其实工作室也就我和夏城两人。他自己想单干又不想费心商务上的事才找了我。我们也不设什么部门，就夏城负责技术、我负责商务。”

　　“虽然我们人少，但项目方面你不用担心，奔着夏城来的项目不少，只要他不拒绝就不愁没钱赚。这话也不是我糊弄你，你和他同行，多少也知道夏城吧。”

　　“知道知道，夏所的能力是公认的。”

　　余震摇摇头：“他早不是什么所长了，就按你们那行的来，叫他夏工就行，他比较乐意别人这样叫他。你也别叫我什么主任，叫我余哥就行。”

　　城安是一家综合性的设计院，规划所是其中一个部门，也是扛大头的部门。夏城之前就是规划所的负责人，业内一直称呼他为夏所，江岫月也是这么顺着叫了。

　　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

　　“你念念夏所，听起来像什么？”

　　“夏所夏所……瞎说？”江岫月念了两句恍然大悟，不由也哈哈哈跟着笑了起来，咋一听还真像瞎说呢这么多年还真没发现。

　　没想到余震人还挺好说话，江岫月跟他聊了一阵也放轻松了。只是她确实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清，自己来面个试还面对那样的争吵真是前所未有。关键是他们争吵的主题，夏城不想招助手。

　　江岫月直接了当的问了：“夏工为什么那么排斥助理呢？他以前在城安也不是一个人做项目吧？”

　　“当然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多着呢。不过他这人不好相处，招人恨呢。这也他想单干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样不想招助手了，他也知道自己招人嫌。”

　　江岫月心里一惊，这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夏城能力那么强，是业内的明星人物，怎么可能招人恨呢？

　　她接着问：“既然他不想招人，那招聘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我的主意，他整个就一个工作狂，项目多还一个人全包，一个月就休息几天。这么下去不行，我就想招些人给他分担一下。其实之前也招了一些人，他还是那副德性，大多数人受不了几天就不干了，还有些人气不过直接把他那屋砸了。就前几天的事，一直都没整理。”

　　说到这里余震喝了一口气喝半杯果汁，差点拍桌：“你的简历都认真看过了，成绩不错、工作经历不错，还和夏城是同门，我电话里都跟他说了谁知道他还是这样，真是……”

　　这话他自己打住，又一口喝了半杯。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就看你意愿，要留下我们就签合同，不想留下就算啦，我也不勉强你。”

　　两人说了半天终于回到正题，江岫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次的面试，和她想象的出入太大。夏城也和她印象里的相去甚远，她是有点犹豫。

　　“其实我是挺希望你留下的，刚才说让你当我助理就是权衡之计。你是学规划的，来面试肯定是奔着夏城来的，跟我干专业不对口也委屈你。不过只要你留下我会想办法说服他，待遇方面你也不用担心，不会亏待你。”说着余震还开起玩笑，“虽然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但也是正经公司。本来也是有专门的办公室的，但夏城为了省那点路程就在家办公了。”

　　江岫月低头喝果汁思考，也在权衡。自己辞职断了后路就是为了夏城而来的，可是夏城确实很抗拒，最后真会答应让她跟他一起工作吗？和夏城工作是她期待已久的事，自己要这么轻易就放弃吗？

　　对啊，不能就这么轻易走了啊。

　　“好吧，我愿意留下。”

　　余震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小江，欢迎加入我们。今天就开始上班吗，还是要准备一阵？”

　　“今天就开始上班吧，来面试我是做好准备的。”

　　余震动作也快，很快就给她置办了一套办公桌，不管夏城同不同意就腾出一地放在了他桌子前面，两张桌子面对面挨着。

　　他安排新员工入座：“小江，以后你工位就在这了。电脑今天来不及了，我这边会尽快给你配好的。这两天你就先适应适应，我下午还有个事要出去，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余震给江岫月安排清楚抬脚就走，走到门那又折回来在公事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对了，备份钥匙给你。”

　　出门前他还不忘警告夏城：“夏城你可别吓唬我助理，怎么着也是新同事，你照顾着点。”

　　余震走了就剩下江岫月和夏城两人，气氛出奇的尴尬。她感觉他似乎不怎喜欢说话，从他们进来到余震离开他都没有出声，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

　　不管什么公司，刚入职总是尴尬的，尤其是同事不搭理你的时候。还好江岫月对夏城不算陌生，无所事事时还能脑内研究研究眼前的偶像。

　　为什么说他招人恨，因为太高傲不搭理人吗？可是当年面对陌生的自己他没有这样啊，虽然不是很热情，但确实很温柔啊。

　　是这些年他变了，还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

　　真的是没事干，她在工位上开始回忆当年的事。虽然不少画面模糊了，但她清楚记得他说她家不会拆和给她糖的画面，那时明明是温柔的大哥哥。

　　而眼前的他，冷漠的大叔，他真的完全没有在理她。想着想着她突然有点惆怅，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回忆被一阵门铃声打断，在她反应过来前夏城已经去按了开门键。按呼叫门铃的人应该还在楼下，他马上又回来收拾今天拿几本文本，重新装回袋子里。

　　江岫月看着他的动作，想问他做什么但一直开不了口。他身体向前倾在边缘的收纳小架子上要拿什么东西，突然他顿了一顿，往她那方向看了一眼。

　　江岫月马上低头，看到自己笔记本上的字瞬间尴尬起来，原来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无意间在笔记本上写了“夏城”“糖”的字眼，还写了一整页。

　　她再抬起头时夏城已经走到门口，将文本都交给了快递员。

　　这情形让她想挖地洞把自己埋了，看看时间正好下班了，抓起东西就走头也不敢回：“夏工，我先回家了。”

　　她真的想不到见到的夏城的情形是这样，下班时没了来时的兴奋和期待，变成了不安和迷茫。

　　自己期待的情形是夏城带着她还有一整个团队，每天在一起研究方案，有思想上的碰撞，互相交流想法，共同规划一个理想的世界，描绘美丽的生活。

　　而现在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突然觉得江安柏骂她的话对，什么都不清楚就辞职了，实在有点冲动。

　　她还走在路上消息就不停在闪，是大学同学孔锐达发来的。当初在学校经常要几个人组队一起完成作业，她和孔锐达经常在一组里，关系还不可以。孔锐达成绩也不错，还是班长。

　　“江岫月，你辞职了？”

　　江岫月暗暗吐槽消息还真灵通，反问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好搭档我当然关心啊。”

　　“找到工作没有，我可以介绍你来我们公司啊，也很不错的。”

　　“谢了啊，我找到工作了。”

　　“那么快啊，不愧是我们班的学霸。小生佩服！”

　　“别贫了，说吧找我什么事，不会就来问我工作的事吧。”

　　“不行吗？”

　　江岫月发了个抠鼻表情。

　　“好了我说正经的。樊老师要退休了，我们班最近要搞个聚会，下周六，你要不要来？”

　　“整个专业？大家都去吗？”

　　“是邀请了樊老师带的班，就三个班，现在我就是负责统计我们班谁去。”

　　在学校的时候江岫月和老师的关系都不错，了解了情况马上答应：“那我要去。”

　　“好，一定要来！等你！”

　　这个消息让江岫月有些期待，樊良才是她的大学导师，同时也是夏城的导师。这次的聚会夏城会不会也一起去？

　　聚会自然定在了上学的城市，也不算远开车两个小时以内就到了，要不要约他一起去？